黃酒尚存故人溫
一輪明月照古今,有明滅,有圓缺。他靜靜的照着白家的府院,露出世人看不出的滄桑與悲嘆。
“鋼子哥,黃酒還有嗎?”白曉問道。“有啊,還有幾十罈子呢。四爺生前...”鋼子話說一半閉上了嘴,改口道:“小四爺,你現在要喝嗎?我去給你溫一些。”白曉搖搖頭說道:“不用麻煩,直接給我拿一壇來,再拿兩個杯子。”
一壇黃酒,兩個玉杯。白曉記得,這是二叔最愛喝的酒。白曉把杯子放在壇中,各舀了一杯酒。然後將一杯酒輕輕放到白解臣的照片前,自顧自的說:“小時候啊,你不讓我喝酒。說等我學好本事回來,你拉我喝個夠。我現在回來了,你呢?你去哪了?”白曉的聲音逐漸變得撕心裂肺。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流下,完全無法控制。
“柳三爺的戲,我全都學到了,我本來還想唱給你聽的啊!你一個都快成精的老狐狸怎麼會死啊?”白曉將杯中黃酒一飲而盡,卻依舊難平心中的悲。
白曉癱坐在地上,緩緩閉上雙眼。
一杯黃酒,是白曉的整個童年。一句承諾,便讓白曉等了十年。十年啊,人說走就走了,可那幾十壇濃濃的黃酒還留着啊!
白曉坐在靈堂里,微風吹過,屋檐邊的鈴鐺又響了幾響,微弱的燭光好似被風吹得那麼刺眼,好像把人刺小了一半。白曉十年未出柳苑,內心還有着人性最初的純良與天真。二叔的死,對他來說就像一張白紙被添上了一筆濃濃的墨,好似在告訴他江湖險惡。
次日清晨。
頭七後下葬,鋼子和其他幾個死士將二叔骨灰埋入墓中。那骨灰盒子是金絲楠木做的,埋入了白家的祖墳。
“喂,你能別扯淡了嗎?”一個賤兮兮的聲音響起。另一個較沉穩的少年說:“我沒騙你,我昨天去弔唁,看見日堯殺人了。”那賤兮兮的聲音又接著說:“曹大少,你這也太邪門了吧!日堯都死多少年了,我知道想你日堯。但是……卧槽!”
“日堯!”
曹千澈還沒來得及說話,身邊的人就已經衝出去了。剛從墓園出來的白曉聽到這個聲音,好似又一下被拉回了童年。“曲奕辰?”白曉的麻衣微微擺動,他的眼中也終於有了一抹光亮。曲奕辰直接一個熊抱撲了上來,曹千澈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一把抱住白曉。
白曉氣息微轉,將兩人直接彈開。然後大口的呼吸着說:“你們倆是怕我二叔一個人在下面孤單是吧?”倆人幾乎同時的尷尬撓頭。曹千澈開口說:“別想了過去的事了,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好當下,等它變成過去時,不會再遺憾。”曲奕辰也開口說道:“就是,你再慘還能有我慘嗎?曲家被滅滿門的時候,我跟你似的了,在你二叔的幫助下我不也長……這麼大。”曹千澈狠狠地蹬了曲奕辰一眼:“你要不會說話就閉嘴。”
“走吧。”白曉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還忙着去整理二叔的遺物呢?沒時間跟曲奕辰計較,反正這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那年,春水微皺,風鈴輕響,二叔帶回來了一個可愛小男孩。他那充滿傲氣的面孔,帶着淡淡的憂傷。曹千澈和白曉在一旁偷偷看他。“千澈,他好奇怪哦!你認識他嗎?”白曉一臉呆萌的問身邊的曹千澈。
曹千澈兩手一攤說:“不認識,不過我爸爸去北京了。我可以在你家住一個月呢。”男孩聽到動靜看了過來,正好與兩人目光相對。
“喂,你們看什麼呢?”
三個孩子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但白曉差不多就在一年後去了柳苑,而曲奕辰也和曹千澈一起回了黑龍江。沒想到,這次來給白解臣弔唁居然遇見了已故的白曉。
“啊...這。我怎麼感覺他把我們忘了?”曲奕辰小聲對曹千澈說。曹千澈盯着他,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白曉其實也非常的驚喜他們還能記得他。只不過,他現在還不是朋友敘舊的時候。二叔的屍骨未寒,他卻沒有的悲傷的時間。諾大的白家還等着他去接手呢。
成都洛家
“什麼?你說白家那小子還活着,你在鬼扯什麼?”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男子對着電話怒罵。電話那頭的人顯得很慌張:“爺,您就是給我們一百個膽,我們也不敢騙你啊。”男子一氣的腳踹翻了身邊的茶几,昂貴的紫砂壺四分五裂。“tmd,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後患無窮。我告訴你,無論什麼手段,弄死白家的小子,不然我弄死你。”
男人說完便直接砸了電話。這時,老管家走來說道:“主人,布魯克先生來中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