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刃之章（上末） Vikin…
霖肆走向新教學樓，義無反顧。
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答應了他的媽媽要照顧好這個鄰家女孩。
而他從不會失信，他告訴自己，不要成為一個像自己爸爸那樣的人。
悠揚的弦樂聲在昏暗的校園裏遊盪，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在陌生的土地上尋找過去的影子。
霖肆感覺到“決”在顫動：他們在漫長的歲月後再次找上了祂。
一道兩道的陰影自黑暗裏浮現，手中的匕首似是覺醒了自我的意識般領着霖肆起舞。怪物們漠然地注視着這個青年，正如舊日沉沒的航船之上。
它們看着黑暗中一道紅色的線在上下游移隨後切近，黑暗照亮了陰影里浮現而出的霖肆——他的身上佈滿了血色的臟污，面頰之上掛着扭曲的笑容。
“忘れうる微弱な銃も，
（忘卻掉弱小的火槍，）
どれもこれも見た果て，
（這些那些看到的盡頭，）
わかって居たけど，
（雖然已經知道了，）
波に逆らえず沈んでゆく……”
（順流而下緩緩沉沒。）
“這就是我欠你們的最後一場表演了～”披着霖肆外皮的不明存在笑着抬頭看向教學樓頂說著。
“所以我們兩清了，別讓那個殺了老大上任的傢伙出現在我面前～”
“我不介意再殺幾個所謂的‘星仆’，說到底，不過是跟他們一樣的東西罷了。”他張開雙手，示意地上一片曾是當地噩夢的食屍鬼群。
滿地的鮮紅與人形的屍骸成了“霖肆”背景上的點綴，他充滿邪氣的笑容和臉上的血污令他看起來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樓上的弦樂聲和歌聲停止了。
坦白說，“樂師”並不喜歡這個滿腦子都是打打殺殺的傢伙，縱使他的殺戮很有藝術氣息。
這次前來不過是為了在“百變”失利的時候把祂帶走罷了。
不過是船長的命令罷了。
嗯，一定是這樣。
“哦？怎麼不唱了？”
“沒事了我就去找小可愛敘舊了～希望你別比我先死了哦。”
“霖肆”哼着viking的旋律走進了美術教室，身上的肌肉組織和血液仿若汽化一般變成了混沌的霧氣隨後消失，而匕首每當這時會變得更亮一些。
此刻，刃沿潔白如雪。
“你還真是老樣子啊，‘裁決’先生。”畫師打扮的“陳綺音”一隻手撐在空畫架上，一邊的地板放着剛完成的畫作，上面畫著的赫然是剛剛外面的圖景。
阿薩坐在一邊的角落，靠在牆壁上，一手握着刀沉默不語，豎直立於地面的刀上沾着殷紅的鮮血。
霖肆用窺伺之眼悄然瞥了阿薩一眼，只是昏過去了而已，這令他悄然在心裏鬆了口氣。
“怎麼？你就好這口嗎？還是說你又有新相好了？”霖肆一臉不羈的笑容，把自己靠近披着陳綺音外皮的不明生物附近。
“怎麼會，我的心一直是只屬於大人您的。”祂把霖肆拉到近前。
霖肆的身軀遮住了暗處一些東西的視線，“百變”的表情變了。
變得哀婉而又憂傷，這令霖肆想起了洛華。
也不知道那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霖肆”以口型無聲地說道。
星之痕的做法，並不對哦。
“百變”亦無聲回應。
那就告訴我啊，怎樣破壞這體系固化的制度？
這時，骰子卻把身體的控制權交還給了霖肆。
這是要我來給出答案嗎？霖肆感到困惑和錯愣。
他想了兩秒，然後張開雙臂抱住了對方，在祂的耳邊輕語。
“做你自己就好了哦。”
這一刻，袖口的匕首滑進霖肆的手，他反握刀把將刃尖刺入“百變”的心口。
鮮血隨着匕首被拔出自傷口緩緩流下，祂微縮的瞳孔里寫滿了不可置信和不解。
“抱歉，小姐……唔，從骰子，先生告訴我的東西來看，你應該是小姐對吧？”
“你讓我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他語氣輕快而綿延，宛如夢囈。
“我已經忍了很久很久了～誰讓你長得這麼令我欲罷不能呢～”他的眼中儘是瘋狂，嘴角上揚的弧度帶着一絲輕蔑。
深灰的六面骰漂浮在兩人面前，這赫然是霖肆成為了骰師的標誌。
“陳綺音”無力地摔到地上，血液靜靜地流淌着，逐漸成為了一片刺目的血泊。
“為…什…么…”“百變”無力地躺在地上，現在的祂想起來了自己曾是人類時的最後一幕，那個男人跟他一樣一臉無所謂地用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為了人類的大義？為了那個怪物女孩？為了好玩…誰知道呢？”他無所謂地攤開手，兩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為什麼想做一件事情一定需要理由呢？”
“百變”很累，祂，不，她已經沒有力氣也不想再做出回應了。一口血湧上喉頭，她“哇”地吐在了地上。
“她想要休息了，哪怕一秒也好。
気持ちもないの？
（沒心情了？）
繋ぐものないの？
（沒聯繫了？）
そんな鏡，
（那樣的鏡子，）
そうここは涙涙の世界…”
（是的這裏是眼淚淚水的世界…）
樂曲裏面的某些力量維持着“百變”的生機。
一曲散盡，一個拉着小提琴的男人走進教室，小提琴在曲終后憑空消失。他面色不爽地看着霖肆，走上前去背起“百變”。
“所以我討厭那個傢伙。”
“我就知道祂和祂選中的傢伙都是瘋子。”
“希望我們有緣就不要再見了。”
“樂師”的面前出現了一片黑霧，他背起地上的人走了進去，黑霧消失，隨後便再也沒有動靜。
四周又開始躁動了：伴隨着兩股恐怖氣息的消失，食屍鬼們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唔，讓我想想該怎麼辦。”霖肆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報個警吧，我相信他們會處理好這裏的怪物們的。”
總而言之，自那一夜起，霖肆正式成為了正規的骰師。至於他的骰子有什麼能力，洛華的結局到底是什麼，那半枚骰子究竟從何而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