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世雙魂
“哐當!”
柴門被狠狠地關上,在數次劇烈身不由己的顫抖嗡鳴后終於獲得了它不該妄求的自由,由此可見它的主人此時是何等的心緒,它緊緊地合上,不敢發出那怕一絲一毫動靜。
青塵也被嚇了一跳,只是他被捆綁包紮的左手和右腳不允許他有這樣超越本分的動作,他身子一顫,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睜開眼看向身側的婦人,將胸腔肚腹的氣息都使了出來,喊了一聲自認為最是深情真摯的:“娘!”
“我不是你娘,你也不是我兒。”
然而九娘的冰冷並沒有絲毫的減緩,反而更甚,說完便一聲不吭的率先進入屋子,並將屋門摔合。
青塵吐出一口氣,心中嘆息。
正在他苦思良方之際,忽的柴門再一次被推開,接着伸進來一條如他胳膊一樣瘦弱的腦袋來:“山狗哥,沒……”
“滾!”
“啪嗒!”
柴扉再一次經歷了它本不該承擔的苦痛,承擔了本不屬於它的分量,只是它身不由己,也不能怪遇主不淑。
青塵再度嘆氣,確切地說是“王子清”讓“李青塵”嘆氣。
世間法,姻緣度,緣法,妙不可言!
是的,本應是那顆水藍色星球的土著居民,以着其那一世所不能理解的玄妙方式來到了這一世這一方,並且鳩佔鵲巢般的擁有了這一副軀殼,儘管在“他”住進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這個屋子。
只是“他”是王子清,“他”是青塵。
想到此間種種因緣,“青塵”不由得看着天空淡淡道:“賊老天,你是不是收了他人的好處,將我去天堂的名額借替了他人。”
為什麼“青塵”這般果肯自己會上天堂,這與他前世的離世有關。
那是他與她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此時想來那也應是他與她的最後一次親密接觸。
他用畢生生命一搏,搶走了她與另一個馬路大傢伙的親密觸碰,最後她神情恍惚得倒在一邊,他則感受着身體在空中的輕飄飄拋浮,等待着天空出現一道光,接着應該是那種有着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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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光輝和六翼翅膀的至高生物的降臨,可是他始終沒有等到。
哪怕是金身萬丈的光頭?亦或是紫氣東來騎着青牛的慈和老頭?
只是在失去意識前聽到了雜亂的聲吼。
想到此間,“青塵”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姑娘,那個明凈如星月的姑娘,他不懂什麼是愛情,他只清楚自己乾乾淨淨的喜歡,不敢如太陽那般熾烈,只是忍不住去念想,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想是便是如此了。
又如那茫茫人海中,看山是她,看水也是她。
“青塵”也知道那也不是愛情,在他如今想來,如果他有事先的預見,或許他就猶豫了,他身後還有很多真正愛他的人,而倒在血泊里的多半就是她了,只是情急之際,發乎本心,又那來那樣多的思量思量。
世間之事也是如此,就像他遇到她,亦或是千萬個“他她”,又有誰不曾暗自傷神,幻想着:如若再來一次,我必盛世風華,去赴你的美。
如今回想,佳人身影已經模糊,或許是時空變遷,我所思隔着太遠,亦或是念極而反,我想你到模糊。總之,再難睹月思人,寥寄思念。
只是每每念及,“青塵”總是不由自主的落淚,他也很是奇怪,堂堂七尺男兒何至於斯呼?
“青塵”打斷了不切實際的念想,抹乾淚水,看了看眼前的家,嘆一口氣,心中想着如何去安撫眼前這個“娘”。
儘管“青塵”已經很是小心了,但他還是低估了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細微認知,在他“借屍還魂”的第三天,他就被識破了,那一夜,同樣是那柄明晃晃的菜刀,就架在“青塵”的脖子上,甚至劃破了他脖子上的皮。
也是在刀鋒劃破脖子的那一剎那,“青塵”明白了一個母親的果決,敢於將屠刀伸向自己“兒子”的果決。
這個母親已經知道眼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已經不是自己的兒子,所以她的刀架在脖子上的質問從來不是:“你是不是山狗?”亦或是“你到底是不是青塵?”這樣的話。
這個幾近崩潰的母親僅僅問了一句:“你到底是人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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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青塵”怔了許久,這是怎樣一種矛盾,一方是血濃骨肉,而且他活生生就在眼前,一方是一個母親對“兒子”底線的不容。
所以她決時可以硬下心腸,穩穩地拿住了菜刀,並且割破兒子的脖頸;柔時她滿眼含淚,顫抖的拿不住刀。
所以她喃喃半天,最後只問了一句:“你到底是人是妖?”
她已經拋去了眼前此人是不是她兒子?也不去分辯眼前此人是善是惡?什麼也不要了,什麼也不在乎了,她僅僅只求他不是妖,那便好!
那種矛盾與糾結,那種難捨與割捨間較量,那種理智與親情碰撞,“青塵”從那張臉上清晰的看到了,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想到了還在那一方世界的母親,父親,奶奶,想到了很多很多。頓時消弭了異世穿越的新奇心怡,感世間之事,皆已索然,皆是無味。
所以他怔怔地只喊了一聲:“媽!”也沒想眼前這個母親是否能理解“媽”這一字的意思?看着眼前那個等待回答尤在緊張的母親,他做了一件事,做了一件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伸手握向菜刀刀背,並向刀刃方向使力。
直到熱血從脖間流到胸口,那個母親方才驚醒,她使命奪下菜刀。
良久,
“娘!”
青塵看着婦人,還是淡淡的笑了,笑的自然真誠。
婦人一愣,頓時破涕,只是使勁力氣輕輕“嗯”了一聲,接着就是“啪”的一聲。
這是母親給兒子的巴掌。
於是“青塵”是青塵,母親還是母親。
只是青塵對這賊老天很是鄙夷,不但盜取了他去天堂的機會,而且不對他的際遇憐惜。
他蘇醒那日看着河中這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倒影,再看看那張“相貌平平”的稚嫩面龐,只是輕輕道了一句:“也罷,能及得上我前世一半顏值,也算可以。”
他輕輕嘆息,善感而去。
除了相貌這一方面他前世穩穩壓過一頭,一個經歷藍色星球洗禮了二十多載的靈魂寄居在這稚嫩的身體,倒是他王子清老油條高攀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