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中少年 潛龍在淵

黃帝歷3862年，華夏洲，凡界。

寒冬臘月，萬籟俱寂，大雪將群山覆蓋，白雪皚皚，一個滿面冰霜的少年穿着皮裘，肩背巨弓，腰挎長刀，扛着剛從山中獵的獐子朝山下走去，留下了一行看不到邊的腳印，不知道他是從多遠的深山中走出來。

遠處一個小村莊裏，有一戶人家還亮着微弱的燭光，一個婦人在桌子上一針一線的縫着皮質護膝。一刻鐘后，少年打開了柴扉，還沒進屋就喊到:“娘，我回來了，看我獵的獐子，夠咱們半個月的肉食了，皮還可以給您做皮襖。”婦人聽見聲音，知道是兒子打獵回來了，連忙起身將鍋里上還熱乎的飯菜放到桌上，然後打開房門。

看到眉眼儘是冰霜，活像一個小老頭的兒子，溫柔的說:“無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屋暖和暖和，把晚飯吃了，娘給你做的紅燒肉，還熱着呢。”少年高興的兩步並一步就爬上梯子，將獐子放到高架上，以防有別的動物偷盜肉食，想趕緊回屋吃娘親做的紅燒肉。

少年名叫朱無憂，家住因山中多猛虎而聞名的卧虎山腳下的明月村。父母見他剛出生的時候沒有哭鬧，而是虎頭虎腦，甚至笑出了小酒窩，便希望他一生快樂，無憂無慮，便為他起名無憂。

靠山吃山，明月村祖祖輩輩以打獵來獲取肉食。誰知在朱無憂五歲時，父親朱重八和大哥朱標在進山打獵時遇到猛虎不幸遇難。母親馬氏痛不欲生，欲尋短見，但終歸因為還有一個尚未及腰的幼子，馬氏沒有選擇隨丈夫和長子而去，而是辛辛苦苦獨自將朱無憂扶養長大。

幸運的是朱無憂從小極聰慧又懂事。十歲后便跟隨村中獵戶進山打獵，補貼家用，又因天賦異稟，幾年後便成為卧虎山脈最厲害的獵戶，現在雖然只有十五歲，但是已與成年男子體魄一般。懂事、性格又開朗活潑的小兒子給了馬氏很大的安慰。

飯桌上，馬氏看着大口大口吞咽飯菜的兒子溫柔的說道:“無憂，明天將肉食分一些給鄉親們，現在肉食不多見，咱們娘倆也吃不了。還有十日後，就是每年仙山各道場在雲霧山招收弟子的日子，你這幾天就別進山了，你也和士奇、大榮、小溥他們去看看。

前幾年你們太小，都沒被選上，這次再去試一次，萬一被仙長們看中了，也能出人頭地，不用每天上山打獵，你每次上山我都提心掉膽的，你爹和你大哥都曾拜入仙門，可他們非要回來照顧我，才在打獵中遇上猛虎的，是我害了他們。無憂，你答應我，你拜入了仙門再也不要回來，如果你也出事，我怎麼去九泉之下見你爹和你大哥。”說著便抽泣起來。

“哎呀，娘，您說什麼呢，我爹和我大哥死了這麼多年，都是您一手將我拉扯大，我現在有力氣，能打獵，本身大着哩，我聽您的，這次我再去一次，一定會有仙長看中我的，再過幾年我再娶一個仙門裏的仙子給您做兒媳婦，生個大胖小子，您就瞧好吧，我爹和我大哥泉下有知，一定特別高興。但是如果沒有被道場選中，那就是我天賦不好，我就在您身邊孝順您一輩子，到時候您可別煩我。”葉無憂拉着婦人的手安慰的說到。

娘親感動的說道：“臭小子，就你有能耐，就你會安慰人，這兩天娘給你多做肉吃。”

躺在床上，朱無憂翻來覆去睡不着，凝望着房梁......“父親和大哥去世后，母親便時常獨自哀傷哭泣，身體也因為朱無憂年幼時過度勞累，幸好還有我在家裏照顧她，如果我成為了仙門弟子，母親將獨自生活更加孤苦無依，十日後我還是應付了事，使勁藏拙，回家告訴母親沒被選上，母親也就斷了這一念想......”

第二天，吃完早飯後，朱無憂挨家挨戶去送肉，送完之後朱無憂拎着最大的一份去了老楊家，老楊名楊棣有三子，老大楊士奇十六歲、老二楊榮十五歲、老三楊溥十三歲，因年齡相仿，朱無憂與三兄弟打小一起長大。楊棣年輕時入伍參軍，在戰場上因傷致殘，退伍后回到明月村當了村長，楊棣秉承着軍隊遺留作風，強迫三個兒子從小習武，不可懈怠。

於是楊家哥仨從小練就一身搏殺本領，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老大楊士奇勤奮好學、堅韌不拔、寬容嚴謹、功夫紮實；老二楊榮機敏通達，善於察言觀色，尤其擅長謀划；老三小心謹慎，嚴於律己。三兄弟與朱無憂年齡相仿一起長大，又迫於生計常常一起進山打獵，成了過命的好兄弟。

其中又因為朱無憂實力最強，四人中漸漸形成了以朱無憂為首的默契。朱無憂走着走着就聽見老楊家傳來“嚯，哈，嚯，哈”練功的聲音，嘴裏笑着念叨着“我說這哥仨那天怎麼沒跟我一起進山打獵呢，因為各仙門招收弟子被老頭子臨陣特訓呢。”

想到好兄弟正處在水深火熱，朱無憂快走兩步：“楊叔，我昨天剛獵的獐子，我娘讓我給您送來一些。”只見寬敞的小院裏，佈滿大大小小的石鎖、箭靶、草人還有各種兵器，三兄弟大冬天正光着膀子練着拳，身上紅撲撲的，冒着熱氣。

楊棣見朱無憂走進院子，嚴肅的臉馬上轉為晴天，臉上帶着藏不住的欣賞：“無憂過來了，你說你娘，這天氣打獵多不容易，一會讓你楊嬸給你帶一些鹿肉乾回去，還是上回你們哥幾個進山獵的，你楊嬸熏成肉乾了，過兩天你們去雲霧山路上吃。咦，讓你們仨停了嗎？臭小子，繼續練，我不喊停你們就繼續。”

老楊家哥仨見朱無憂來了，立馬停下來偷偷休息一會兒，老二楊浦抱怨道:“爹，我們都練了一上午了，早上吃的都消化完了，都餓了。”“還有臉說餓，三年了，你們哥仨每年都去雲霧山參加仙門大會，每次都沒被選上，你們還好意思說餓，再將我這套軍隊裏的奔牛拳打十遍再休息，無憂，你來監督，看着他們打完，中午別走了，我去讓你楊嬸給你們整點肉吃。”

說完老楊頭就準備進屋:“孩他娘，再給兒子們整些鹿肉，這幫臭小子們又餓了，這兩天最關鍵了，肉食不能斷。”邊走還邊嘟囔:“這幾年仙門要求這麼高了嗎？這幾個小子比我當年只強不弱呀，講道理前些年鐵定被選上了，還有無憂，這小子跟他爹和他大哥一樣，天生神力，現在連雜役弟子都選不上，真是見了鬼了。”

飯桌上，老楊嘬了一盅燒酒對四人說道：“你們幾個臭小子這回一定要拜入上門，要不然就別回來了。”老三楊溥反駁道：“爹，為啥一定讓我們拜入仙門呀？我們幾個靠打獵照樣能養活一家.....”

還沒說完，老楊拿筷子上去就給楊溥腦袋來了一下：“臭小子，毛都沒長齊，你們幾個以為自己上山打了幾年獵就行了。無憂，你爹和你大哥當年可都是十里八鄉最厲害的獵戶，每次出去打獵都是靠着你爹和你大哥，咱們村這些獵戶才能囫圇個回來，要不早被老虎吃了，最後這倆人還是沒回來......，可惜了多麼好的人呀。”

說著老楊也抹了一下發紅的眼眶：“我們做父母的，希望你們出人頭地，每次你們出去打獵我們都提着心，這片山上老虎多着呢，有獵戶還遠遠見過比牛還大的猛虎，所以你們每次進山我都讓你們別往山深處去。你們以為我們不想自己的孩子在跟前盡孝，我們是怕你們萬一你們哪天出去打獵也沒回來，我們可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老三楊溥急切的說到：“爹，我們不怕老虎，我們還養了......。”朱無憂此時給了老大楊士奇、老二楊榮一個眼神，老大楊士奇急忙打斷老三楊溥道：“老三，別說了，別跟爹犟嘴。”

老楊脫下鞋就要站起來：“臭小子，你說什麼？你不怕老虎，還養了什麼？”瞪了一眼老三楊溥，老大楊士奇急忙攔住老楊說到“爹，我們都聽您的，我們想去仙門，老三是想說我們想養狗，我們去仙門了，好給您看家護院。”

老三楊溥見狀急忙說到：“對對，我們想去仙門，我們還想給您養條狗。”這才免了一頓父愛如山的教誨。在老楊的威懾下，兄弟三人都表示要努力進入仙門。朱無憂也跟在旁邊保證負責監督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