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喪心病狂

()有一名出身自科威特行星的士兵，在核子攻擊計劃即將實施的前一天，千方百計自「鷹鷲之城」逃了出來，來到了天蒼冷的陣營當中。

天蒼冷聽完他的話之後，本來要立即派遣艦隊到科威特去阻止攻擊行動，但被席幕僚阻止了。

“不如我們就滿足一下那狂的科瓦迪加公爵的獸yù，讓他如願以償去進行那殘忍的攻擊行動吧！”

冷酷無情的參謀長說道。

“然後我們將整個情景拍攝下來公諸於世，作為是大貴族們毫無人xìng的罪證，如此一來，不僅全銀河帝國的人民會看清楚貴族聯合軍的真面目，而且在他們領地內的民眾以及平民出身的士兵們也必然早晚叛離。與其派人去阻止，這樣順水推舟的效果不是更好嗎？“

從不知恐怖為何物的天蒼冷，在這時候竟然露出了恐懼畏怯的神情，他緊緊盯着木無表情的總參謀長，一字一句地道：“難道你是要我眼睜睜地看着二百萬人被殺死嗎？其中又有多少是婦女兒童啊！”

“這場內戰如果長久持續下去的話，死的人或許就不只這個數字了，也許是二千萬，甚至是二億，兩相比較，那一種比較合算呢？”

“不要用人命來作這種簡單的數字比喻！”天蒼冷怒道。但參謀長並沒有因而退縮，反而繼續進言道：“元帥，我只想你明白一點，身為一個霸主，不能有婦人之仁，只要有大貴族們的權力存在的一天，類似像這樣的事情不管多少次都可能會6續生。我們要做就是儘早作個了斷，即使是不擇手段，因此有必要讓帝國境內每一個地方的人民都知道他們的惡行，同時廣為宣傳，他們並沒有統治宇宙的資格……”“那麼是要裝作沒看到嗎？”

“為了帝國二百五十億的人民，同時也為了早rì迅地確立元帥您的霸權。”

“好了，不必多言……我明白了！”

天蒼冷無力地點了點頭，但在他的表情當中，卻缺乏了以往那股獨特的神采。在旁邊的如果是米達亞，絕對不會作如此的進言。天蒼冷在心中如是自問着：“米達亞，我知道你一定會反對我這麼做的，難道這一條就是我必須要走的路？……”

科威特行星上散佈着有五十多個的綠洲。在綠洲以外的地方是因rì曬褪sè而變成紅褐sè的岩山，灰黃sè的沙漠與無限地延伸至地平線的白sè鹽湖，連一個人影都找不到。

也就是說，如果用核子飛彈對各個綠洲加以攻擊的話，那麼就可以將行星上全部二百萬的居民殺得一個不留。

當天，在其中的一個最大的綠洲上，有人民集會在進行着。在憑藉著起義排除掉貴族的統治之後，對於以後的方向還沒有確定。以後應如何是好呢？所以這一次的主要議題是，應如何確保居民以後的和平與幸福。對於長久處於貴族的統治之下，久未舉行自主xìng討論的人們而言，集會是一件大事，甚至可以說是值得紀念的節rì，所有的人都來參加了。

“我聽說天蒼冷元帥是個好人，對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也一向照顧有加，不如我們就求他幫助，他一定會保護我們的！”

當有人熱心地提出這樣的意見時，其他人也熱切地立即表示贊同。其實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當所有的意見被歸納總結之後——“媽媽，那是什麼東西呀！“

有一名在母親懷抱中的幼兒，指着劃破天空中的一條線問道。接着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了，有一道不詳的軌跡，正斜斜地橫過那灰藍sè的天空。

那隨之而起的純白sè的閃光，似乎使所有的景物都褪sè了一般。

接着看到的是火紅sè的半球浮上了地平線，並且加地連續膨脹，變成了一朵高達一萬公尺蘑菇狀的雲。

緊接着一陣爆風涌到，度達每秒七十公尺，溫度過八百度的熱浪席捲而來，燒毀了地表面，燒毀了植物，燒毀了建築物。也燒毀了每個人的身體。

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頭都起火燒了起來，燒得漬爛的皮膚上佈滿了水泡。

活活被燒死的嬰兒，最後的哀嚎在熱風中蕩漾着忽然消失了。母親呼喚着孩子的呼聲，父親憂慮着家人的叫聲，不一會兒全都聽不到了。

被熱風捲起旋盪在高空中的大量塵土，好像沙瀑似地流泄回到地上，埋葬了死者那被燒得不似人形的軀體。

自螢光幕上看到這幅景象的年輕軍官，臉sè蒼白地離開座席，忍不住蹲在位子旁，開始劇烈地嘔吐起來，但是任誰都沒有對之加以斥責。自監視衛星上所傳送回來的畫面，強烈地攫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沒有人出半點聲響。他們現在終於更加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再也沒有任何事物，會像人類之間恃強凌弱所表現出的殘暴一樣玷污宇宙的法則。

“把這些影像傳送到帝國的每一個角落。貴族與我方究竟何者才是正義，連小孩子都明白了。這些貴族無異是在自取滅亡。”

席幕僚以冷靜的語調解說著，但並沒有引起任何立即的反應。

“您認為如何呢？元帥閣下。”

天蒼冷的表情極為痛苦凝重。

“是你要我裝作沒看到，結果變成如此的悲劇。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難道沒有其他方法了嗎？”“或許有，但是我的智慧僅止於此而已，無法找到其他更理想的方法。如您所說，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只能把目前生的事作最大程度的利用。”

天蒼冷盯着冷漠的參謀長。冰藍的瞳孔里浮現出嫌惡的顏sè，但已分不清這究竟是對着站在跟前的這個人，或者是對自己本身。

科威特行星所生的慘劇，此時正透過光通信呈現在帝國的各個角落。各地都引了相當大的憤怒與震撼。民心加地自貴族所控制的舊體制中脫離，甚至連一些原本反對天蒼冷的貴族們也一致強烈地認為科瓦迪加公爵已經沒有所謂的未來了。

米達亞在完全平定了邊境的星域之後，接下來就是與天蒼冷會合，於是艦隊便朝着禿鷹之城前進。他自然也看到了傳送的影像，在知道了在科威特所生的事後，對於大貴族們的憤怒更是一不可收拾，但是有一天，瓦薩齊的艦隊捕捉到了一艘穿梭機。梭上乘着一名士兵，曾經是科瓦迪加公爵的部下，因被迫參與對科威特行星的核子攻擊，而於中途逃亡。這無疑是值得讚賞的行為，但是接着下來，在他所說的話當中，有着讓人無法聽過了就算的內容，米達亞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為了確認這一點，他重複地問了好幾次。

“我已經說了好幾遍了。天蒼冷侯爵聽說過貴族聯合軍要殘殺科威特行星上二百萬居民的消息。但是他竟然置之不理，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着所有居民被殺害，這是為了要作為政治上的宣傳。“

“會不會是侯爵沒有採信那個消息的可靠xìng才導致如此的下場，你難道有證據可以證明侯爵是故意眼睜睜地任由科威特上面的居民被屠殺的嗎？”

“證據？”

那名士兵冷笑地說——那影像本身的存在不就是證據嗎？這麼清晰的影像能夠說是湊巧偶然拍到的嗎？那是由大氣圈的附近，以高倍率鏡頭近距離對地上拍攝而得的。”

米達亞一語不地要那名士兵退下，並且對知情的人下達緘口令。這真是件令人難以至信，也不想相信的事情，這難道會是事實嗎？他只覺得內心中混亂一片，理不出半點頭緒來。

“就快要見到天蒼冷閣下了，到時再直接當面問他是否真有其事。但如果萬一這是真的又應如何是好呢？如果是謊報的話也就算了，但是如果是事實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米達亞捫心自問着，但終究沒有任何俐落的答案。

一直到現在，天蒼冷的正義也就是米達亞的正義。難道是到了無法一致的時候了？照理說來，自己和天蒼冷之間應該是密不可分的，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