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紅炎的土佐之夢中
土居宗珊止住喧嘩地眾人問道:
“敵軍是何模樣？”
“牛頭，人身，手持類似利昂騎士團國之鏈錘，兇惡無比，力大無群。”
小荷馱奉行白川兼青道：“牛頭人身，可是與四國之妖怪有甚牽聯？”
土居宗刪不以為然再問道：
“數量多少？”
“三……四十頭”*
“八嘎，添川可是有五十名九品足輕，二十名八品槍足輕。竟然被半日被攻陷？”
津野定盛大怒道。
“加九見宗賴呢？”
“加九……加九見大人他。”
町顯谷在一旁溫言道:“毛五郎，你身為城主大人的譜代眾無需顧慮太多，還不快從實招來。”
“嗨!加九見大人見岩寨被攻破，棄刀欲降，怎知被那怪物頭領活活撕成兩半了。”
“也……也多虧加九見大人吸引了敵人注意力……小的們才得以逃脫”
“同為加九見一族，右衛門可與之血戰而死，宗賴卻束手待斃，可謂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也。”
土居宗珊嘆道。
館內正在回話時，只聽館外一陣嘈雜聲傳來，白川兼青趕忙出門查看。
不多時只見白川兼青額上冒汗道:“西邊添川方向有火光出現。
土居總刪當即命目付前去打探。
約摸過了三刻鐘時間目付才探查回來，雖已是四更，但強敵壓境，眾人豈能有心睡眠，忙叫目付快快稟報。
由目付回稟得知，牛頭人大軍駐紮在離宿毛城二十里之外，此時正生活做飯好不快活，或是因為天黑，無心進攻。
“敵軍所食糧草為何？”
小荷馱奉行白川兼青問道。
身為小荷馱奉行，白川兼青主管糧草的押運與分配工作，他自是對糧草於戰爭的功用了解無比。
然而目付的回答卻是讓滿廳諸將肝膽欲碎，怒目橫眉。
“畜生安敢以人肉為食！”
眾將怒道。
土居總珊暫時安撫眾人情緒后，沉吟片刻，揮筆寫下一份信，然後道：
“町顯谷！”
“在!”
“命你，即刻去中村御將所此信面呈交於主公。”
“津野定盛!”
“在”
“命你即去鹽谷，通知鹽谷一郎絕不可輕出，當死守寨門，等待援兵。”
津野定盛與町顯谷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我等願與宿毛城共存亡，願與土居大人共存亡。”
“八嘎，武士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爾等速去，若延誤戰機，我拿爾等項上人頭是問。”
“嗨一”
町顯谷與津野定盛答道。
隨後二人騎快馬不情不願地離去。
白川兼青笑到：“強敵來襲，生死未知。此二人兼乃本家青年棟樑，當為我一條家留些元氣。”
土居宗珊二十年征戰，歷經數百次大小戰役，窪川之戰大破本山家主力，為征服津野家立下汗馬功勞，被稱為智勇兼備的名將，又豈能看不出此次戰役是十死無生，宿毛城絕不可久守。
但如果不在此地拖延敵軍，如使其長距直入至平田一帶，則中村御所必然猝不及防，有陷落的可能。
土居宗珊捻了捻鬍鬚道：
“白川，鹽谷採鹽，開山所用之火藥可還在平田？”
“是的，大人。”
白川兼青答道。
“嗯，你派人將火藥連夜運至宿毛城，我自有用處。
”
“嗨!”
“此外，你速前往大森城向西園寺家求援，有‘大互助令’在，想來族兄當不會袖手旁觀。”
“大人……何不退回中村御所……我等願死守此城，等待援兵。”
白川眼中含淚道。
“浮生之迅疾微細，尤勝草間白露，水中孤月。”
“白川，速去，速去……”
諸將退去，宿毛館內只余土居宗珊一人跪坐於中央，燈火燃盡后，清冷的月光從窗中泄入，土居宗珊的下半身沐浴在月華之中。
昏暗的館內使人看不到他上身的臉色，他一動不動地跪坐着，空氣似乎也凝固了一樣。
………………
伊予國大森城
此時天色微亮，還帶有略微困意的土居清宗看着下首，雙手觸地，頭部也貼在地上行禮的白川兼青。
土下座，即五體投地地謝罪或請願。
由於土下座需要行禮者跪在土地上，以頭點地，這一行為被視為包含有極大的恭敬與謙卑之意。
然對於長期對立的西園寺和一條家來說，身為宿毛城的小荷馱奉行白川兼青行此大禮，會被認為是奇恥大辱。
“身為宿毛小荷馱奉行的白川兼青大人，何必行如此大禮呢。”
土居清宗揶揄道。
“還請大人速速出兵，否則宿毛城危矣，伊予國危矣，四國危矣。”
“哼!土居總刪殺我愛子，我豈會去救殺子仇人”
土居清宗惱道。
白川兼青低頭伏地道：
“左衛門少尉大人戎馬一生，當知，各為其主，竭力而戰，不顧私情，此忠之屬也。”
“何況，自天星交匯，異族入侵，扶桑四境風火，百姓困頓，更有米夷佔領北海道，使我大和生靈有倒懸之急。”
“后柏原天皇與足力將軍大人共同頒佈‘天下大互助令’，天星交匯所帶來之災禍才漸漸被弭平。”
“想來左衛門少尉大人之武勇必不會做隔岸觀火之舉。”
“先退下吧，吾自會斟酌。”
土佐清宗面無表情道。
土佐清宗官居左衛門少尉正七位下，受賜七品星力，為西園寺十五將之首。
扶桑承襲漢制但又有些許不同，因為星力珍貴，關乎國家氣運，大漢以爵位和役職為依，來分割星力之有無。
唯分爵者有其對應星力。
所以大漢丞相是沒有星力品級的，但忠武侯爵位卻包含一品星力。
因為天皇無權，所以在扶桑，星力是按照官位與役職分配。
一般來說星力是與官位品級相應，但是當今幕府衰敗，國家主星不張，低品官位還能大致相符，但高品官位便會出現星力分配不均的糗事。
比如當今幕府征夷大將軍一職雖為役職，但是武家持國，幕府全盛時期征夷大將軍亦有二品星力，如今只怕是五品不到了。
至於從正之分，一般體現在俸祿待遇上面。
星力並不等於玄力，官品也不代表修為品級。
星力的妙用我們先按下不表。
見白川兼青退下后，土佐清宗對一旁的土居清涼道：
“此是將吾置於案上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