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腥
墨辰風從小接受的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信仰的是無神論。即便在這個異世界擁有騎士與魔法，墨辰風依舊對神靈論不怎麼感冒。
在他看來，一切超越認知的事情從根本上來說只是沒有研究清楚其底層邏輯和原理罷了。只要研究清楚，這個世界的騎士和魔法也能夠被歸類到科學中，被人類徹底掌握並加以利用。
即便是神靈，也只不過是比普通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更加深入一些，從而掌握了人類暫時無法使用的能力。
當然，這種忤逆之語只能藏在墨辰風的心裏，要是宣揚出去，一定會引起所有神靈信徒的憤怒，自己到時候肯定要上火刑架接受神靈的凈化。
這些都是墨辰風閑暇時間胡思亂想的出來的，他目前所遇到的困境足夠讓他焦頭爛額，尤其是出門必須時刻擔心自身安全。
墨辰風偷偷的打量着周圍，那位勞倫德治安官說有人負責時刻保護自己，但是觀察了周圍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人跟隨自己。
或許是暗中保護吧。
墨辰風猜測着，在這種敵暗我明的困境中，自己作為一隻魚餌，身邊確實不能明晃晃的跟着人。
墨辰風很清楚自己此時的定位，雖然被勞倫德安排成魚餌，但想要揪出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這些危險自己不得不承受。但總規來說，一個正常人被放置在這麼一個處境中，不害怕不恐懼是做不到的。
“黑夜女神啊，這次我要是能活下來，我一定給你多上兩柱香。”
墨辰風依舊帶着獨屬於華夏人對待神靈特有的實用性態度，當然這個世界很有大的可能存在這個神靈，事後給她上兩柱香還是很有必要的。
墨辰風居住的位置距離阿皮斯莫城西市不遠，沿着街道有了兩百米，再往右拐走幾十米，就到了一處極為熱鬧的市集。
在這裏售賣着各種食物的原材料，有西紅柿、黃瓜、茄子等蔬菜，有豬肉、牛肉、雞肉、魚肉等日常食用肉。還有各種各樣的水果，裏面還有一些在墨辰風生活的世界沒有見過的食材。
市攤上的小販們熱情的叫賣，行人擠在人潮中找尋自己需要的食材。這裏熱熱鬧鬧，人聲鼎沸，生活氣息撲面而來。
但是，這種環境讓墨辰風有些猶豫，在這種人擠人的複雜環境中，很容易潛藏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平時這些人也就一些小偷，可是墨辰風所要面對的，可就不是小偷這麼簡單了。
如果真發生什麼突發情況，暗中保護自己的那些人能及時出現嗎。
心裏想了想，於是墨辰風轉身往後走了幾步，進入了一家百貨小店。
他特意在進入這家小店后在門口的貨架上裝作挑選東西等待了一會，見不久陸陸續續走進來五六個人四散在貨架前挑選貨物，這才放下心裏的緊張。
會是哪些人呢？
墨辰風猜測這幾個人裏面應該有暗中保護自己的人，心裏好奇到底是哪個。
手裏拿着一個西紅柿低頭查看，眼睛餘光卻是在偷偷打量着小店裏的人。
兩個穿着普通的三四十歲婦女，一個年紀六十多歲的老太，還有一對三十歲左右的夫妻。
店老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矮胖中年人，坐在收銀台後面的椅子上，一邊吃着手裏拿着的西紅柿，手裏捧着一本叫做《深巷女人》的顏色讀物看得津津有味，對店裏的顧客完全不加理會，只有顧客挑好貨物拿到收銀台稱量付錢時候，他才會有些不捨得把書倒扣在桌子上。
那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右手拄着一根拐棍顫顫巍巍地走到墨辰風身邊的貨架旁，左臂上掛着一個布袋，裏面裝着剛才挑選好的蔬菜，拿起一個西紅柿用她那雙銀灰色的眼睛仔細查看着。
墨辰風看了一眼這個老太太，向左邊若無其事地邁出一步，與其他人拉開距離。
“哎呀！”
老太太發出一聲驚叫，西紅柿從她顫抖的手裏滑落，啪嘰一聲摔在地上，或許是因為這西紅柿熟得太過，這枚西紅柿剛接觸到地面就摔的四分五裂，鮮紅色的果漿四處飛濺，有一部分飛到阿茲爾.格雷的皮鞋和褲子上。
“對不起，先生。”
老太太急忙彎下腰鞠躬道歉，墨辰風本來想說聲沒關係，但是低頭看見地上那堆紅色的物體，臉色刷得變得蒼白，一股寒意從腳底板升起直衝頭頂，頭皮一陣發麻，身體一陣僵直。
這地面上哪裏是什麼西紅柿！
這分明是一顆心臟！
一顆還在流着血的心臟！
抬頭一看，墨辰風感覺自己的頭腦有些發暈，面前貨架上擺着的一排排紅色，全都是心臟！全都是鮮紅色正往出流着血的心臟！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而此時那老太太緩緩抬起頭，慘白如紙的臉帶着一副令墨辰風魂魄驚懼的笑容！
這副笑容他無比熟悉！
因為阿茲爾.格雷死後的臉上就是這種笑容。
“先生……對不起……”
墨辰風這才注意到，帶着詭異笑容的老太太此時左手緊緊抓着一把滴着血的匕首，而這把匕首他是那麼的熟悉。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把匕首應該正被鎖在床底下的箱子裏！
“先生……為了獲得您的原諒……我願意賠償你一個西紅柿……”
老太太的話在墨辰風的耳朵里是那麼虛無縹緲，彷彿是耳邊的細語輕喃，又像是從萬里之外悠悠飄來。
在墨辰風驚駭的注視下，老太太宛如枯木的手指探進胸前的傷口中，在一串悉悉索索令人作嘔的聲響中，一顆血紅的心臟就被生生從胸腔中拽了出來。
墨辰風差一點被這副場景嚇到吐出來。
“先生……收下吧……很新鮮的……”
老太太手裏抓着自己的心臟一步一步向墨辰風靠近，鮮紅的血液將她枯槁的手染成紅色，血液沿着指縫流在地上，濺出朵朵血花。
“你！你不要……你不要過來！”
墨辰風驚恐的轉身要逃，但是當他看見眼前的這一幕更加恐懼到極點。
店內的所有顧客，此時手裏都捧着一顆流血的心臟，臉上帶着詭異笑容盯着自己，而他們的胸部，都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
“先生……收下吧……很新鮮的……”
所有顧客伸着手一步一步向墨辰風緩緩走來。
在前所未有的驚懼中，墨辰風眼神快速尋找着什麼，暗中保護自己的人是誰！
是誰！
是商店老闆嗎？
墨辰風猛得轉頭看向商店老闆方向，臉色剎那變得慘綠，肚子裏突然一陣反胃，將所有的東西吐了出來。
那個店老闆此時手裏正抓着半顆血淋淋的心臟，朝着墨辰風露出沾滿血肉的森白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