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獵點將
越兩日,風闕山,點將台。
相傳點將台為當年風闕開山祖師網羅天下豪傑之地,其以無上偉念,傳音自能襲八萬里之巽風,點到之人莫不登龍駕鶴來,共應其昭,以討妖魃。
五千年前,也是南斛銅樓境名震三千銅樓之鼎盛期。便源於現已仁垂一氣,命拜仙門的風闕祖師風方,仙位錄作風伯。
那時南斛人才濟濟,尤為出色的當屬風伯手下顛三倒四兩使。說是其:彼時應昭登龍境,尋有千歲入地仙。功成果就飛升去,共司寶萐調八穴。八穴皆出自正上,足陰畸縫藏虛玄。正有二使羅仙去,消磨其之不圈圓。
這正說是三千銅樓境揚頌風伯及顛三倒四二使的一段兒歌佳話。譯作風伯討伐妖魃功德滿盛登仙,隨後其下二將修有千年亦也成事,登仙后並同司掌風伯的靈寶——寶萐扇,合力共能調動八風,造福世間。這八風更有來頭乃正上帝尊足背指縫八穴,說是其本來指縫燥熱長有疣子,而自有顛三倒四二人執意專司則好了起來,固而其二人雖仙果緣份低,但直為正上帝尊當差,實屬福澤似海,令世人驚羨。
忽聞擂鼓振奮,彩旗裂風。嘶鳴喂訴見七鶴,浮於碧霄隱青龍。鰲排雲,馱來錦屏合三扇;擎出岫,肅立仙諱執詔讀。
天外雲海中暢遊的巨鰲所馱三扇屏風便是風老三人不錯,正如坊間戲話:風闕三老,分只駕鶴,合能登龍。
霧靄雲霓中首尾或隱或現的便是三人所引之龍不假。而七鶴鳴皋之七鶴則出自風老三人、令壇主、金銀二首及梅香主。
這也是風闕面上能得彰顯的闊綽排面了,而能出動這番陣仗,像是欲要向何揚威的便是大獵點將。
擎柱所立,執牘揚頌的正是前時日凱旋壽殿的令壇主。
“想必諸位風闕弟子或是聽師長,或是由領首傳,都知曉此次事之明細,閑語不贅,便由吾代風老旨,點將往邙山狩妖。”
那擎柱上人開了源法,動了仙印掐,其聲朗攝鼓,音蓋鶴鳴,便是點將台方圓三、五十里都響個通徹。
隨之,他先點殺字輩以上弟子,一名出,則見有人拔身幾丈,躍出人群,鏗鏘有力砸落擎柱前,斬釘截鐵般誓宣:“諾!”
一音既出,百音迅隨。點將台周遭漫野席捲士氣滔天,端是:此起彼伏應急詔,爭先恐後報名來。校場雄風當如是,何愁軍士不凱旋。
人頭聳動的后些排面,便是個頭差截較大的小輩,有功字輩,還有些旁門外輩。功字輩不消多說,便是以左功名為代表的一眾富綽,而旁門外輩中則是以鎮樓王族嫡後為代表,當然旁門外輩也囊括一眾寒門弟子,林時雨自然也在其中羅列。
小輩都頑性,起初還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後來在點將伊始便深攝其之威壯,逐漸肅然起敬。
不過,卻還有些自恃身份尊崇的在侃侃而談。
“林時雨那個酸痞和白髮那位什麼關係?”
鎮樓王族的少年在他們三人的小圈子內疑惑問道。
“不清楚,不過,祖父有言是眼下先以大獵為重,其餘事暫且擱置。”
“既然左老安排,我們自然好說,不過倒真便宜了林時雨這個小雜碎。”
梅姓小子一抖臉上肥肉,惡狠狠的道。
“並且,祖父囑咐此番行動他也不能隻手遮天,要我們暫避鋒芒,韜光養晦,儘可能與那白毛交好,我倒是奇了怪,他們一眾老傢伙費勁心思想討好人家,也始終落個冷臉,為何非要我們三人仿效他們,觸別人霉頭,徒增自個兒不快!”
左功名摸了摸喉嚨道,那幾日前被白髮娃兒使法禁觸的生澀感還依舊火熱,而他碰其吃痛后,嘴角直搐,顫顫巍巍的音色更是其發狠的徵兆不差,迸濺火星的兩個綠豆鼠目泛光,一副像要吃了傷他之人一般。
“左老都不能說了算?”
鎮樓王族少年詫異道。
“令壇主那狗頭軍師,編纂了一通鬼話,把正老那老糊塗說的雲裏霧裏,隨後他老人家拍板了,祖父和右老又好說什麼?況且,此際又和那兩銅樓境存有聯媒,四面八方的眼睛都盯的緊,正老他進退維谷,那我們也只得跋前疐后,誰叫他老人家手握生殺大權呢?”
左功名話外有話,憤憤的道。
“左少可是想助令祖登得正室呢?”
梅姓小子先聞話味,接茬道,言語意猶誘惑。
“莫誹謗,我們左家可是忠心輔佐他老人家,話說,是你叔父覬覦令壇主之位更為顯然吧。”
左功名掰扯道。
正是兩相揭短間,有個稚嫩聲道:“讓開!”
還不待左功名和梅姓小子反應,卻是兩人腳掌上竄起一陣火辣辣的疼。
原來,這敢當眾觸其三人霉頭的恰是白髮娃兒,也更是肆無忌憚的碾過其二人的腳,那疼痛感,也只有壽殿的值守老人領教過。
左功名沒來得及看清,便已破口大罵,隨之那娃兒扭頭過來,一副人畜無害道:“誒!你們不是前天,山腳下的那三個人嗎?”
只見其身側正跟着林時雨,雖然他個頭比林時雨低了好多,但林時雨與生俱來的桀驁竟在此時收斂至微乎其微,也是瞧見了這三人,才在氣勢上有微微復蘇之象。
“不過,你喉嚨的印咒好像沒怎麼好,記住千萬別服用八風續命湯,會要命的哦!”
“你……!”
左功名氣極,又是動了咒氣,之後只見面上猙獰,卻怎個也發不出聲來。
“還有你們剛才說的話很危險,不知上面玩鶴吆龍的該怎麼消化你們這些話呢!”
語罷,白髮娃兒拎着腳步,向擎柱處走去,林時雨緊跟。
“難道他聽見了?”
鎮樓王族的小子傻乎乎的道。另外兩人卻驚恐的向天上望去,那鰲上屏風不像之前平穩,左邊的略微跳動,像是焦躁不安。
而擎柱上,令壇主也噙着一抹微笑,淡淡眼神正落於梅姓小子身上,他繼續點將道:“梅長山,左功名,佟笑,出列。”
聞矚,梅長山驚恐的移目向不知何時已被解禁聽審、立在旁位的叔父望去。只見其面似目黑,唇語間抖動個只讓梅長山意會的二字作:“瓷錘。”
三個富綽滾着肥跨,抖着短腿,步步踉蹌,也往擎柱處拾步而去,怎一個面如死灰。
“令點將畢,即日啟程。吾將率風闕眾共入邙山濁腸段瀛口處,各位師長弟兄晚輩,祝吾等凱旋。”
隨令不才寄出願語,下方眾士齊吶:“揚威!”
“揚威!揚威!揚威!……”
此時,那巨鰲忽而撲棱間風動雲涌,它抻頸扒口突生颶風,直捲起擎前嚴陣以待眾修。
這風不可謂不可怕,便是殺字輩的長眾都措手不及,被卷的亂垮,更別提那些小輩,直一個項腚顛倒,天旋地轉,也就這般被攜了上去。
眾人中只有那白髮娃兒,像踏在風旋上,如履平地般,徑隨其動。
眼見巨鰲就要將眾人吸入腹中,卻突然揚首吹氣,那些出征之人便劃一弧落,全然飛上其背。而其本馱着的三扇屏風竟就不見。
嗷!
巨鰲吶,移動其蔽日遮天的身軀,排雲向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