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曖昧
唐峰以及在座懂股票及期貨市場的都被郭小傑這一席話驚得集體“啊”的一聲叫出聲。
這會是一次豪賭，股指期貨並不像股票一樣可以隨買隨賣，靈活自由。雖然很多投機者可以利用消息和資金上的優勢，從股指期貨上狠狠的賺取一筆不菲的差價，但那都是短時間之內一次投機的行為，從來沒有像郭小傑這樣長時間的看空一個市場。
寶島股市的半年合約勉強說得過去。但菊花的股市，那可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在座的除了王祖賢和萬琪雯之外的其他人都搖頭，不可置信！
如果真如郭小傑說的這樣，菊花國的股市、樓市將會全面崩盤，經濟會倒退幾十年。難道這一切菊花政府會坐以待斃、見死不救嗎？郭小傑把未來五年乃至十年的菊花國經濟的走勢預測得如此悲觀，是一件多麼瘋狂的事情。
郭小傑瞪了在場的人一眼，大發雷霆說道：“你們吵什麼吵，大驚小怪。就不能保持一點榮辱不驚的淡定？虧你們還是各行各業的精英，小鬼子是什麼？不就是漂亮國手裏的一道菜嗎？現在大小肥瘦正好，此時不開刀更待何時？你們以為，五年前的那份廣島協議是一張廢紙嗎？你們以為，這些年產業鏈向周邊地區轉移小鬼子願意嗎？你們以為，漂亮國用五年乃至十年的時間佈局，他的胃口就這麼一點點？不把菊花國的經濟打回原形，華爾街的那些貪婪的資本家豈能善罷甘休？記住，你們是執行者，我才是決策者，對我的決議你們只有無條件的執行，有質疑可以，但質疑過後，還是百分之百的按照我的命令去執行。不想留下現在就趕緊辭職，我不會勉強，更不會強求。”
郭小傑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王祖賢正用非常詫異的眼神看着大發雷霆的他。郭小傑發完脾氣之後，又心平氣和的對唐峰說道：“明天你把酒店的工作交給楚南，大陸方面的工作交給夏北和周正中兩人，他們畢竟是內地人，行事會方便一些，另外讓人多訂兩張機票，他倆這次和我一起過去，把三級公司華新科技和華貿分部在大陸那邊的事情一併解決了。”
“這些事情辦完之後你先飛開曼，儘快把三家一二級公司註冊完，辦完事之後再飛一趟漂亮國，先和之前說的那幾家科技公司建立溝通渠道，保持聯繫。然後直飛莫斯科，把蘇聯那邊的架構搭起來。哦，對了，去漂亮國的時候，我幫找個人，李傑知道嗎？演少林寺的那個小夥子，他現在應該在洛杉磯開武館，找到人之後，把他簽進華影影業。如果被人搶先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必須把他挖過來。”
說到這，郭小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面，大聲的說道：“總之一句話，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我用人的標準只有一條，忠誠！忠誠！還是他媽的忠誠！諸位，只要你們有能力，忠誠公司，守住底線，不忘初心，踏實認真的工作。你們能想到的香車、美女、金錢和權力，我統統滿足你們。”
郭小傑原本準備把自己在港島各領域的佈局拿到會議上討論，但這個計劃實在太過於宏大，時間又太晚，而且這些人的到底什麼樣的一個立場，這一切還需要時間進一步去考證，郭小傑可不想培養一個兩面派的重要人物上台，所以郭小傑才會強調忠誠。
郭小傑真實想法是，把精力集中在金融、文化、科技領域。未來幾年國際金融市場風雲變幻，機會良多，不能便宜了華爾街，而且只有賺更多的錢，才能擁有更大的資本，才能把愛國人士扶植進入回歸后的各個要害部門；把更多的自己人安插進末代總督為制衡分化政務司權力而獨立於政府之外的立法會成為議員；然後再安插幾個律師、大律師進入被外籍法官掌控的司法部門。
這一系列的組合拳打下去，郭小傑覺得有機會在董老的任期內讓第二十三條立法，董成雲是個很給力的人物，只要郭小傑能夠穩定港島的經濟，不再有後世的捉襟見肘，董成雲的很多政策像“數碼城計劃”、“八萬五計劃”等等一一落實下去，對民生的改善會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可惜的是，董成雲周邊圍繞着太多像大李、小李包括郭小傑的郭家這樣的利益集團，讓好好的“數碼港科技城”項目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房地產項目，讓“八萬五房屋改建計劃”被迫中途流產。
郭小傑覺得，只有港島的經濟穩定了，才能讓民眾穩定、讓民生穩定，才有港島的繁榮和穩定！穩定而繁榮的港島還會成為敵對勢力的滋生土壤嗎？
而且，郭小傑還可以用即將組建的傳媒集團在輿論上引導，港島的民眾還會只能聽到一種聲音嗎？
郭小傑不再往下想了，原來他剛才的這一陣發獃引起了王祖賢的嚴重不滿。
郭小傑倒是有些明白萬琪雯留在這裏原因，作為一個剛出道的新人，沒有靠山、沒有資源想要在演藝圈迅速崛起，那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雖然萬琪雯已經通過亞姐的身份簽約了亞視，但畢竟是新人，機會並不多，如果找上自己這個大靠山，對她以後的發展道路會有更大的幫助，有這種想法郭小傑完全可以理解，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如果是這樣，那要不要趁機把她給潛規則？郭小傑色色的看了看萬琪雯邪惡的想着。
可是王祖賢現在卻是紅遍兩岸三地的當家花旦，她執意留下的原因是什麼？讓她加入公司她就加入，要她簽訂保密協議她就簽，一句反駁的言語都沒有，這太不正常了。
想不通乾脆就不想，郭小傑搖搖頭準備散會，就聽見“砰”的一下，看見王祖賢像個悍婦一樣拍着桌子，指着郭小傑的鼻子大喊大叫：“你憑什麼說秦齊靠不住，憑什麼？你說！你說！”
身邊的萬琪雯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王祖賢的手臂，試圖阻止王祖賢的發怒。
從進門到現在，王祖賢一直在想郭小傑在二樓酒吧說的“秦齊這個人靠不住”這句話。”她和秦齊已經戀愛三年，雖然因為工作原因雙方聚少離多，但兩人的感情卻如膠似火，對方還因為思念專門為自己寫了一首情歌。
這個傢伙憑什麼說秦齊靠不住，他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男朋友！
剛開始的時候王祖賢並沒有把這句話太放在心上，但當聽到郭小傑對娛樂業的佈局和規劃，王祖賢開始對這句話上心了。於是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聽着，等着郭小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被迫加入郭小傑的公司，還被迫聽到了郭小傑的商業機密。雖然王祖賢搞不懂那些一級二級三級公司究竟是幹什麼的，尤其是郭小傑後面那些話，王祖賢雖然聽不太明白，卻能讓在座的博士碩士都沉不住氣，引起了大夥集體感嘆和質疑。
王祖賢從未見過一個人在可以如此多變，一會如沐春風，一會霸道無比、一會又色眼迷離。王祖賢這才認為之前那句話根本就不是郭小傑的無心之言，肯定是意有所指，所以她一定要問個明白，剛才郭小傑看向萬琪雯的眼神，就彷彿大灰狼看見了小白兔，就差流口水，這才讓王祖賢一直壓制的怒火徹底爆發。
郭小傑驚訝的問道：“你一直留在這就為這個?”
王祖賢氣呼呼的說道：“對！我就是要問個為什麼，你憑什麼這麼說！”
郭小傑看着眼前這個倔強又固執的女人，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暗自說道：“叫你嘴賤！”前世王秦二人分分合合十幾年，在秦齊結婚後王祖賢依舊獨居楓葉國，這個聶小倩終究沒有等到自己的寧采臣。
對暴跳如雷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她的視線，郭小傑笑了笑說道：“我後面還一句，你怎麼沒聽進去？
王祖賢想了想，納悶的問道：“什麼還一句？”
郭小傑壞壞的笑着說道：“我的原話是秦齊這個人靠不住，不如你跟我吧。想起來了嗎？為什麼你糾結在前面八個字而忽略後面六個字？”
王祖賢愣了下，這才想起還有後半句話，如果兩句話連起來純粹是一種無聊的調戲。可現在怎麼辦，已經把自己賣了，更聽了不該聽的，就算腸子悔青了也沒用了。
儘管木已成舟，倔強的王祖賢還是逞強的說道：“那你也不能這麼說我男朋友，他還給我寫歌呢，他用才華記錄對我的思念。不准你這麼說他！”
聽到話，郭小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首歌就把你給騙了？那他怎麼不娶你，卻娶了別的女人？不過也是，一首好聽的歌對一個女人的殺傷力是無窮的，特別是這首歌還專門為某人而作時。
郭小傑如果不是無心發展此道，憑藉記憶中的那些經典，他完全可以殺他個片甲不留，寸草不生，就像夏洛那樣。
看到怒目瞪着自己的王祖賢，郭小傑笑着說道：“你要嗎？我現在就給你寫一首。”然後抓過唐峰的筆和筆記本刷刷刷的把許巍《曾經的你》默寫下來，丟到王祖賢面前。
王祖賢拿起筆記本看着上面寥寥數段文字。這是首悲傷情歌，卻充滿了對青春歲月的懷念和無悔的宣言，郭小傑信手拈來的創作能力讓王祖賢暗暗稱奇，加上這首，這傢伙一晚上創作了三首歌，憤怒的眼神轉為古怪，盯着郭小傑看個不停。
“怎麼？還要我唱一遍給你聽？”郭小傑問道，看着眼前這個情路坎坷的女人，郭小傑心頭突然一軟，正色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男朋友就是靠不住！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王祖賢瞪大雙眼，眼巴巴的看着郭小傑等待着答案，誰知道郭小傑頭一句話讓她恨不得把手中的筆記本砸到這個混蛋的臉上。
只聽郭小傑慢悠悠的向王祖賢問道：“我是不是很有錢？哈，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王祖賢在心裏誹謗：“你有錢沒錢跟我男朋友有什麼關係，你有錢我男朋友就不靠譜了？什麼邏輯。”
郭小傑接着問道：“你對你男朋友了解多少？你知道他十六歲的時候坐過三年牢嗎？哦，這個他應該不會瞞你，要不然你媽媽也不會反對你們交往，他也知道自己瞞不住，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這樣輕鬆的談話讓郭小傑不經意間冒出一句在場的人都聽不懂的話，好在大家急於聽郭小傑爆料的八卦，都沒太注意。要不然大夥追問度娘是什麼玩意，郭小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在他當兵的時候認識了一個風塵女子，退役后，這個風塵女子成了他女朋友？”
王祖賢茫然的看着郭小傑，正要開口反駁，卻被郭小傑打斷：“如果這些也告訴你了，說明他還是有點喜歡你哦。但是，他肯定沒有把他倆有個兒子的事情告訴你吧？這個私生子出生后，他只是通過朋友象徵性的支付了一點點贍養費之後就不管了，這事你肯定不知道吧？你自己說，這樣的男人靠不靠得住？”
郭小傑最後幾句話像一把刺刀一樣狠狠的插進了王祖賢的心臟，讓她不能呼吸，王祖賢拚命的搖着頭，瘋狂的叫喊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騙人！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你騙人，你就是個大騙子！”
郭小傑無辜般的攤攤手說道：“我不告訴你原因了嗎？我很有錢呀！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應該聽說過吧。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哦，對了，現在你成了公司旗下首席藝人，如果你想讓他消失，跟唐峰說句就行。唐峰會讓他合情合理合法的消失在你眼前。已經很晚了，今天就在酒店住下。”
然後也不管王祖賢的反應，轉頭對唐峰交代道：”去安排兩間，不，三間總統套房給祖賢和阿雯。我的那張房卡送到你的辦公室，再煮杯咖啡送過來。你們先回去吧。”
郭小傑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但是他卻不能去睡覺，因為必須趕在去滬城之前把《精武門》的劇本剽竊過來。自己種的因，這個苦果再難也得咽下去。
唐峰等人出去后，郭小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扭頭的時候看到王祖賢還傻傻的站在原地。
“大小姐，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我一分鐘上下幾十萬，為了你的事我已經損失好幾百萬。你還想怎麼樣？”
原本面帶梨花陷入回憶的王祖賢聽到這句話不由的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笑過之後才發現不適時宜，連忙又板起了臉。
要不說最了解對方的是男女朋友，沒一會功夫，王祖賢冷靜的回憶兩人交往過程中的點點滴滴，豁然回想起許多蛛絲馬跡，所以說熱戀中的女人最愚蠢，冷靜下來的女人卻是最聰明。
但是為什麼這個大少要不惜重金去追查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的私隱？王祖賢哪裏知道這根本就不是郭小傑花錢買過來的消息，全是度娘告訴他的。
好在現在還不是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主要靠報紙、雜誌、電視。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對於名人來說，有點什麼花邊新聞全都給你抖露出來，立馬就人盡皆知，那才是真的沒有一點私隱，甚至有些人為了利益，還自己爆自己的料。
王祖賢悠悠的向郭小傑問道：“你能把那對母子的名字和地址告訴我嗎？我知道你肯定知道。”
郭小傑假裝大吃一驚，說道：“怎麼？你還真想殺人滅口？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幹！我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王祖賢向郭小傑白了一眼，那嫵媚的神態讓郭小傑彷彿看到了聶小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顰一笑間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撲面而來，眼睛不由一動不動的盯着王祖賢出神。
而王祖賢還在撒嬌般的央求。求着求着看見郭小傑看自己的眼神不對，恍然間發現自己的態度太過於曖昧，王祖賢已經不記得自己這種小女生般的心態多久沒有出現過。
成名之後，王祖賢整天東奔西走，這個通告，那個演出，讓她開始厭倦了這種生活，她只想開個咖啡廳，過那種日落而息的簡單生活。但為什麼會在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年輕人面前放下自己的疲倦、撕下自己的偽裝？
整個會議室寂靜無聲，尷尬曖昧的氣氛開始蔓延，王祖賢躲避着郭小傑那熾熱的目光，有些手足無措，正要把散落在耳邊的秀髮撥弄回去，卻被一聲“別動”嚇得一動不動。
郭小傑從主位走到王祖賢面前站住，伸手把她兩鬢的秀髮籠到腦後，王祖賢的心跳正在加快，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還是前幾年秦齊向自己表白的時候出現過。王祖賢很懊悔，為什麼她要單獨留下來，孤男寡女的如果發生一點什麼，自己怎麼去面對男朋友。
如果這個時候郭小傑吻自己，她該怎麼辦，一巴掌扇過去？她不敢，也有些捨不得。內心掙扎半天（其實就一分鐘不到的時間），王祖賢靈機一動，開口說道：“你可以再給我唱一遍那首《謝謝你的愛》嗎？我喜歡聽。”
這個不懂情調的女人她不是應該閉上眼睛，等着自己吻她嗎？怎麼突然提這麼過分的要求，把好好的曖昧氣氛都整沒了，郭小傑鬱悶的把手收回來。
郭小傑剛才確實有些情不自禁，港片中四大經典鏡頭其中之一就有小倩穿衣，而現在小倩就站在自己面前，這種感覺如夢如幻，可當伸手去觸碰時卻又煙消雲散。
郭小傑原本想拒絕，可看到王祖賢滿懷期待的眼神又把話咽了回去，還是開口清唱起來。一首《謝謝你的愛》在空蕩的會議室響起，聲音雖然不大，在安靜的夜晚卻顯得那麼的嘹亮。王祖賢歡快的拍着手，還時不時跟着哼唱。
郭小傑唱完后，看着強顏歡笑的王祖賢對她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送給你好了，讓吳西安排一下，再找幾首歌籌齊一張專輯一起發行。”
王祖賢卻搖搖頭，她明白這首歌並不適合女生來唱，她對自己的唱功也有自知之明，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這麼忙碌了。王祖賢拿起唐峰忘記帶走的筆記本指着上面那首歌問道：“這首歌叫什麼？”
郭小傑回答：“曾經的你。”
“可以唱給我聽聽嗎？”
“你不要得寸進尺啊，”郭小傑大聲抗議，然後又不懷好意壞壞的笑了笑，說道：“只要你親我一下，我就唱給你聽。”自己付出了辛勤的勞動總要收穫一點果實吧。
郭小傑萬萬沒想到，王祖賢大大方方的在他臉頰親親一吻，調皮的眨眨眼睛，笑着說道：“那你唱吧。”
郭小傑頓時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但話已出口，無奈之下只好又剽竊了一首許巍的《曾經的你》，好在這是一個兩人的夜晚，不用擔心流傳出去，要不然許巍就少了一首經典了。
當郭小傑唱完，王祖賢呆住了，又是一首經典之作。他怎麼能把這麼悲傷的一首情歌唱的如此富有激情。
過了好一會兒，王祖賢伸出雙手擁抱了一下郭小傑，在他耳邊輕聲的說道：“謝謝你！”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議室，但某種漣漪已經開始在王祖賢的心底蔓延。
郭小傑尷尬的看着自己攤開的雙手，這叫什麼事？她怎麼反客為主了？這麼好的機會都能讓她溜走？做人太失敗了。
郭小傑苦笑着搖搖頭，拿起桌子上的筆記本回辦公室加班。
今夜，註定有人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