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土紛紛揚揚,碑文鐫刻成行

第一章 黃土紛紛揚揚,碑文鐫刻成行

藏劍山上藏劍冢。

白蘭一捧一捧地將黃土捧到師父的墳頭,蕭蕭的西風吹着黃土紛紛揚揚,比人還高的墳頭草擋着不讓黃土飄轉太遠。

“您老就走好吧,教了我十五年,可算落了個清凈。”白蘭矗立在墳前,眼睛盯着墓碑,眼神卻不在碑上,。

“要不是您老非得要求土葬,我還真想不好把您安排在哪。您老也是會享受,這個年代能躺土裏可不是人人都行。”碑上空無一字,但白蘭知道這就是她師父的墓,因為當年是她親自立的。

“今天我是給老爺子你來立碑文的。”又是一句喃喃,白蘭神思迴轉。她轉過身,望着圍上來的眾人,提起了劍鞘。

圍上來的有六人,四男兩女,有的金髮碧眼,有的黃膚黑髮,但都是年輕男女的摸樣,個個全副武裝,他們身後的灌木樹林中掩掩印印,白蘭不用看也知道他們帶了大隊人馬就是為了清剿自己這個藏劍餘孽。她還知道領頭除這六個人外,還有一個女人,不出意外的話,她正在百里之外架着咒術大狙瞄着自己,一旦放鬆警惕,金烏子彈就會讓自己下輩子注意打架時記得左右看。

六人中的易凌上前,腰間中子劍上太乙精金與癸水晶核輝映,而浸泡過月華的鎖子甲低調地內斂着神韻。他叉着腰對白蘭放肆嘲諷:“哈哈哈哈小娘皮,沒想到你還真敢來!去年的今天你埋了師父,明年的今天我們也會給你上墳的!”

話音剛落,六人中的短髮女子率先發難,從白蘭上山開始就在積蓄靈勢的奇術儀式現在剛好成型!低階的儀式佈置完畢,通過儀式材料本身的靈勢便可立即釋放,高階儀式才需要短暫的積蓄靈勢。而白蘭上山到現在已經足足過了四個小時,如此威力,在八階奇術儀式中也屬於佼佼者!

隨着短髮女子的手印結成,虯扎猙獰的龐大鎖鏈從儀式的四個核心中如地龍般湧出,彷彿吸光般的漆黑鎖鏈從山腰出發,一頭扎進山體,再從另一面破土而出,盤旋而上瞬息便鎖住山脊直盤山峰。

白蘭明顯能夠感覺到,周遭的靈在凝固的同時飛速消失。是那奇異的鎖鏈,在鎖住靈的同時吞噬了靈。靈是術士的力量根本,在身體內積蓄靈,形成靈勢才能釋放出驚人的力量。

另一位長發女子緊隨其後出手,機械與精靈木完美結合的法杖在她身前漂浮,一束天光照在了法杖上,通過法杖上的相位稜鏡折射在了五個男人身上,明顯能夠感知到五個男人的體能的靈勢在飛快的增長。他們拿出各自的武器,看似刀槍劍戟的冷兵器卻散發著道術和奇術的氣息,但他們沒有立即動手,他們在等。

轟的一聲如平地驚雷!這是奇術大狙開槍的聲音,但聲音可沒有金烏子彈快,只見一隻金色火光構成的大鳥攜帶着驚人的威勢迎風而至直奔白蘭後腦勺,白蘭腳下的泥土也在震動,那是四罪鎖鏈破土的前兆。與此同時,五個男人一齊上前,長發的女子也用法杖施法干擾白蘭的視線。

白蘭不為所動,一步踏前縮地成寸,便走到了長發女子眼前,而身後的鎖鏈,爆裂的金烏與五個男子的攻擊紛紛落空。

“明明自己也可以c,為什麼要做他們的輔助?”白蘭看着眼前長發女子的,表情似乎有些費解,“你當年那道奇術激光可是正中師父胸膛啊。”

長發女子嘴唇微微發白,不敢有所動作,本身就是個脆皮法師,哪還能跟刺客比近身?白蘭緩緩抬起右手,似乎想要去撫弄女子的長發。這時白蘭眼角的餘光掃到一抹奇異的綠光從她的左側肋下突刺而上直襲心臟。白蘭右手動作不變,左手微震,長劍的劍格剛好擋住襲來的淬毒匕首。

“綠毛老鼠,我過會兒再收拾你!”白蘭有些不耐煩,一把抓住長發女子的頭髮把她整個人都扯了過來擋在自己身前。然後對她破口大罵:“妖女!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秀?拿個破拐棍,用個破石頭一照一照的,還放激光燒人?就他媽你會?就你會陰人?還聖光與陰影教會的聖女,我呸。”考慮到朝人臉上吐口水實在是太不淑女,於是白蘭放棄了這一舉動,繼續扯着長發女子的頭髮不撒手,面對餘下六人與虎視眈眈的鎖鏈。

“你果然掌握了藏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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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術,這是空間的力量!”六人之一的古隆興奮地大叫,另外四個人表情各異,但唯有眼底地貪婪出奇的一至。

他們見隊友被控制,卻絲毫沒有放下武器的打算。身着西方騎士鎧,一頭金髮的安東尼雙手握着大劍衝著長發女子大喊:“薇恩,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救你的!”然後直接對着兩人重重的劈下了手裏的大劍。銳利的劍芒直接籠罩了兩人,其餘五人也趕緊釋放範圍性的術法,生怕放晚了白蘭被其他人收割。

薇恩的心裏直罵娘,那幾個人打的什麼主意她一清二楚,空間真術,踏遍宇宙洪荒,舊日古神,真術也只有四種,屹立於所有術法之上!不同於其他的術法的學習,真術只傳一人,唯有上一任繼承者被殺,殺人者才能得到真術。

漆黑的鎖鏈變得愈發漆黑,進一步加強對靈的封鎖和吞噬;綠髮的崔西帶着淬毒的匕首散作一團黑霧,隱入黑暗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易凌漂浮在半空,催動口訣手裏的劍開始呈指數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密密麻麻的排列在身後如流星般射出;古隆嘿嘿一笑,手上的玉盾急速膨脹對着白蘭狠狠掃去;天邊再次炸響驚雷,狙擊手連開數槍,鎖死白蘭全部可以閃躲的空間。

被提在手裏的薇恩臉色發白,沒想到隊友竟然痛下死手,直呼上帝我來了。

陡然間,彷彿時空凝固,白蘭的劍出鞘了。劍鳴百里,狙擊手的腦袋彷彿被針扎了般,懵在了原地。棠萍劍如一道匹練激射而出。一劍斬鐵索,兩劍破玉盾,白蘭身影閃爍間出現在了半空的易凌身後接住飛來的棠萍橫掃而出,易凌血灑橫空,劍勢不減以一個奇巧的姿態向後刺去,卻聽見叮的一聲,恰好擋住了崔西的匕首。

崔西見一擊不中想要再次遁入黑暗,“綠毛耗子哪裏走!”,白蘭橫眉立眼,“就是你給師父下的毒是吧,匕首上的惡臭去不掉你往哪躲?”崔西不做聲響,沒想到棠萍劍卻突然出現在了眼前,棠萍在他眼前急速放大,他的瞳孔也在一瞬間從針尖大小緩緩擴散了十倍有餘--棠萍劍從他的眉心穿刺而過,直接將崔西帶走釘在了樹上。

剩餘幾人見狀,臉色凝重了起來,“短短一年,你是如何做到的?”安東尼疑惑大喊。

白蘭聽到這話,一直不見表情的臉上卻撲哧一笑,這一笑令這山間青蒼也失了顏色,彷彿一朵真正的白蘭盛開,但她的話卻比此前更見寒冷:“一年?我只恨那天我沒有力量將你們全部屠盡!”

綠色的煙霧從崔西的“屍體”上升騰而起,煙霧散去哪還有屍體,只留下了一個被貫穿了腦袋的巫毒娃娃。百里之外的驚雷再次響起,精神干擾並不能擊潰頑強的狙擊手。古隆的玉盾和蘇憶然的黑索在緩緩修復。除了易凌和薇恩。

薇恩被白蘭拽着頭髮四處晃蕩躲着子彈,提在手上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易凌看着藏拙的隊友又吐了一口血,合著剛才真正被砍的就我一個唄?

突然蘇憶然的黑索急速轉向,驚雷同時炸響,但讓白蘭有些意外的是他們的攻擊卻落在了易凌的身上。易凌腦瓜子嗡嗡的,看着鐵索從穿膛而過,嗯,胸膛的膛,金烏子彈也斷了他最後的念頭,並提示他下輩子注意找個靠譜的隊友。

“蠢貨”,崔西從易凌的屍體身邊拿走了中子劍,冷冷吐出這一句。

白蘭看着眼前這一幕大笑,語氣里卻充斥着難以言明的悲傷:“看看你們這幫名門正派乾的事,自允正義卻行着這樣的苟且。”她當然不是為屍體還熱乎的易凌難過,她是為她有養育之恩的師父難過,她師父一生為善問道卻死在了這奸人手裏。

“哦?”蘇憶然緩緩開口道:“是嗎?那你身上的真術從何而來呢?”

白蘭一下子僵在了原地,真術只傳一人,殺死真術傳人能夠得到真術,而上一任真術的繼承人,是她師父。

時光彷彿流轉,那是去年的今天,那是三大教會,四大門派攻上山的那天,因為四大真術之一的空間真術的消息走漏了。

假藉著尋找邪教徒的名義,他們從山頂佈控到了山腳,暗中鎖死了藏劍山。那天聖光與巫毒齊至,大劍與玉盾夾擊,同盟與仇家一道,天火從萬里之外襲來。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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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勢力的大主教,掌門前來攻打,但這些都沒有打倒藏劍山,沒有打倒她心目中無敵的師父,師父的術法沒有弱點,但師父有,是她,白蘭居士。

又擊退了一波來犯,師父叫她前來,師父正在蒲團上打坐。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白蘭一直喜歡擺弄師父的頭髮,那手感如霜似玉。師父閉着眼,他已經三千七百歲了,從道術興起到奇術的輝煌,再到今天道術與奇術並舉,各種術法齊綻,他都經歷過。他的容顏定格在了他最強大的時候,那時候的他風華正茂。

師傅睜開眼睛,久久凝視着白蘭,他的眼眸燦若星河卻只倒映這眼前這一人:“蘭吶,以後莫要貪玩。人力終有極限,以後的路你要自己一個人走了,可惜了明天就是你十八歲的生辰......”

白蘭記不清師父後面的話,更因為她不願記起,她只記得她一直在哭,最後師父握着她的手,她的手裏握着兩歲那年師父贈她的寶劍,刺向了自己的心臟。

世上多了一個會空間真術的她,少了一個會空間真術的他。

蘇憶然看着中了心魔困境的白蘭冷哼:“又是一個蠢貨。”但她也知道只靠他們這幾個教會的聖子聖女、門派首席弟子是不夠看的,這時候易凌的犧牲終於派上用場了。以萬劍門首席大弟子的高質量靈魂為引,祭以含太乙精金和癸水晶核的中子劍,再血祭了後面幾百號人手,應該差不多了。蘇憶然心裏想着,好東西真多可惜人太傻。

赤紅光柱從藏劍山各處衝天而上,鮮紅的陰雲覆蓋了整座藏劍山,雲下綺麗詭異的儀式紋路緩緩成型,“以吾主之名,喚潛行的刺客之鋒。”狂熱的表情在蘇憶然的臉上浮現,崩壞的表情顯蘇憶然顯得愈發的不正常。儀式中央,易凌的屍體漂至半空開始發黑,淡淡幽光從他身上爬起匯成一抹漆黑的人影,當人影完全成型的那一刻,易凌的屍體也完全化作了一具乾屍。崔西雙手遞來的中子劍,人影接過,原本堅不可摧的中子劍也慢慢被人影腐化成一把與人影相同色澤的短劍,當短劍也轉化完的那一刻人影消失。與此同時山裏的大隊人馬傳來驚慌的聲音。

“隊長隊長!我的頭掉下來了!”

“約翰,快跑!”

“哦上帝啊,這是什麼!”

“老王,你的頭呢?”

“什麼鬼東西,我日你祖宗!”

......

一旁的崔西直皺眉頭。很顯然,這禱詞中的吾主可不是正神,也不是蘇憶然信仰的束縛與自由之神,他望向狂熱的蘇憶然心中有點明悟,隨後表情平靜下來。但一旁的另外四人可就不懂了,明明說好了把人傻錢多的易凌吃掉,再嫁禍給白蘭,到時候白蘭死無對證,這不是皆大歡喜。

“你在幹什麼?你瘋了嗎蘇憶然?”已經從白蘭手裏逃出來的薇恩大聲喝問:“你這樣做只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蘇憶然不為所動,在原地狂熱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這時那道人影回來了,但從剛開始的幽黑,已然轉換成了血的鮮紅,身後的樹林裏沒有了一絲生氣。崔西知道,現在山上除了他們幾人,已經沒有活物了。

“這還拿不下你?”蘇憶然瘋狂大笑。

此時,白蘭從幽幽醒轉了過來。但她沒有管面前的五人,也沒有在乎天上鮮紅的雲,周遭赤紅的光柱和明顯不正常的儀式。冰冷的語氣彷彿能凍結空間:“你們真的惹到我了。”磅礴的靈在她身上涌動,形成的靈勢潮汐輻射百里。洶湧的靈勢直衝狙擊手所處的方位,僅一擊便將其壓迫成泥。她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竟然能在山上看見靈勢海嘯。

在白蘭對面的五人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動彈。只有赤紅人影還能緩緩的把刀舉在身前,然而棠萍劍光一閃,赤紅人影屍首分離。

這一天,三大教會,四大門派首席夭折,鮮血撒遍了藏劍山,一如去年的今日。

她閃爍到師父的墓前長長地跪下,此時的她已然油盡燈枯,用手艱難地握住劍鋒在墓碑上鐫刻:吾師魏來與其孽徒白蘭之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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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居士的棠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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