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休學的少年
5月的南方格外的悶熱,好在突然下起了一場暴雨,將人煩躁的心也沖淡了一些。
一位少女轉頭望向窗外,面帶憂慮,心裏彷彿是有什麼心事。老天也似乎在回應着她,天色又暗下去幾分。昏暗的天空好似一名在發怒的神明,雷鳴不絕,而後又降下大雨,彷彿在審判着這大地。
“轟隆”
發獃的少女突然被雷聲嚇了一跳,急忙用手安撫胸口,試圖平靜內心。
“小雨,你沒事吧?”同桌見少女反應竟然這麼大,急忙關心。
“沒事,只是突然打雷嚇了我一跳”吳小雨看着同桌鄧靜那關心的神情,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你人那麼大了還怕打雷,我們反倒是被你嚇了一跳”鄧靜往一旁挪挪嘴。
周圍確實有不少同學被吳小雨的一聲尖叫吸引了目光。不過這種境況也時有發生,同學們很快也不再理會,自顧自做起了自己的事。
不少人在莫莫心裏同情,真可憐,又是個被高考逼瘋的孩子
可能是學習壓力過大,到了高三經常有人突發性的發病,有人突然摔筆,有人突然仰天哀嚎,更有甚者突然在課堂上扔書大喊:
“知識是海,我是舟,小小木舟如何妄想遨遍大海”說罷便嚷嚷着要去跳樓,還好班主任身經百戰都給攔了回來。
“還好這節自習班主任不在,不然他又該給你臉色看了”鄧靜安慰之餘不忘給吳小雨一個白眼。
“也不知道這次他能不能把李秋靈給帶回來,都第五次了”吳小雨低頭嘆氣。
“喲喲,你似乎很關心你的情郎啊”
鄧靜身子擠向吳小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取笑。
“別胡說,我高中不打算談戀愛的”
吳小雨輕輕推開鄧靜,然後面色低沉楠楠的說:
“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別胡思亂想了,許猴子不是說他是因為家裏出了點事才不想來的嗎?跟你沒什麼關係的,你都快愁成林黛玉了。”
許靜拍拍吳小雨的頭將她從林黛玉模式拉了回來。
“小靜,你這樣說班主任不太好吧?”
吳小雨也知道自己有些想太多了,於是訕訕地轉移話題。
“哈哈,他自己猴精猴精的,還那麼凶,應該叫他地中海大馬猴的。”
。。。。。。
暴雨還在不停的下,黃豆大的雨珠子兇猛地擊打着泥濘的村路,激起了陣陣的水花。不過這水花混着淤黃色的泥土並不美麗,還惹得打着雨傘匆忙趕路的行人一頓厭惡。
一輛黑色的轎車行駛而來,軋過路上的一個水坑,激起的水花濺到了一個趕路的行人,行人抬頭想破口大罵,轎車卻已經從一個路口拐了進去。行人罵罵咧咧繼續趕路。
很快轎車在一座小民房前停了下來。一個上半身穿着白色短襯衫,下半身穿着黑色西裝褲的中年人從車上下來。
中年人身體瘦小,頭頂兩旁毛髮旺盛,中間確是光禿禿的,正是吳小雨她們所說的地中海大馬猴班主任許謝。
“早知道下雨的話,我就不來了,來請這個小祖宗回去可真難,”
許謝一邊說一邊撐開了傘。
許謝冒着雨,心裏難免多了幾分怨念,本來高中生不想讀書就不讀了嘛。對於無心學習的人,學校開了還省事一點。
偏偏每次一臨近高考,教育局那邊就搞什麼控輟保學,說什麼對有點希望的同學,還是希望班主任能夠重視,能拉回來就拉回來。
其他人倒也還好,勸兩三次不行也可以放棄了。偏偏這李秋靈在高二的時候還名列前茅,年級第一。不過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腦袋,成績直線下滑。
李秋靈在的學校是縣上的三高,屬於末尾的學校,好學生在初中畢業就被一高二高先預定去了。
而三高的學生基本都屬於那種腦子不怎麼靈光但還想讀書的學生去讀的了。
每年學校的升本率都低得可憐,更別說要衝擊重點本科了,本來好苗子就不多,現在還費了一個。
為這事學校領導找了許謝談好幾次。但是許謝也沒撤啊,那段時間鼓勵過,罵過,打過,就差給他跪下磕頭了,但什麼招數都是熱臉貼冷屁股,都沒啥用啊。
倒是李秋靈像一頭倔強的驢,油鹽不進,沒多久還直接休學了。
“小祖宗誒,這次你就別折騰我了。”許謝嘆了口氣,往屋內走去。
。。。。。。
南方的天氣總是像一個多愁善感的姑娘,昨天還鬱悶的暴雨連綿,今天卻熱情得火辣,讓蒙頭學習的學生們直呼受不了。
“這天也太熱了吧,那個風神開個風扇啊。”
鄧靜從操場回來沒坐下,立馬指揮起門口離風扇開關最近的男生。
南方的夏天是要命的,而座位離風扇開關最近的同學總要收到各類同學的指揮,有的嫌太熱要調大,而有的則會嫌風太大會將筆和紙吹得到處飛而調小。
而離開關最近的同學往往夾在中間兩難,甚至因為座位在邊上,其本人都無法得到風扇的寵幸。因而,他們也被同學們尊稱風神。
“什麼風神?我是有名字的好吧!”
一位理着幹練寸頭,臉上長滿了青春痘的男生不滿的楠楠道:
“已經開到最大了。”
“最大還那麼熱啊?”
鄧靜不滿的拉着自己胸前的袖口,試圖讓風從胸口灌進去,好驅散熱氣。
大大咧咧的她卻沒注意自己已經春光乍泄,引得一旁的幾個男同學偷偷矚目,無心學習。
一名帶着深度眼鏡的男同學在心裏念起了清心咒試圖驅趕邪念: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好啦,好啦”
吳小雨臉紅的一把將鄧靜拉到了座位里,
“心靜自然涼。”
“哼,學校也真是的,從高一開始就說給每個教室都裝上空調,現在都快畢業了,現在連根電線都沒接過來!”
天氣太過悶熱,惹得鄧靜總想吐槽些什麼。似乎所有的學校都是如此,總是等學生畢業后才會履行當初的諾言。
吐槽完學校,鄧靜似乎想起了些什麼,笑咪咪的說道:
“小雨,有個好消息要不要聽啊”
“嗯,要聽,要聽。”
嘴上這麼說,吳小雨卻自顧自寫起了作業完全不想搭理。鄧靜的好消息無非就是下節課自習,或者班主任請假了。
說真心話,吳小雨真心不覺得是什麼好消息。
“李秋靈今天要來學校了!”鄧靜在吳小雨耳邊輕輕的說道。
“嗯嗯嗯,知道啦,知道啦”
吳小雨心不在焉的應付道。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麼,轉向鄧靜一臉欣喜地問:
“真的嗎?”
意識到自己似乎失態了,吳小雨調整自己的坐姿,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他來不來。。。那個。。。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只是高考那麼重要,我只是不希望他錯過。”
看着鄧靜對自己一臉壞笑,吳小雨知道自己又中了她的套。於是佯裝生氣的把頭別過一邊:
“討厭,不理你了。”
。。。。。。
距離教學樓不遠處的男生廁所里,有4,5學生蹲在煙霧繚繞的坑位前。
如果單看他們的穿着,你會發現他們的穿着甚是統一,都穿着緊身的黑色牛仔外套,下半身同樣是黑色褲子。
唯一不同的是牛仔外套上印着不一樣的圖案,興許是買不到相同的款式。
這時,那個之前帶着高度眼鏡,默念清心咒的男生走進了廁所,一進門男生便皺起眉毛,空氣中金坷垃的臭味,混上了香煙的煙草味,着實令他感到不舒服。
黃大柱雖然叫大柱,但體格卻十分瘦小。別看他體形瘦小,但家裏開有兩個食品廠,還算有點小錢。十分的囂張跋扈,
眼看上課的鈴聲馬上就要響了,猶豫再三眼鏡男最終還是走進了廁所。
“啊,終於得到解放了”高考在即,為了不浪費一丁點的學習時間,眼鏡男已經整整憋尿憋了三節課了。
眼鏡男釋放完,剛想回教室上課,身後卻傳來了聲音。
“有點眼熟啊,什麼名字?”黃大柱漫不經意的問,同時左手慢慢拍到了眼鏡男的右肩膀上。
嚇了眼鏡男一個機靈,然後顫顫巍巍的回答:“劉磊。”
“剛剛見你好像在廁所外猶豫,怎麼?我這麼讓你不舒服嗎?”黃大柱盯着劉磊冷冷的說。
“沒有,沒有,就是見你們在抽煙,我有些受不了煙味。”劉磊似乎有些害怕,回答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喔?受不了煙味?”
“兄弟們,讓這個小兄弟習慣一下,下次他就不會因為受不了煙味而憋着了,不然膀胱炸了,我們還得負責呢。”黃大柱轉頭想他的小弟們說道。
過了一會兒,黃大柱帶着一幫小弟從廁所里走出,而劉磊卻痛苦的躺在地上縮卷着身子。
黃大柱拿出一根煙想叼上,卻想起已經上課了,雖然自己不怕學校的那些老師,不過太頂撞還是很麻煩的。
最後他抬頭看了看教室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說李秋靈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