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幽冥神
虛無混沌的空間，沒有方位之分，沒有日夜之別，所有一切似乎都在這裏失去了意義。時宇感覺自己似乎昏睡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但終歸不是一場好眠，睡得他渾身麻木，醒來許久才慢慢重新恢復四肢的知覺，只是依舊渾身無甚氣力，更別說提起妖力了。
“系統？”時宇在心中輕喚。
“我在。”
“這是什麼地方？”
“這裏似乎是時空裂隙的深處，宿主沖入裂隙區中，就在扭曲的時空間即將要將宿主的身軀撕裂之際，突然一股奇異的力量將你卷到了這裏，算是救了你一命。”
時宇一邊扯了扯身上割裂成乞丐裝的長袍，把它紮成半身裙勉強遮住下半身，一邊環視左右，心中問着系統：“有看見小白嗎？”
“抱歉宿主，你們剛進去時空裂隙區就被空間洪流分開了，時空交錯之下，我並沒有追蹤到她的去向。”
“得，不用想，一定是天道給開後門，大概率已經出去了。”時宇把布條在腰間草草挽了一個結，環顧起四周，“接下來，就是看看怎麼從這出去了，系統，你有什麼……”
“吾……之……血……脈……”
悠遠而空洞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把時宇嚇得夠嗆，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卧槽，什麼玩意兒？！”
“吾……之……血……脈……來……”
隨着一個“來”字話音落下，時宇還沒來得及問一聲系統，一股莫名的力場便從眼前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深處延伸而來一把罩住他，剎那之間，時宇說不清是自己移動了還是空間變換了，眼前景色瞬息萬變，眨眼間自己赫然已經置身在一座空曠的殿堂之間。殿堂之間霧氣瀰漫，兩側是高不見頂的玉柱，玉柱背後是仿若要擇人而噬的幽深黑暗，而眼前台階之上，是一座說不清是骨制還是玉制的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而奇怪的地方是無論是用眼睛還是用妖識，那王座之上所見都是空空如也，一片虛無，但腦海中卻有一種詭異的清晰認知：那裏有一道身影，就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系統，那是誰？這種出場方式，給人的感覺就很像大佬……”時宇心中嘀咕。
“根據掃描結果，目標為太古幽冥神……”
“幽冥神……有點耳熟……卧槽，那不是冥鴉一族的老祖宗？！！不是說早在上古的時候就死了嗎！！”
“……的一縷殘念。”
“……我教你一件事，說話大喘氣是個不好的習慣，很容易挨打的。”時宇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詢問系統，“話說，既然是那幽冥神的殘念，我這軀體又是他的血脈後裔，那他會不會趁機奪舍我啊？卧槽，系統，你有沒有防奪舍的守護功能啊！”
“抱歉宿主，沒有這樣的功能。”
“你真給系統家族丟臉！”
“你都說我是個遊戲機，我要這些奇奇怪怪的功能幹嘛。”系統不咸不淡說道，“順便提醒一下宿主，根據我的掃描結果，這太古幽冥神至少是這方世界的半步超脫者的境界，大概率是已經超脫了的，就算剩下一縷殘念，天道要毀滅他估計也得費點勁，你就別想着和人家對打了，你全盛時期都不夠人家吹口氣的，直接躺平可能還死得體面點，我也好快點帶你趕下一趟。”
“……”
時宇望向視野中空空如也的王座，正尋思着怎麼跟這個名義上的老祖宗套個近乎，看看能不能求個情，沒想到王座之上突然一道烏光兜頭籠罩下來，時宇頓時渾身僵住，連根指頭都動彈不得。
“果然是真·大佬，人狠話不多，直接就動手。”時宇心中嘆了口氣，還能咋地，認栽唄，還得祈禱一下等下跑路的時候這縷分魂不會被天道發現滅殺。時宇心中正胡思亂想，身周的玄色光芒眨眼間突然散去，時宇也恢復了身軀的掌控。
什麼情況？時宇攥了攥手掌，疑惑地抬頭看向前方，卻見王座之上已經顯露出一個面容模糊的身形，沒有什麼如淵如獄的恐怖氣息，也沒有什麼扭曲空間的龐大氣場，他就端坐在王座之上，彷彿他就應該在那，亘古都在那，無比自然，無比平和。
“……原來……如此……妖……融合吾之元血……”那身形緩緩出聲，低沉晦澀的古音在大殿之間回蕩，明明是自己沒聽過的語言，時宇卻發現自己能夠清楚明了話語中的意義。按系統所說，對於這種存在，交流並不用擔心語言不通的問題，通過大道共鳴，連未開靈智的生靈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真是方便啊……想當年英語學得我要死要活……
時宇一邊想着，一邊朝着王座上的身影拱拱手，正要開口，卻突然想到稱呼問題。叫老祖宗？雖然不是現實之中的自己，但他也並無興趣隨便給人當孫子；那喊前輩？萬一人家以為自己數典忘祖，一巴掌拍下來……
“不必……元血乃吾無意中遺落……得之為汝先人之緣法……不必介懷血裔之說……”
他心通？窺探人心想法是大佬必備的技能嗎……
“呵……有趣……這波動……”
時宇心中一凜，難道底細被看穿了？
“……天意……無須……憂慮……這天……奈何吾不得……”
……大佬，比不得，比不得。
“……天外之道……亂天之局……呵……有趣……”
……是不是所有大佬都是這麼說話的？
時宇心中暗暗吐槽着，卻見那身影緩緩抬起手臂，輕輕點出一指，一朵墨色的蓮花憑空出現在時宇頭頂，蓮花緩緩落下沒入天靈，時宇頓時覺得渾身滾燙無比，似乎有道道火焰在四肢百骸穿行，深入骨髓的疼痛直衝大腦，時宇連慘叫都來不及就瞬間失去了意識，更別說罵一聲幽冥神的偷襲暗算、系統的熟視無睹。
身影輕輕揮手，周身燃燒着虛幻火焰的時宇頓時消失了蹤影。
身影慢慢靠到王座上，身形一點一點淡去，大殿又回到千百萬年不變的空曠孤寂，只有隱隱約約的話語聲似乎還在樑柱之間縈繞。
“……煉血煉軀……修法凝靈……斗戰鑄道……”
“……呵……天意針對……”
“……吾……”
“……從不順天……”
“……超脫……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