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義結金蘭

第十一章、義結金蘭

這邊劉人豪與徐子傑二人馬不停蹄的往住處趕去,竟只花了往常一半的時間就回到那處破屋。隨後劉人豪便一反常態的和徐子傑認真開始研讀《清心咒》上的文字,奈何二人雖然偷學過私塾夫子的講課,典籍上的文字二人大多數還是認得的,但是組合在一起,兩個半大小子就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這就讓劉人豪難免生出了入寶山而空回的念頭,不免的開始喪氣繼而懈怠了。

人在認真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二人研讀的功夫,日頭就已經開始西下了。雖說難得今日吃了貞嫂送了的六個大包子,但是都是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胃口本來就大,此刻回過神來之後,不免的就開始感到有些飢餓了。

就在劉人豪和徐子傑兩個小子憂心自己的下一頓飯食的時候,突然一聲“咕咕”的聲音傳入二人的耳中,兩個人一下子就從無精打採的狀態中滿血復活了。劉人豪屏氣凝神,但是亢奮的神情完全掩蓋不住,旁邊的徐子傑也是一樣的作態。

“徐少,看來這就是老夫子所說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我們雖然看不懂這個仙家秘籍,但是今天可是難得的要開個葷腥了。”劉人豪朝着徐子傑興奮的說道。

徐子傑聽聞之後也是猛地點了下頭,兩個半大小子平常都是跟在嚴老大的手底下討生活的,雖說比尋常的乞丐要好上不少,但是也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了下頓的情形。這些年若非認識了老馮家的心善的貞嫂,兩個傢伙可能早就餓死在揚州的街頭了。

這下眼看着有野味,哪裏還能忍得住。雖說雞鴨機靈謹慎,但是在慣偷揚州雙龍的手下,還是沒有走過三個回合,就被兩人成功拿下了。成功抓住這隻看上去要有小兩斤重的野雞,劉人豪和徐子傑都是抑制不住的開心。這邊劉人豪準備去處理野雞身上的毛,那邊徐子傑就忙着去生火打水了。這兩人多年相依為命,配合上已經是天衣無縫了。

不過就在劉人豪準備將這意外之喜的野雞處理的時候,卻見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不由得讓他謹慎了起來,此處破屋是他和徐子傑多年前無意發現的處所,初見時就已是破爛不堪,這些年很少有人來到此處。突然的見到生人來訪,由不得他劉大少不心生警惕之心,待到來人走近之後,劉人豪才猛地發現,壞了,這是施主尋上門來了。

來人正是徐傑,他一路上默念着《清心咒》上的文字,一面循着空氣中散發的異香尋到了此處,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徐傑知道他沒有找錯地方。

本來徐傑心中還是有着不小的火氣的,任誰莫名的被人偷了東西,恐怕都不會好受。但是當徐傑仔細打量對面二人的身影之後才發現,這兩個人其實只是長得有些高大的半大小子罷了,臉上的稚氣還未完全退去,身上卻都充滿了歲月的痕迹。

徐傑不是個聖母心的人,但是最起碼的同理心他還是有的。望着衣衫襤褸的二人,他心軟的開口道:“兩位小兄弟,在下之前不小心在街上掉了一本書籍。此書乃是家中一位長輩所賜,對於在下而言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若是兩位小兄弟望見,還望能夠歸還,在下必有酬謝。”

聽着徐傑的語氣,劉人豪和徐子傑確實心底明白,對方肯定知道東西在自己的手裏,不然對方不可能孤身一人來到自己的據點。徐子傑聽到徐傑話中長輩的贈送的不同意義的書籍,當下其實已經開始猶豫了,悄悄拉了拉劉人豪的手臂,低聲說道:“劉少,看樣子那本書對於人家真的很重要,而且我們倆看了這麼久,也沒看出什麼名堂,要不就還給對方吧。”

聽着徐子傑的話語,劉人豪心底其實也是贊同的,但是他面子上並不願意就這麼輕易的將到手的東西還回去:“喂喂喂,徐少,我們自己就是靠騙靠偷的,不能人家說什麼我們就相信什麼呀。要是他說是我們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難道我們納頭就拜,然後恭恭敬敬的叫爹嗎?”

徐子傑聽到劉人豪的話,心中不由的窩火道:“那你說怎麼辦嗎?”

只見劉人豪不慌不忙的以眼神示意一切看他的就完事了。徐傑看着面前的兩個半大小子當著他的面竊竊私語,心底卻沒有半分惱火,甚至詭異的生出一絲親近之意,或許是從兩個少年的身上看出了污穢泥垢都不能完全掩蓋的那一抹暖意吧。

劉人豪本想獅子大開口的要上百兩黃金作為報酬,但是迎上徐傑的目光時,他不知怎麼得突然就改變了心意,因為這樣的目光他這短暫的人生中見過的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他的印象很深,此刻徐傑的目光像極了貞嫂的目光,讓劉人豪不由的氣短三分。話出口就變成了:“喂,不知名的傢伙,我們兄弟好不同意從人山人海中給你保存下你長輩贈與的書籍,不說功勞至少苦勞是少不了的吧,你至少得請我們兄弟吃一頓大餐吧,我們也不坑你,就海鮮季吧。”

徐子傑聽到劉人豪開口,不由的有些緊張到:“喂,劉少,海鮮季有多貴揚州城誰不知道啊。萬一人家請不起呢?還是不要難為人家了,早早的把書還給對方吧。”

劉人豪一聽就不樂意了:“喂,徐少,你懂不懂漫天要價,坐地還價呀。好好看,好好學。放心,我心裏有數。”

徐傑雖然不知道對面少年口中所說的海鮮季的價格如何,但心下估計是便宜不了的。雖說徐傑包袱中還有林遠山贈與的百兩白銀銀票,怎麼說都不至於吃不下一頓飯。但是徐傑也知道自己人生地不熟,最好還是財不外露,不然總歸是少不了麻煩的。

於是面帶猶豫的說道:“兩位少俠,徐某初來揚州城,對於揚州還不甚熟悉,而且此次出門在外,身上並未攜帶多少銀兩,徐某倒不是心疼錢財,只是害怕倒時錢財不夠墮了二位少俠在江湖上的威名。不如這樣可好,徐某身上還有碎銀一兩,不如由兩位少俠去城中置辦一些酒菜,我們三人今日就在此共飲,也算不失一段佳話,二位少俠意下如何?”

聽着徐傑口口聲聲稱呼自己二人少俠,劉人豪和徐子傑心中已是滿意,再聽到對方願意出一兩銀子請自己二人吃飯,兩個少年更是心花怒放,當即同意。隨後便由腳力更快一些的徐子傑負責入城購置酒菜,而劉人豪和徐傑二人則留在破屋之中等待,至於那隻僥倖逃過一劫的野雞則被劉人豪找了根廢繩拴在了破屋之中。

這邊徐子傑難得闊綽一次,往日只能遠觀的烤雞店一次就買了兩隻,共花去了五百多文錢,隨後更是買了一壺酒和其餘菜肴,直到手中銀錢花的只剩下十二文錢之後,徐子傑才停手,隨後來到了老馮家菜肉包子鋪前,正好碰上在收拾的貞嫂,珍重的將手中的十二文前交予對方:“貞嫂,這是今天早上的包子錢,我說到做到。”隨後不理會身後貞嫂擔憂的呼喊,徑直出城往破屋趕去。

那邊徐子傑在揚州城內大肆採購,這邊徐傑與劉人豪則在破屋之中聊得火熱,本身劉人豪就是個擅長談天說地的傢伙,在加上徐傑前世是個極善傾聽的人,在莫名的親切之意下,兩人聊了沒多久,劉人豪就對徐傑相逢恨晚了。在聽說徐傑的名字與自己的小兄弟徐子傑只差一個字之後,更是感慨緣分的奇妙。

等到徐子傑返回破屋興奮的準備向劉人豪展示自己所買的酒菜的時候,正看見劉人豪與徐傑正勾肩搭背的侃天侃地,一副好兄弟的模樣。徐子傑趁機觀察了一下徐傑的神情,發現徐傑確實沒有對劉人豪有一絲的抗拒之意,任由對方髒兮兮的手掌附在自己的肩上,臉上的笑容更是做不得半分虛假。

望着自家好兄弟終於返回,劉人豪就靈機一動對着徐傑出聲道:“徐少,你可知道旁邊這位也是徐少,更是與你的名字只差一個字,你叫徐子傑,他叫徐傑,你倆說不定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呢。”

聽到自己兄弟莫名的胡言亂語,徐子傑雖說已經習慣了,但是還是開口回應道:“劉少,莫要說這些瞎話,徐傑少俠怎會和我是兄弟呢?”

豈知劉人豪聽到這話之後竟有些炸毛:“徐少你怎麼就做不得徐傑的兄弟了?”

徐傑一看面前之前好好的同穿一條褲子的兩位少年此刻竟然有吵起來的趨勢,不由得做起和事佬來。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徐傑前世就總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總是願意犧牲自己的一部分權益和時間來換取朋友之間的友好相處,雖然處下了不少知心好友,但是為此受過的委屈和欺騙也是不在少數的。

徐傑望着眼前兩個爭吵的少年,想着心中之前出現的那一抹親切之意,鬼使神差的開口道:“我們相逢即是緣分,而且我們三人年紀相仿,不若結拜為異性兄弟如何?”

面對着徐傑的提議。劉人豪和徐傑對視一眼,都贊同的點頭。不過在排資論輩的時候劉人豪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徐大少,徐二少,雖說我們之中年齡以徐大少年紀最大,但是江湖之中豈能以年紀定大小,我覺得我們三人將來必定都是江湖響噹噹的人物,怎麼還能以常規的方法行事呢。”

聽着劉人豪的話語,徐子傑略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徐傑的臉色,只見對方並未有任何不滿,甚至還面帶笑意的緩緩開口道:“那不知劉少有什麼好的主意呢?”

聽到徐傑並不反對,劉人豪當即成竹在胸的開口道:“我們既憑本事,也看天意。今天早上我們不是抓了一隻野雞嗎?我們三人輪流將綁了腿的野雞往屋頂上仍,那個人能把野雞安穩的仍在屋頂之上,哪個就是大哥,怎麼樣?”

聽到劉人豪的提議,徐子傑只覺無語,但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徐傑竟是當即表示同意,甚至臉上還浮現出一絲雀躍的神情,不由的讓徐子傑對這個即將結拜的兄弟更添幾分好感。

第一個上場就是提出建議的劉人豪,只見他信心滿滿的將野雞朝着空中一扔,但是不知是太緊張還是太激動的緣故,發揮大失水準,野雞直直的朝上,隨後又直直的落下,得虧徐子傑眼疾手快,不然只這一下,這隻好不容易才抓的野雞很有可能就因為劉人豪的這一下而死的不冤不白。

第二個則是徐子傑上場。只見他深呼吸一下只好調整好手上的力度和方位,朝着房頂一拋,看着力度和方向都很好,眼看着就要成功,劉大少就要成為徐子傑小弟的時候,意外突發。本該穩穩落在屋頂的野雞卻因為破屋年久失修竟從一處破洞掉了下來,本來一臉激動的徐子傑臉上的興奮戛然而止,而本已經慌了神的劉人豪卻突然好似又重新活了過來一般,甚至還主動上前安慰起了徐子傑。

看着一堆活寶在自己面前逗趣,不知怎麼的,對於前路兩眼一抹黑的徐傑莫名的感到了一絲心安,或許揚州城是一處不錯的落腳處,自己旁邊的兩位小兄弟就是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的第一個羈絆,有羈絆的感覺真讓人感到溫暖啊。徐傑想到這裏,內心驀然的回歸平靜,心湖之中沒有一絲漣漪,耳邊吹拂的清風好似母親的手掌一般輕柔而貼心,徐傑都不知怎麼的感覺手中一陣微風在掌中盤旋,隨後只見他輕輕的將野雞拿到手中,閉上眼,默默的將手中掌風附在野雞身上,朝上一扔,野雞便穩穩噹噹的落在破屋頂上,不動如山。

看到此情此景,徐子傑當下不再猶豫,恭敬開口道:“大哥!”劉人豪雖說還有些難以開口,但是他自認大丈夫敢作敢當,也是隨着徐子傑開口道:“大哥!”

徐傑望着面前恭敬朝着自己喊大哥的少年,心中難得的浮現一絲揶揄:“兩位弟弟好,不過雖說大哥定下了,但是這二哥可還沒定下呢。”徐傑故意忽視劉人豪急切的目光,緩緩開口:“要是按照之前比試的結果,這二哥嘛應該是由子傑來當的。”說道這裏,徐傑故意停頓了一下,趁機看了一眼劉人豪的神情,只見對方一副哀莫大心死的神情,不由得大感有趣,哈哈大笑起來。

好不容易停下之後,徐傑還是開口說道:“但是畢竟人豪年紀比子傑大上一歲,還是人豪做二哥吧,子傑你沒有意見吧。”徐子傑已經習慣了劉人豪做自家哥哥的日子,自是無不可,而劉人豪一聽自己排在老二,沒有掉到末尾當個可以任人使喚的三弟,趕忙對徐傑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徐傑望着這個活寶,只感覺今後的日子樂趣不會少。

三人定下位次之後,便學着揚州城內說書先生的說法,就着徐子傑買來的酒水,各舉一杯,朝着東日方向跪地開口。、

“今日,我徐傑對天發誓,與劉人豪,徐子傑二人結為異姓兄弟,自此有福同享,有難同擔。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今日,我劉人豪對天發誓,與徐傑,徐子傑結為異姓兄弟,自此有福同享,有難同擔。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今日,我徐子傑對天發誓,與徐傑,劉人豪結為異姓兄弟,自此有福同享,有難同擔。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禮畢之後,三人一起起身,隨後便是大哥,二哥,二弟,三弟的稱呼往來不斷。

三人就在破屋之中找了一處空地席地而坐,對着徐子傑之前買來的酒菜開始大快朵頤,劉人豪和徐子傑自是幾乎沒有吃過今天這樣豐盛的晚宴,而徐傑看着今天剛剛結拜的兩位兄弟的吃相,也是不由得胃口大開,一頓飯三人都是吃的極其盡興。酒水更是沒有少喝,不過徐傑以前畢竟是千杯難倒的擋酒豪客,雖說魂穿此界,但是酒量確實沒有絲毫變化。反觀劉人豪和徐子傑二人則是酒態盡顯。

但是二人喝醉之後的狀態確實截然不同,徐子傑喝醉之後,迷迷糊糊的朝着徐傑和劉人豪打了聲招呼之後便找了個熟悉的角落翻身入睡了。而劉人豪確實開始胡言亂語的拉着徐傑的手開始憧憬未來:“大哥,我與你說,揚州城內誰不知道我和三弟揚州雙龍的稱呼呀,等明日酒醒之後就帶大哥去揚州城內真正有趣的處所玩玩,不是我吹牛,揚州城內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就在劉人豪還欲繼續侃天侃地下去的時候,卻還是抵不過襲來的濃濃的睡意,終究還是倒在徐傑的懷裏熟睡過去。

望着破屋內的兩位弟弟,徐傑衷心的有感而發:“大哥相信他日你們必定化龍騰雲駕霧,至於大哥做個陸地猛虎就成,畢竟大哥我恐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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