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機（上）
二十九樓西側的一間辦公室，靠外的一整面牆是玻璃，本應是光照充足，但前不久剛剛下了一場暴雨，現在天還是陰沉沉的，導致光線並不是很好。
一張兩米長的桌后坐着鄭川和葉棱兩人。葉棱看着依舊有些虛弱，但比起上午好了不少。
此刻辦公室正進行着護衛隊隊長候選人談話，這些候選人有兩批，一批是資料有問題的，另外還有一批是資料沒有問題的，這一批也是真正的候選人。
“叫什麼？”葉棱聲音不大，剛好能讓對面的人聽到。
“張期。”
說話的人一頭寸頭，三白眼，皮膚蒼白的可以與葉棱受傷時相比。
“從哪兒過來的？”葉棱繼續問到。
那人的聲音極短的停頓片刻，“曙光大學城那邊過來的。”
鄭川記錄的手輕微一頓，不着聲色又瞧了瞧他的鞋，灰撲撲的但沒有泥漿。
他在撒謊！
張期走後，鄭川轉過頭，對葉棱道：“這人有問題啊，嘴裏沒一句實話。”
“什麼？”葉棱沒有琢磨過來，這人怎麼就說謊了。
“曙光大學距離這裏不是很遠，也確實趕得過來，但最快趕過來時外面也已經下雨了，而且外面是泥地，鞋上卻沒有泥漿。”
鄭川的話擲地有聲，一下驚醒了葉棱。
“這人的檔案有什麼問題？”鄭川風輕雲淡地問過去。
檔案有問題的那批人被發現問題是再正常不過了，沒什麼好驚訝的。
葉棱看着電腦，沉默片刻，“這人是檔案沒問題那批的。”
“什麼？”鄭川的語氣高了一個度。
檔案沒問題那批出現了有問題的人，這說明有問題的人不光是他們選出來的那五十來個人，還可能更多，甚至分散在樓下看起來平平常常的避難者裏面。
好了，他開始害怕了，現在辭職不幹還來得及嗎。
等所有人談話，已經一個小時過後了。
葉棱和鄭川從沒有問題的那一堆人裏面選了三個當隊長。
搞定完后，鄭川把結果通知給來談話的人。
等所有事情辦完，鄭川的眉頭就沒有放鬆下來。有問題的到底有多少人？
這些人隱瞞身份，滿口謊言，總不可能是來搞慈善的嘛，不是個好兆頭啊。
他仰靠在椅子上，思索着下一步該怎麼辦。
片刻后，他重新睜開眼睛，側頭看向葉棱，葉棱情況比他更糟，眉頭緊鎖，左手按壓着太陽穴，病情似乎往糟糕的方向變動。
鄭川道：“避難所處處都有監控，我們可以從這個地方着手。”
葉棱看過來。
“把已經查出來的問題人作為突破口，查看他們從進避難所開始的行動軌跡，如果他們沒有交流還好，如果他們開始組織匯合…”
那就說明他們是有組織有目的的，這種行為，只會有一種可能，來搶避難所來了。
葉棱無言地點頭，心裏的擔憂愈演愈烈，希望不是那人派來的人。
鄭川推着葉棱坐的輪椅到了控制室，調開監控。
果然，越不想什麼越來什麼，這些人資料上明明沒有交集，但進入避難所后還是有目的的匯聚，並且還有很多他們原先沒有發現的人。
現在問題大條了。
兩人相視看了一眼。
鄭川思考片刻，眼神一凝。
葉棱看到后，“你有什麼主意了嗎？”
鄭川道：“今晚所有人休息后，派護衛隊將這些人全部帶來關押問話。”不擇手段也要問出來。“只是……”
“只是護衛隊太不靠譜。”葉棱接着話道。
鄭川低眉點頭。是啊，他們兩個沒有任何可以讓護衛隊死心塌地的倚仗，而且對於敵人知之甚少，我在明，敵在暗，風險太大，“但我們別無選擇。”
如果成功自然是好的，如果失敗也不過是未來的未知事件提前爆發而已。
葉棱看了鄭川一眼，“這件事你別管了，就當自己是下面避難者的一員吧。”
鄭川搖頭，“已經來不及了。”
你不早說，不過他對於葉棱的話還是很感激的。
他打開對講機，叫一隊隊長上來。
一隊隊長長着絡腮鬍，身高體壯，渾身腱子肉。
“葉先生好，鄭先生好。”一隊隊長一見到兩人恭敬道。
鄭川笑着回應后，把名單交給一隊隊長，“入夜後，你帶人去把這些人全部帶到地下室看管起來。”
鄭川身體前傾，目光鄭重，“記住，悄悄來，不要打草驚蛇。”
一隊隊長點頭，“好的，鄭先生，我明白。”
入夜後，跟蹤的隊員告訴一隊隊長，張期往主樓後面去了。
主樓後面正好沒什麼人，得知只有張期和另外兩個人外，一隊隊長立馬帶人跟過去。
一去，一隊隊長衝過去意圖鉗住張期胳膊，還沒走近，就感到後背抵了個東西。
他們有槍？！怎麼會？進來時有掃描，他們怎麼帶進來的？
冷汗立刻下來，腳一軟，再被後面的人踢了一下，立刻跪了下去。
張期居高臨下地看着，再仔細一看臉，這一臉絡腮鬍太好記了，這不是新任的一隊隊長嗎。
張期眼睛裏充滿疑惑，“誰讓你來的？葉棱？”
“是，是鄭川。”
鄭川？葉棱旁邊那個小子，竟然發現了他，看來有幾把刷子，可惜跟錯了人，只有死路一條。
張期轉而一笑，看來計劃只有提前了，對着身邊的一個人道：“把所有人召集起來。”
又指了指一隊隊長帶過來的幾人，“全部拖走處理掉。”
而後看向一隊隊長，嘴角帶笑，“給你一個機會，帶我們去控制室，不要驚動另外兩個隊。”不然葉棱聽見風聲跑了又是一個麻煩。
“這，這這。”
張期不耐煩地繼續說道：“別這了，我可以告訴你避難所的所有人都活不了，我只會留一個活口，你自己好好想想。”
所有人都會死！一隊隊長瞳孔驟縮，冷汗直流，“我，我帶你們去。”
張期滿意一笑，等他們的人來了后，張期帶走一部分人跟着一隊隊長往控制室去。
一進控制室，電梯門口二隊的人上前攔住問話，他沒聽說葉先生要這些人過來啊。
張期見葉棱也跑不掉了，不耐煩“砰”的一聲，人倒下來。
此時在茶水間的鄭川和總控室的葉棱聽到了聲音，鄭川抬頭往聲源地看去，發現情況不妙，立刻往門后躲去，諾大的茶水間也沒有可藏的地方。
他頓時無語，只能用來喝水的茶水間有什麼用。
張期帶了一半人往總控室走去，還有一半在搜他？
鄭川趕緊將剛剛燒開的水拽在手裏，等這些人搜到茶水間時，鄭川一壺開水潑了過去，趁這些人來不及反應，立刻往安全通道跑。
其他人聽見聲音，“快，他在那兒。”
不少人頓時往他這個方向過來，樓梯間裏空空蕩蕩，下樓的回聲一陣陣往耳朵里竄，導致他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人。
到十五樓時，他體力不支，跑出樓梯，狂按電梯，可電梯還沒到，人卻追了過來，大概有十來個人追着他。
他又趕緊往另一個方向的樓梯間跑，一邊跑一邊把周圍的東西撥拉倒。
跑到十三樓時“砰砰砰”幾聲，肚子挨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