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
看着王大猶豫的樣子，馬小子自告奮勇，說要同老嫗一起，王大聽到這話之後剛要轉頭訓斥，可轉念一想，馬小子畢竟還年輕，對新鮮事物有着天然的好奇心，況且這些年來馬小子和自己也學了很多真功夫，萬一出了什麼事，馬小子還能第一時間上前去，這要是擱他們幾個五大三粗的爺們跟在旁邊，還不引得旁人頻頻側目嗎？
想到這些，王大大手一揮，直接讓馬小子跟着老嫗二人去了，自己和剩下的人分成三隊分別在老嫗同側，一前一後隱蔽觀察着，以防突髮狀況。
對於馬小子突然要和她們一起上街，老嫗並沒有覺得意外，這正是合格的鏢隊該做的。只是臨出門前，老嫗特意側目看了馬小子一眼，眼神中有些複雜的意味，在被馬小子注意到之後，老嫗眼神中也未見慌張，平靜的轉過頭，帶着身邊的姑娘緩步離開了。
馬小子知道，這番舉動不招人待見。心裏早就有了預防，自然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在老嫗身後靜靜的跟着，雖然這次自告奮勇，確實有離得近些看稀奇玩意兒的想法，可事有輕重緩急，馬小子不會亂了順序。
老嫗帶着年輕的姑娘從人群中穿過，偶爾遇到冷清一些的攤子，倒是樂意駐足看一看。對於人多熱鬧的攤子，一概不去理會。“這倒是省了王大伯的麻煩”馬小子心想。
老嫗二人雖然穿着並不顯眼，可身邊這位姑娘畢竟氣質冷清，難免惹人注目。每當有年輕浪蕩子想要擦肩而過，撞一下這位姑娘的肩膀時，無一例外，都被這位姑娘輕飄飄的躲了過去。馬小子看在眼裏，心想這姑娘居然是有些功夫在身的，這人也不像有別的目的，一時間樂得清閑，沒有節外生枝。
可浪蕩子眼看佔便宜不成，特意繞了個來回想再試幾一次。這次等他剛要和姑娘擦肩而過時，突然發覺旁邊老嫗的目光，只是抬眼一看，便覺得背後汗毛豎立。這才想起曾經蹲在牆頭和幾個與他一樣的浪蕩子聽說過的武功比天高的隱世高人的故事。趕緊轉過頭去，快步離開了。畢竟他只是個街頭浪蕩子，閑來無事來佔便宜，誰也不想惹到有隱世高人的家族，說不準哪個月黑風高之夜，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個小風波過去后，老嫗平日裏素來和姑娘保持距離，突然“關心”地挽住姑娘的胳膊。在老嫗的手搭上去的瞬間，姑娘像是被嚇到一樣，身體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只不過倏爾間又恢復平靜。這個小細節也沒有逃過馬小子的眼睛，此時的老嫗給人一種像是嚴厲母親的態度，但令人覺得彆扭的是，這種感覺像是刻意裝出來的，倒不如說這更像是防止姑娘跑掉！
走着走着，老嫗眼睛一眯，因為她看到眼前有一個胭脂鋪子擠滿了人，可記憶中上次走這條路的時候並沒有。能在短時間內取代別人，把招牌做的這麼大，一定有手段。老嫗乾脆頭也不回的就要拉着姑娘往回走，可這一下卻沒拉動姑娘，老嫗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之間姑娘稍稍俯身，靠向老嫗耳邊，好像在請求留在這逛一逛。馬小子跟在身後，發生的事盡收眼底。之間老嫗稍微停頓了一下，沒再說什麼。姑娘權當是老嫗同意了，眉眼一彎，喜笑顏開，轉身就朝着胭脂坊走了進去。馬小子站在原地，給王大等人一個隱晦的信號后，便緊隨其後進了屋中。
進來才發現，屋子裏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這屋裏駐足的無一不是身邊伴着丫鬟家境好的千金。一個個笑逐顏開，挑選着適合自己的胭脂。只是這屋內空間較小，再加上來往進出的人流很大，馬小子他們也是等了小半柱香的時間才擠進去。
就在他們三人前腳剛進去，整個胭脂坊的前後門都被王大的人落腳了。裏面暫時有馬小子，有了什麼事大喊一聲，以他的機敏，應該沒什麼問題。
好不容易擠進去，老嫗身邊的姑娘趕緊朝着擺放胭脂的地方快步走去，老嫗和馬小子二人則是寸步不離，緊緊跟着。店裏招呼客人的夥計，還有給人介紹胭脂種類的女子們，早已忙的焦頭爛額，一時間顧不上新來的這幾位，只能先把眼前招呼的客人，叫他們付了錢才是。
姑娘眼見生意火爆，沒人來招呼，也不惱，只是自顧自地挨個看着。
突然間，也不知是哪位千金腳滑了，亦或是被人推倒了，店內某處傳來“啊！”的一聲，亂作一團，產生的連鎖反應讓不知是千金還是丫鬟的妙齡女子們都疊在一起。
老嫗和馬小子看到這一現象不自覺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可當目光再次回來時，竟不見了那位姑娘的身影。就在馬小子呆在那裏想要在屋內仔細尋找時，老嫗不知何時從袖中掏出一把剔骨小刀朝着馬小子就飛了過來，還不等馬小子反應，只覺得脖子后被什麼人拽住直接倒了下去。可還沒等倒在地上，就又被身後之人拽着衣領，幾乎是拎着跑了出去。在要出門之前，馬小子費力的扭過頭，這才看清背後之人的樣貌，這不就是那個姑娘嘛！沒想到看着孱弱，竟有如此大力氣。同時馬小子也注意到，臨出門前，這姑娘順手又給了旁邊的女子一腳，本就熱鬧的屋子裏更加引得街上路過的行人駐足觀看了。馬小子心想這姑娘還真是不怕事兒大。
出了胭脂坊后，姑娘把馬小子放下，轉頭看了一眼被“人堆”擋在裏邊的老嫗，只見她眼神凌厲，死死地盯着她們二人，貼身彷彿有一堵空氣牆般，正在將人堆硬生生的擠開，朝着她們快步走來。
此時的馬小子揉了揉脖子，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老嫗是因為身後的姑娘才出手的，可還不等質問的話說出口，姑娘大喊一聲：“逃！”馬小子就又被拉着逃離了胭脂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