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向北。”
枕頭邊兒有人,一伸手就能碰到,這種日子讓程澈美得像朵向日葵。
倆人新婚似的黏了幾天,沈凡就開始看他有點煩,太纏人,走哪都跟程有緣一樣絆腳。
有時候他們倆還一起絆。
你坐沙發上,他讓你坐他腿上。
你去做個飯,他從後面摟你腰。
“你再碰我一下,”沈凡說,“你就狀如此魚。”
沈凡拎平了菜刀,對準菜板子上的魚頭猛地一拍。
程澈震了下,訕訕地鬆開手:“行,你是哥,不碰了。”
沈凡皺眉,開始收拾魚。
程澈在一旁圍觀還是覺得沈凡挺「兇殘」的,刮鱗挖腮,看得程澈步步後退,但沈凡眼睛都沒眨一下。
程澈默默退出了廚房現場。
沈凡燉了魚,挺費時的,端上桌的時候,程澈已經餓得直張嘴,但一直也不敢催。
“可以吃了?”程澈抄起筷子。
“嗯,”沈凡說,“就做這一道菜,湊合吃吧。”
“不算湊合,”程澈夾了一塊嘗了嘗,伸出大拇指說,“嗯!人間美味,非常好!”
“閉嘴。”沈凡夾了一塊魚肉放到了程有緣的貓食盆里。
“你現在是親爸了,”程澈看他動作,“對了,我想去上個班,就你家對面那個商場裏,有個賣場,跟我在大學那邊是一家,小時工。”
“嗯。”沈凡說。
“那你有什麼安排?”程澈問,“醫院?還是跟我一起去?”
“有沒有在家待着的選項,”沈凡說,“你養我。”
“有,”程澈笑着說,“我就是怕你無聊。”
“不會無聊,”沈凡說,“我可以出去見朋友。”
“啊…”程澈緩緩地點頭,“你還有朋友。”
“我他媽怎麼沒有。”沈凡瞪着他。
“有就有唄!”程澈無辜,“這麼凶幹什麼!”
沈凡的表情突然松下來,不嚇他了,笑着說:“我朋友也不多,夏遠這個假期沒回來,我就成天的待在家中,給你洗衣服做飯帶貓,好不好?”
“好,你想幹什麼都好,”程澈點頭,支着一排潔白的牙齒,“我給你全部自由。”
沈凡勾起嘴角。
賣場的套路程澈都再熟悉不過了,上手得很快,幹得也不錯,開了第一月的工資之後,他把那五萬快的債,都還了。
錢轉給那位大叔的時候,對方似乎很意外,還很驚喜,畢竟一開始抱着肉包子打狗的心態,沒想到這個錢,程澈真的能還。
程澈白眼狼的聲名在外,這五萬,能贖回來不少。
但也都不重要。
程澈一開始也不在乎。
總歸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他和那邊的聯繫也斷得很乾凈。
手裏最後還剩下大幾千,他存到了他和沈凡一起的賬戶里。
即使就算沒有剩錢,程澈也不再想以前那樣充滿危機感。
因為一轉頭,就會看到有個人陪在身旁。
他讓你放鬆,讓你休憩。
他跟你翻雲覆雨。
程澈下回來也一直能看到一桌做好的菜,沈凡說的待在家裏等他,說到做到。
做的東西不重樣,就好像是沈凡在挑戰什麼。
論一個學霸的鬥志力。
很強。
從各個方面都可以看出沈凡很強,同樣地,這位進階型選手在針對飯菜技能方面,根本不滿於現狀。
沈凡嘗試各種菜系,並且研究葷素營養搭配,對外觀要求也很高,一般不做程澈那種炒出來黑乎乎的。
但味道水平,一直是忽高忽低。
“我質疑,”程澈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大口水,盯着自己碗裏的肉看,“這粉蒸肉為什麼這麼甜。”
“這個就是這個味。”沈凡肯定的說。
“我吃的菜少,你別騙我,”程澈說,“再甜也不能這麼齁吧,你把白糖罐子打里了?”
“我就放了一勺。”沈凡說。
“我不能得糖尿病吧。”程澈使勁兒咽了咽,“這飯也是甜的。”
“糖尿病不是這麼得的,”沈凡說,“你吃不吃?”
“吃吃,”程澈說,“你身為廚師你不得聽取一下品嘗的人的意見嗎?”
“我不聽。”沈凡果斷拒絕。
程澈想白個眼,都不知道往哪白,鬼鬼索索地看了眼窗檯,發現放着幾個小藥瓶。
“你還吃藥嗎?”程澈伸手勾下來,搖了搖藥瓶,聽着還有兩粒。
“我停了,”沈凡看了眼,“那是最後剩的,不吃了。”
“哦,”程澈說,“不吃就不在這兒擺着了。”
他舉起藥瓶瞄準垃圾桶,來了個三分投籃,噗通一聲。
中!
全部丟掉!
“對了,”程澈忽然想起來,“明天晚上張銘他們回來,要聚一聚。”
“嗯。”沈凡說。
“你跟我一起過去。”程澈說。
“那等你下班,”沈凡點頭,“我去接你。”
張銘他們三個人都不上學了,這時候見面算是就着程澈的方便。
由張銘開車接了鄧宇和余鴻回了桉城,幾個人家都沒回,直接到了烤串店裏。
定的五點半,等半天在當地那個人程澈居然還沒到。
“在哪了你,大明星啊,還不出現,”張銘打電話催他,“趕緊的!”
“今天堵車啊。”程澈說。
“我們先點了啊。”張銘說。
“點吧,”程澈說,“不挑。”
“行。”張銘掛斷電話。
“你先下,”沈凡把車停在飯店正門口,“這兒沒車位,我找個地兒停車。”
“那邊樓群里,就能停,”程澈指着說,“你繞一下。”
沈凡點了點頭。
這以前念高中的時候,程澈老跟張銘他們來這家飯店,一撩開門帘,就看到張銘他們那桌,也是老位置了,屋裏人不多,也怎麼吵,聽見鄧宇說了句「來了」。
余鴻回過頭,看程澈進來,喊着說:“哎,不說帶對象嗎?你咋一個人呢?”
程澈笑了笑說:“停車呢。”
“哎呦,”余鴻說,“對象還有車啊。”
程澈笑了笑:“廢話太多,點完菜了吧?”
“點完了,”余鴻說,“特意給你點的羊腰子。”
“滾。”程澈坐下來,摳開自己面前餐具塑料膜,順道給自己旁邊位置的也摳開。
身後門響了一下,鄧宇和余鴻抻長了脖子等着去看程澈對象。
就看見沈凡鑽進來,回手將門嚴絲合縫的關上。
余鴻一皺眉。
沈凡神色淡然的看了他們一眼,朝着他們走過去。
“給你們介紹一下,”程澈隆重地說,“我對象,沈凡。”
鄧宇沒那麼意外,點了下頭。
但余鴻的反應就挺逗的。
第一反應是不信,說:“扯什麼蛋呢,你對象沒跟你和好啊?”
“我跟他和好了,”程澈讓沈凡坐下,摟住肩膀說,“這真是我對象。”
“可得了,”余鴻表示看不起,端起酒杯沾了一口,“張銘,你看程澈現在不玩活的了。”
“他倆都處二年了。”張銘說。
“咳!”余鴻嗆了下說,“操!草草草!”
余鴻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凡,沈凡也沒說話,但那表情無喜無怒的,就是默認的狀態!
“你..你倆..”余鴻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回程澈,“你這些年..”
“怎麼的?”程澈眼神輕蔑,“你有什麼意見或建議?提出來,我都不採納。”
“沒有沒有..”余鴻緊忙說。
“沒有就好。”程澈說。
余鴻一副被噎住了的表情。
“哎呀,”張銘有胳膊碰了下余鴻,“不干你屁事啊,程澈沒喜歡過我們當中任何人,你也不用多想,不能喜歡過你,在他眼裏,你都算不上是個老爺們。”
“我操!誰懷疑他喜歡我過我了!”余鴻說,“我就是稍微震驚一點..”
他回了回味,又說:“誰他媽說我不爺們了!”
“你爺們你怎麼不處對象呢?”張銘一句話就扎到了余鴻的心窩窩裏。
余鴻眯起眼睛開罵:“滾你,張銘你奶奶個腿的,你少說兩句能不能死?”
“好好好,”張銘笑了起來,“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
服務員很快把串都端了上來,他媽五個人圍坐一圈,不喝酒,吃的是相當多,尤其上班那仨人像餓死鬼托生,上來就擼,串簽子眨眼功夫就要堆成了個小山。
“搶!”程澈抓了一大把串拿到沈凡面前,“你跟他們吃飯不能太秀眯,拿,快拿!”
“沈老師自家人了,”張銘說,“咱幾個也不客氣了。”
“別不要臉啊。”程澈皺眉說。
“得,”張銘說,“你的人,你的人,你一個人兒的人。”
沈凡實在沒忍住,看着他們樂了起來。
這頓吃得挺香的。
最後幾個人撐着肚子攤在座位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嘮嗑。
聊一聊工作與戀愛。
共同話題逐漸減少,但並不影響他們之間扯起淡來沒完沒了的默契。
“哎,張銘,你想過跟你對象結婚的事嗎?”鄧宇問。
“這桌上讓提這茬嗎?”余鴻瞟了一眼余鴻,“我都不敢那麼著急,怕有人拿刀砍我。”
余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聊吧聊吧,我不礙你們的事。”
二十來歲說結婚其實挺早的。
但認真的算一算,也不算非常遙遠。
老早結束學業上了社會,對這些事很有暢想,結婚,娶妻生子的事兒好像就在眼前。
而且有了明確的對象之後,這種想法更是自然而然的鑽進了腦子,掛在嘴邊。
在哪裏買房子,聘禮彩禮,這些瑣碎的事能供他們閑談一會兒。
“我媳婦兒想要在咱省會定居,”張銘說,“但我還真問過房價,賊他媽貴。”
“是,”鄧宇說,“我覺得桉城挺好的,比較舒適,我是打算回來,在那邊干兩年活,差不多就帶着我對象回來,如果那時候,我倆還處的話。”
余鴻堵住了耳朵。
“我感覺差不多,”張銘說,“你對象看着挺像過日子人,挺踏實的。”
鄧宇和張銘是有長久穩定關係的人,想得都很遠,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想法。
程澈用手掰瓜子兒,沈凡低頭掃了一眼,皺眉說:“你用手掰不累嗎?”
“用牙我怕磕出個豁兒來,”程澈說,“就不好看了。”
“真注意形象啊。”沈凡感嘆。
“當然,”程澈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給你。”
一大把的瓜子仁倒進了沈凡掌心。
“一口全塞嘴裏,”程澈說,“我小時候過年老這麼吃,可香了。”
沈凡也很聽程澈建議,全部都倒在了嘴裏,在嘴裏嚼。
真挺好吃。
程澈一邊繼續掰,一邊入神聽着對面那倆人聊天,聊得越來越遠,都已經聊到以後生孩子了如何如何了。
程澈突然轉頭看沈凡說:“我發現我倆少個蜜月沒度。”
“嗯?”沈凡愣了愣。
“欠你個旅行。”程澈挑眉說。
“你想去哪?”沈凡偏過頭看着他。
“等涼快一點,我們..”程澈伸出食指在找了找方向,忽然定住說,“向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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