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燕京城昨夜子時天亮如晨的消息不脛而走,本以為是謠言,卻有不少夜裏無法入睡的人出來作證,說得繪聲繪色,甚少有娛樂的百姓們立刻來了興趣,成了現下茶餘飯後最熱門的話題。
異象之事多數都是解釋不清的,談論幾日,熱度降了,也就沒人在意了,可將事件推向高峰的是皇宮中的一道指示。
據悉,昨夜異象是言國師在窺探天機,與上蒼有了一次不可多得的交談,為造福於民,遂決定減輕賦稅,舉國歡慶。
當事人鶴靈還虛弱地躺在床上,殊不知自己的一次重傷,卻給別人做了嫁衣。
白嬌嬌聽着街上的流言輕皺眉頭,昨夜異象是分明鶴靈被魔將攻擊導致靈力破碎所致,那也就是變相證實了宮中的那位國師是個十足的神棍,但若說他有何罪,頒佈的又是為民着想的好政策,真是奇怪。
白嬌嬌愜意地走在街上,就在剛才雲宛突然派人來說要到她家中坐客,她是專程出來買甜羹的,上次她嘗過後便一直念念不忘,也想給雲宛嘗一嘗。
經過昨日商府的賞花宴,絲綢店名氣更勝,千金難求的名號算是傳開了,白嬌嬌無奈嘆氣,只好從側門溜回家中。
迎接客人,除了美酒美食,盛裝打扮也是不可少的,白嬌嬌坐在梳妝枱前,拿出雲宛送給她的珍珠耳飾,飽滿圓潤粉嫩襯人,戴在她耳畔沒有雲宛的那種貴氣,倒顯得她可愛了不少。
她蹙起眉,感覺這麼像偷戴大人首飾的小孩呢?
銅鏡中正好照到路過的墨淮,她喊道:“乖徒弟,先別走。”
“師父,有事吩咐?”墨淮是出來給鶴靈準備吃食的,鶴靈醒后就嚷嚷着肚子餓,他實在無奈才出來給他尋吃的。
“我戴這個奇怪嗎?”
墨淮盯着搖晃的粉色珍珠多瞧了幾眼,覺得看不仔細便走進房中,湊近白嬌嬌的耳朵,不僅如此,還上手將珍珠托起,輕輕嗅了幾下,由於太近,白嬌嬌甚至能清晰地看見他右額的胎紋,比以往似乎妖異了幾分。
“怎麼了?”她不好意思又不敢亂動,因為墨淮的神情有些凝重,只見他指尖拂過珍珠表面,拇指和食指反覆摩擦聞味,他當即說道:“師父,那它摘下來。”
白嬌嬌聽話的將它摘下,遞到墨淮手中,“這東西有問題?”
“這珍珠應該是用藏紅花汁液浸泡過,才會有如今的色澤,”墨淮捏着珍珠解釋道:“藏紅花於凡界的功效同麝香一致,多用於致人滑胎。”
白嬌嬌驚訝地睜大雙眼,疑惑道:“我又沒有懷孕……”可說完她就愣住了,雲宛送她的禮物,她懷孕了呀!
賞花宴上有人伺機推雲宛,珍珠耳飾被泡過藏紅花,商封暘身邊的男人也讓他將孩子除掉,好像除了雲宛,並沒有人期待這個生命的降臨。
“長期戴着這種耳飾,對腹中胎兒的危害是日益加深的,”墨淮收起那副耳飾,“師父,這樣事物暫時交由我保管吧。”
“好。”白嬌嬌恍惚地點點頭,“對了,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
雲宛來時也是從側門從進來的,白嬌嬌聽到動靜便跑出屋迎接她,依舊是香車寶馬配美人,只是身邊站了一個不速之客。
商封暘扶着雲宛下車,看到白嬌嬌時也禮貌地點頭,好似上次的摩擦根本不存在一樣。
而在白嬌嬌眼裏這就是偽善,她拉着雲宛的手介紹道:“宛姐姐,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墨淮,他醫術精湛,待會讓他給你把把脈。”她想借這個機會幫雲宛看看身體情況。
雲宛笑着道謝:“多謝墨醫師。”
商封暘看着墨淮的眼神多少帶點敵意,他轉頭叮囑着一旁的碧水:“照顧好夫人,別讓奇怪的人接近她。”
奇怪的人?是在說墨淮!
商封暘又有意無意地笑看向她,“也煩請白姑娘與我夫人多聊聊,她獨自在家中着實煩悶,我尋言兄商討些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笑面虎,白嬌嬌最是記仇,她不理會商封暘,冷哼着將雲宛帶至自己身邊,說道:“我帶你去我的花圃看看,可漂亮了。”
不知為何,今天雲宛的臉色格外紅潤,她輕撫着肚子,渾身散發著母性光輝:“好,我在雲府悶了一月有餘,嬌嬌帶我好好逛一逛。”
“遵命!”白嬌嬌將手舉過頭頂,踏着歡快的步子在前面帶路。
院子裏只留一條小道,道路中央擺放一套石桌椅,往左看是花圃,百花齊放沁人心脾,往右看是葯田,淡淡的草藥香讓人通體舒暢。
“這打理的真好。”雲宛喜歡這種被自然包圍的感覺,由衷誇讚道,“這花圃中不同習性的花種在一起,竟然能開得如此嬌艷,好神奇。”
“樓蘭的一些小秘術。”白嬌嬌打着哈哈,總不能說是用靈氣養着的吧,她看向身後說道:“墨淮,你快給宛姐姐診個脈。”
“冒犯了。”墨淮聽話地拿出絲絹蓋在雲宛的手腕上,脈象快而滑意味着有孕在身,他搖了搖頭,白嬌嬌緊張地問道:“有問題?”
墨淮一愣,解釋道:“是沒有問題,商夫人的身體很健康。”
白嬌嬌嘆了口氣,她可算是知道病患家屬的心情了,醫師的每一個動作都能讓人浮想聯翩。
她拉着雲宛的手正視着說道:“宛姐姐,你千萬要小心身邊異常的人事物。”她講述了關於珍珠被泡過藏紅花汁液的事,雲宛難得的沒了笑容。
“嬌嬌,謝謝你。”雲宛回握住她的手,拽得很緊讓白嬌嬌都有些吃痛,“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雲宛眼神懇切,白嬌嬌不自覺地點頭,她便接著說道:“如果有機會,帶我的孩子去樓蘭看看,就當是……長長見識。”
白嬌嬌尚未察覺到不對勁,墨淮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雲宛在瞞着一些事不願告訴她師父。
等雲宛的孩子出生、長大到能去‘樓蘭’,不知還要過多久,他們應該早就去別的地界捉魔將了,白嬌嬌編不出借口也只是模稜兩可地應着:“如果有機會的話。”
揭過這個話題后,白嬌嬌便和雲宛聊起了燕曲的趣事,她雙手貼住身側撐在石椅上,開心地晃着雙腳,鈴聲悠揚清脆,她已經習慣了銀蛇環的響聲,雲宛卻是想不注意都難。
“嬌嬌,我一直想問,戴鈴鐺也是樓蘭的習俗嗎?”
“不是,我來燕曲前就一直戴着。”白嬌嬌用力晃了幾下讓它發出聲響,這物件的作用她也還沒搞明白,總之有點累贅。
雲宛卻恍然大悟取笑道:“喔~原來是定情信物。”
白嬌嬌連連擺手,雲宛就是一幅不用解釋,我都明白的樣子,她湊近問道:“你們二人的婚期定了嗎?”
婚期?
雲宛顧自說道:“入冬后辦婚事多有不便,若錯過這段時間又要等來年開春才合適了。”
白嬌嬌捧着臉哀嘆,為了圓一個謊果然還要撒無數的謊,她癟嘴將責任推到言嵐身上,“我是想辦的,但是他太忙了。”
“他不願意娶你?”雲宛驚疑地問道,畢竟在她看來,言嵐明明就心儀白嬌嬌,難道是他來燕曲后變心了?
“不是,是我……不對,是他!”白嬌嬌是越描越黑,所幸閉嘴,可後方的男聲卻沒打算放過她,“怎麼不願意,我做夢都想娶。”
言嵐從院外緩緩走進來,青絲和髮帶交纏的飄逸又好看,身上也像是覆著一層皎月的光輝,實乃仙中極品,就是管不住這張嘴,張口就來,白嬌嬌不由多看了兩眼嘀咕道:“就會亂說。”
言嵐在這事上並不准備想讓,直言:“都是真話。”
雲宛捂嘴偷笑,調侃着白嬌嬌:“那到時候我可要備好賀禮,好好慶祝你們大婚,嬌嬌可別忘了邀請我。”
白嬌嬌頂不住他們的你一言,我一語,慢慢將臉藏於掌心,權當說得不是她。
言嵐寵溺地笑着,將手搭在她肩頭:“我和商大人出門一趟,去去就回,嬌嬌別太想我。”
白嬌嬌直點頭,巴不得他快些離開。
不一會兒,雲宛拍拍她說道:“別藏了,言公子走了。”
雲宛喚來碧水,她手中捧着一個小錦盒,雲宛介紹道:“上次你送我這麼珍貴的絲綢,我就帶了點回禮,這可是好東西。”她神神秘秘的將錦盒打開,內里襯着絹布,上面擺的竟然是茶葉!
“這是燕曲特有的普洱,口感醇厚又有回甘,似茶非茶,每年產量極低,也是千金難求的,上次進宮探望姑母時她賞了我一些,碧水泡茶手藝極好,讓她來沏。”碧水非常上道地拿出茶具。
白嬌嬌盯着那盒茶葉若有所思,言嵐的話在她腦海里打轉“燕曲國有名的茶酒,似茶非茶,喝時無感,後勁卻很強……”
她脫口而出:“宛姐姐,你懷孕了不能喝酒。”
墨淮、雲宛和碧水三人齊刷刷地看向她,雲宛一臉疑惑,白嬌嬌好心解釋道:“這不是茶酒嗎?我上次都喝斷片了!”
碧水在後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白小姐,這就是普洱茶,哪兒是什麼酒呀。”
“嬌嬌,你是不是被騙了。”
雲宛的話像是平地里的一聲雷,讓她瞬間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