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佬他怎麼了？
喬星然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昨天還在他家裏吃了飯的大佬第二天又恢復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禁慾模樣，但還是會在某些時候對他笑一笑。
他知道自己跟大佬的差距有多大，姜堰東大概也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員工，自己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大概就是要給對方介紹結婚對象。
其實喬星然一點都不懂姜堰東這個人，有時候他覺得他挺平易近人，就像那天他在他家裏，但是有時候這個人又很惡劣，時常挑逗自己，有時候這個人又很正經嚴肅，對待工作向來都是一絲不苟。
最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姜堰東是個變化無常的人，完全按着心情來變換性格。
喬星然這麼想着，立馬將自己的結論寫進了他的表格里，恰好這時自己的手機屏幕亮了，上面顯示着好友申請。
他拿起手機，點開通訊錄的小紅點，原來是林佳羽加自己的微信，想着加個微信大概比較方便一些，他毫不猶豫點了通過驗證。
那邊很快就彈了消息過來，是一句禮貌的問候，他也立馬回了過去。
對方是問他姜堰東對她的印象怎麼樣，喬星然想了想，打着字回了過去。
姜總對您的條件都很滿意，但具體想法還不確定，這周日見面的時候你們就可以互相認識了，相信以林小姐的資質，一定可以牢牢抓住姜總的心。
能得到姜總的賞識也是我的榮幸，畢竟沒有男人可以拒絕一個高學歷的女人，不過也謝謝喬先生搭線。
林佳羽貌似對這樣的回答挺滿意，字裏行間都充滿了一股傲嬌氣，喬星然看着，心裏突然覺得不太舒服，這個林佳羽智商是不是不太高啊。
他直覺這樣的人配不上姜堰東，他抬頭看了一眼認真工作的男人，心裏有些失落，可是這是他自己選出來的。
喬星然想了想，還是等他們見面之後再說吧，也許林佳羽並沒有自己想的這麼糟糕呢，又或者姜堰東就喜歡這樣的呢，有傲氣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姜堰東又沒安排他工作，喬星然無聊地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突然手機里進了一條銀行卡進賬短訊。
一共132500元，這應該是前天晚上開酒的提成，會所里所有開酒的提成都會在客人付了錢之後的第兩到三天打到員工賬戶。
這十萬塊相當於自己一個月兼職加全職的工資，他仔細算了算，決定將12萬拿來還債，剩下一萬拿去療養院繳費，那剩下的一些零頭，他考慮給自己買幾件冬裝。
他明白這些錢都是姜堰東給的，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他並不希望跟姜堰東扯上大多關係，只是上下級就夠了。
他不知道姜堰東這樣看着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都這麼照顧員工，突然間他想到了一個人，思考了片刻，他拖出了張堯的對話框。
超級愛玩喬喬板：張助理，打擾一下，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喬星然想了一下，又突然覺得上班時間打擾他不是很好，剛想撤回來，對面就發了條信息過來。
張堯：可以啊，你說吧。
喬星然沒有多想，乾脆利落地說出了心裏的疑惑。
超級愛玩喬喬板：姜總平時對員工都很好嗎？或者說他會照顧每一個員工的情況嗎？
超級愛玩喬喬板：額，或者說他喜歡去員工家蹭飯？
張堯似乎是去忙了，過了一段時間都沒有等到回復，他又有些蔫了，打開Word開始策劃客戶的婚禮。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看見信息的是坐在他不遠處的姜堰東，張堯作為姜堰東最信任的助理，社交賬號他都可以隨時登上去，這時剛好張堯的工作號被姜堰東用着，所以信息他自然就看見了。
姜堰東抬眸望了一眼被電腦屏幕擋住了半張臉的喬星然，勾了勾唇，敲打着鍵盤迴了過去。
喬星然弄着弄着又沒啥思緒，剛好會話框彈了彈，他急忙點開，發現是張堯的頭像。
張堯：姜總挺關心員工的，有時候為了視察下屬的家庭情況，也會去下屬家做客。
看見張堯的回復喬星然鬆了口氣，撐着下巴回復了消息，再抬頭看看工作中的大佬，剛好碰上了他審視的眼神。
喬星然心裏突突地跳着，他這算是偷懶被發現了嗎？
“喬星然。”
姜堰東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波動，果然，自己要挨罵了。
喬星然硬着頭皮站起身，誰料對方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桌上的文件，讓他拿着簽好的文件去外面找張堯。
“好的老闆！”他捧過那一堆文件，急忙竄出了辦公室，一跑出去他就立馬鬆了一口氣。
張堯依舊像平時一樣忙，坐在電腦面前敲敲打打，他走過去的時候對方連頭都沒空抬一下。
“文件放在桌上就行。”張堯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他以為送文件的是哪個部門的文職，誰料對方將文件放好還站在他身邊，甚至還伸手動他的東西，一時不禁有些惱怒。
“沒工作了嗎？文件放下了還愣着幹嘛？”張堯本就忙得飛起，昨天老闆一天沒工作，全都積到了現在。
喬星然看着張堯的杯子空了，拿過杯子便想幫他接點水，沒想到張堯反應這麼大，頓時被嚇了一跳，手裏的陶瓷杯啪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說你……”張堯心裏一陣怒火，他拍了一把桌子站起身來，誰料看見的卻是喬星然漲紅的臉。
“星然，是你啊。”張堯看着喬星然發紅的眼眶，突然有些無措，木訥地不知道怎麼辦，“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新人。”
“啊，沒事沒事，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看你這麼忙，還想着給你倒杯水。”
喬星然擺了擺手，他知道張堯是因為太忙了才心情不好，於是蹲下身子準備把杯子的碎片撿起來。
碎在地上的杯子四分五裂，喬星然小心地將最大塊的碎片丟進垃圾桶，張堯也跟着蹲了下來。
“我來撿吧，這些撿不起來的待會用吸塵器弄一下就行了。”
“行，那我去拿吸塵器。”喬星然點了點頭，站起來的時候卻突然眼前一花，重心不穩地向一邊倒去。
“小心！”
張堯眼疾手快地站起身接住了即將摔倒的喬星然，着急地叫出了聲。
喬星然還有些懵，他抓着張堯的胳膊甩了甩腦袋，眼前逐漸清明，這才得以抬起頭來，但是他一緩過來就看見辦公室門口站着的姜堰東，嚇得他急忙將張堯推開。
“沒事吧，你突然暈倒把我嚇了一跳，要是不接住你就直接摔倒玻璃碎片上去了。”
張堯心有餘悸地勻了口氣，過了許久也沒見喬星然應答，抬頭一看，差點被辦公室陰沉着臉的姜堰東嚇死。
“姜總，你還有什麼吩咐嗎？”喬星然看着姜堰東有些陰沉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心想難道是因為剛剛動靜太大打擾到他工作了嗎？
姜堰東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又隱約聽見張堯訓斥的聲音，便不放心地出來看看，誰料他剛一出來就看見兩人親密的姿勢，不禁怒火中燒。
喬星然也不知道姜堰東為什麼突然不高興，表情冷漠，眉間隱約間還帶着一絲戾氣，他就眼睜睜地看着姜堰東黑着一張臉，眼不斜視地邁着長腿從他身邊走了。
“老闆這是怎麼了？”喬星然愣愣地看着姜堰東反手摔上了門，轉頭望向張堯。
“沒事，他大概是想提前下班。”張堯默默咽了咽口水，修羅場終於還是要來了，他默默地在心裏給自己點了蠟。
“行吧，還有什麼工作沒弄完嗎？我幫你一起吧。”喬星然收回了視線，轉身問道。
“不用了，你也下班吧，姜總這會兒不在你也沒什麼事做。”張堯搖了搖頭，他可不想再讓他家老闆用第二個虐待自己的理由。
“好吧。”喬星然站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反正待會兒約了馮錚他們，早點回去也沒什麼，順便去療養院繳一下費用。
回家的路上他順帶買了些食材，做好了兩個人的晚飯又安撫好獨自在家的喬妹，這才鎖了門提着食盒往療養院去。
父親仍然在療養院裏安靜地躺着，若不是心電監測儀一直滴滴地響着，他甚至覺得床上躺着那人只是睡著了，下一秒就會醒過來，輕輕地喚他星然。
病房裏沒有看見李叔的身影，問了護士才知道，原來李叔出去買生活用品了。
喬星然將手裏的食盒放在桌上，搬了張凳子在病床旁坐下，望着父親蒼白消瘦的臉，鼻子一酸，差點又落了淚。
他掖了掖父親的被子，握着他冰涼的手，開始跟他說這段時間自己身邊發生的事。
“爸，我這段時間也過得很好，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知道嗎？前段時間孟婷韻老師找我合作呢，說讓我給他的兒子找個結婚對象。他兒子叫姜堰東，是個特別厲害的大佬，唔，其實他看着很冷，其實是個很暖心的人，甚至還去我們家裏做客了。”
“改天你醒了我一定要給你介紹介紹他，其實像他這樣的男人，肯定能找一個特別好的妻子，我也會努力做好這個工作……”
“他啊，老愛欺負我，總是拿我開玩笑，有時候卻端着總裁的架子……”喬星然緩緩說著，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笑着搖了搖頭，“你看我總說他幹什麼，爸，你還記得喬妹吧，它最近又長胖了些……”
秋風徐徐吹過，少年好聽的聲音逐漸飄出了窗外，銀杏葉鋪灑的金黃色天堂中，樣貌姣好的少年一臉笑意，向床上靜靜躺着的人吐露着心聲。
少年許是說得太投入了，清爽的嗓音偶爾染上一絲笑意，他沒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眼皮輕輕顫了顫，似乎是在努力回應着少年的傾訴。
“星然今天這麼早就來了？”
喬星然在療養院呆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見李叔回來，無奈之下只能給他打了電話，叮囑他把桌上的食物熱好了再吃，輕聲告別沉睡的父親才離去。
“小喬今天又來看你爸啊。”走在走廊上，遇到了照顧父親的護工，喬星然禮貌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是啊，姐姐忙完了嗎？”
“忙完了忙完了，你這小嘴還是這麼甜，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我心花蕩漾的。”護工爽朗得拍了拍喬星然的肩膀。
跟護工道別，喬星然順帶去交了下個月的療養費，看着手機里僅剩的兩千塊錢，他默默地嘆了口氣，這種拮据的生活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