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怨靈
這老頭便是趙老四。
“通靈的陽人？”
蔣丞來到趙老四身邊，取出了一張符紙，拍在他的額頭上。
趙老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變得空洞，蔣丞隨即開口問道。
“這裏發生了什麼？”
趙老四緩緩開口，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年輕時中了陰毒，毀了一隻眼睛，卻因此能看到鬼物。
那日陳有亮來買紙紮時，他的背上正趴着一個小鬼，在不斷的吞噬他的精氣。
我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啖精氣鬼，這種鬼並不難對付，我想提醒他，卻又怕惹禍上身。
前些日子他不知在什麼地方發了筆財，利欲熏心之下，我偷偷跟着他，卻沒曾想…”
趙老四彷彿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整個人渾身顫抖，一口氣死死的吊在胸口。
蔣丞見狀，一隻手輕輕放在趙老四頭頂，趙老四這才繼續開口。
“我看到陳有亮被幾隻惡鬼分食了氣血，慘不忍睹。那女鬼有滔天本領，我被嚇到了，連忙就要跑，可是卻被發現了。”
“我在村口的一處水溝內躲了起來，這些年我也略懂一些偏門，所以沒被找到，但這幾隻惡鬼竟對着整個村子下了手。”
待趙老四說完，蔣丞收回手，他便癱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蔣丞眉頭一皺，如果按照趙老四所言，那這事便有些棘手。
世間的鬼物並不少，無論是深山老林，亦或是繁華的都市，但凡聚陰之地，都會有鬼怪出沒。
所謂聚陰之地，便是那種人跡罕至之地或者風月場所，例如酒吧、無人居住的別墅、車禍現場、墓地、停屍房、火葬場等地。
但是這些鬼物卻只是一些小鬼，只能稍微吸食一些陽人精血，但凡遇到陽氣重的人，都不敢靠前。
而且大多鬼物都無法在白天出沒，至於傳說中擁有法術的鬼物微乎其微。
能把一個村子的人的精血瞬間吸食一空，這類定是擁有大法術的惡鬼，即便是在冥府都是堪比鬼君的存在。
蔣丞雖為典獄司，但畢竟是陽身，很多手段並不能施展。
夜色瀰漫，陰氣旺盛，午夜將至，百鬼夜行。
一陣陣陰風忽的迎面吹來，蔣丞提起了精神，左手提着一把鐮鉤，右手拖着鐮鉤鎖鏈的末端，警惕的看着四周。
“咯咯咯咯…”
四周突然傳來一陣笑聲，這笑聲飄忽不定，忽的在身後，又忽的在身旁。
就在蔣丞探查聲音來源的時候，原本昏迷的趙老四卻睜開了眼睛，趁着蔣丞不注意一口咬在了他的左臂上。
蔣丞臉色一冷，一把將趙老四甩開，他的左臂被咬的地方，一團黑色的黏液正緩緩的往他皮膚里滲去。
蔣丞迅速右手結印，封印住了左臂血管。
“嗖！”
一道破空聲猛地在身後響起，蔣丞本能轉身，一道白色的身影朝他快速的飛來。
眼看沒辦法躲開，蔣丞右手拖起鐮鉤，朝着那身影猛劈過去，鐮鉤整個飛出，與那白色身影猛地撞在一起。
但出乎意料的，那裏卻空空如也。
“殘影？”
蔣丞迅速將鐮鉤收回，警惕的感受着四周的風聲。
又是一道破空聲在身側響起，蔣丞將鐮鉤甩出，隨後雙腳用力，身體極速後退，離開了原地。
因為左手被封，暫時不能用，單手的蔣丞戰鬥力大打折扣。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氣，那身影沒了動靜，蔣丞趁着這間隙從懷中取出一張黑色符紙，單手掐訣，符紙在空中燃燒，四周瞬間被照亮。
在他不遠處的一顆老槐樹上，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女孩，正死死地盯着他。
小女孩冰冷的眼神中，一股煞氣升騰，蔣丞面色一沉。
“怨靈？”
怨靈只有在死地才會誕生，尤其是在戰場上，死氣瀰漫，煞氣遍佈。只有吸收了大量的煞氣，才會形成怨靈。
那小女孩朝着蔣丞咯咯一笑，再次撲來！
與此同時，周圍一道道身影從地上升起，全都面無表情，揮舞着手臂沖向蔣丞。若是趙老四在此，定能認出這些身影，正是村子裏死去的村民。
蔣丞連忙掐訣，在胸前凝聚出一團黑色的霧氣，隨後一揮手，周圍的鬼物全被擊退。
與此同時，小女孩的攻擊也隨之而來，速度極快，掀起了陣陣陰風。
蔣丞舉起鐮鉤，放在面前一擋。
“叮！”
一道撞擊聲伴隨着一股巨力，將蔣丞向後推了數米。
小女孩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然後身形一閃，在原地消失，隨之出現在了蔣丞身側。她十指上長滿了尖銳的指甲，直指蔣丞喉嚨。
蔣丞避之不及，連忙俯身，躲開了一擊。然後舉起鐮鉤，橫劈過去，穿透了這怨靈的身軀。
怨靈在原地消散，隨後在數十米處出現，鬼體上向外散着微弱的死氣。
蔣丞見她負傷，連忙將鐮鉤甩出，小女孩身形一晃，避開了這一擊。
眼看怨靈要逃，蔣丞目光中透出一股寒光，手中鎖鏈狠狠一拽，藉著慣性朝怨靈衝去。
怨靈速度極快，一番交手下來，她深知不是蔣丞對手，一直朝着山中跑去。
一人一鬼，一前一後，就這麼你追我趕，直到了一處山谷內，小女孩才停下了身。
這山谷如同一隻葫蘆，底部寬谷頂窄，小女孩雙眼已經變得赤紅，她陰惻惻的看着追過來的蔣丞。
蔣丞左臂的陰毒已經驅散，左手也恢復了知覺，他一步步的朝着怨靈走去，提防着她隨時發起攻擊。
那鐮鉤被他拖在身後，發出一陣陣摩擦聲。
那怨靈一直站在原地，並未移動，隨着蔣丞慢慢逼近，怨靈嘴角掀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咯咯咯，把你送給娘親，她一定會獎勵我的。”
笑聲伴着陰風在山谷中悠悠蕩蕩，蔣丞聞言，眉頭一擰。
在他的身後，一道紅色身影緩緩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