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小二之死
“生來五斤四兩,天賜明眸四方;滿載三魂七魄,孤身遊行一趟;匆匆幾十餘載,一捧黃土蓋上;心有萬千不舍,莫要流連彷徨;閉眼過往皆去,故去亦是歸鄉!”
生命的魅力,就是你永遠猜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麼。就比如昨天還在村口說說笑笑的陳小二,今天早上就被人發現橫死家中。
陳小二是村子裏出了名的潑皮無賴,早年間他爹東拼西湊給他攢了點家當,托媒婆說了門親事,結果這傢伙結婚當天醉酒把老丈人揍了一頓,婚事就這麼黃了。
陳老爹氣的一口氣沒上來,也不管他,駕鶴西去了。
好在家裏也沒其他人,光桿司令一個的陳小二,整天弔兒郎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活的自在。
但好景不長,家裏那點東西沒過多久就被他揮霍一空,不過這也難不住這種天生的壞胚。
出村往西五里地左右,有一片墓地,埋着的都是十里八鄉各家的老祖宗。陳小二沒有收入來源,又懶得出去打工,他把心思打在了這片墓地上。
這些年來,陳小二雖說一事無成,但名聲在外,結識了不少狐朋狗友。有一次和朋友出去喝酒,陳小二借酒澆愁,頻頻訴苦,說著自己的慘狀。
再說這陳小二的朋友,倒是他的本家,大名陳有亮,人送外號陳耗子。陳耗子和陳小二那簡直是臭味相投,沒有一個好東西,唯一不同的是這陳有亮在外面大城市待過兩年,也算是見過點世面。
陳有亮的外號那可不是空穴來風,要說缺德,陳小二和他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這傢伙乾的是有損陰德的事——倒斗,這些年來靠着這個行當,發了筆小財。
這種事被別人知道了,那肯定惹禍上身,但這人吧,稍微一得勢,就容易嘚瑟。陳有亮有次喝醉了酒,隨便吹了兩句牛,恰好被陳小二聽了進去。這不,陳小二一有機會,就讓陳有亮帶着自己。
“大哥啊,弟弟命苦啊,爹娘都死了,老婆也跑了,這世上可就你這一個好哥哥,你可不能不管我。”
這陳小二一把鼻涕一把淚,差點把自己都演入戲了。陳有亮這大老爺們哪受得了這個,再加上自己確實需要一個幫手,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下來。
倒斗可是門學問,光是選擇墓地就得費盡心思。不過這也難不倒陳有亮,畢竟他也算是老手了。兩個人分工明確,陳有亮負責技術問題,陳小二負責出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踩點,兩個人最終把目標放在了村子外的一座古墓上。
把需要的工具準備好后,約定了日子,隨後便開始行動。
這墓的位置比較偏僻,兩人從上方挖出一條豎向的通道,隨即在墓室上方撬開了一個洞。
這類墓穴結構簡單,只有一個拱形的墓室,墓室中央的石墩子上放着一塊已經乾枯發癟滿是蟲洞的棺木。
陳有亮身材肥碩,所以下墓的重任放在了陳小二的身上。兩人在洞口等了一段時間,隨後陳小二把一條麻繩系在腰上,慢慢的往墓穴里挪動。
好不容易到了墓穴底部,陳小二直奔主題,用一根撬棍把棺材一點點的撬開。藉著頭燈上微弱的亮光,在裏面摸索一通,把陪葬的首飾以及屍骨下方的一些古幣和瓷器通通放在了身後的包里。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陳小二下墓后不停的打哆嗦,腦子裏只想趕緊拿完東西離開。所以胡亂的往布包里亂塞,至於是什麼根本沒來得及細看。
等到他從墓**爬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周圍的空氣中滿是霧氣。二人趁着天還沒亮,收拾好東西,一路小跑回了家。
回到家后,兩人滿腦子想着分贓,結果剛打開布包,就把陳小二嚇得出了一頭冷汗。
包里東西不少,不過最顯眼的還是一根森森白骨,陳有亮當即朝着陳小二狠狠踹了一腳。
這小子頭一次下墓,一不小心把人家屍骨給帶了回來,不過這只是個小插曲,布包里值錢東西也不算少。
茶杯,瓷碗再加上幾串玉石項鏈,一些金銀首飾還有十幾二十個錢幣。還有兩顆不知什麼材質的珠子,珠子雞蛋般大小,通體墨黑色,放在手裏光滑細膩,有一股涼涼的感覺。
把這些東西整理了一下后,兩人一合計,陳有亮負責把這些東西賣掉,然後給陳小二分錢。
“有亮哥,這顆珠子不錯,我留着玩兩天。”
陳小二手裏把玩着一顆珠子,陳有亮也沒搭理他,叮囑了幾句讓他保密的話后便離開了。
大概過了半個多月,陳小二收到了陳有亮拿給他的三萬多塊錢。
陳有亮也沒細說賣了多少錢,只是有些玩味的看了陳小二一眼,示意他注意身體后,便離開了。
雖然不明就裏,但拿了錢的陳小二也沒多想,三萬多塊錢夠他瀟洒一段時間了。
可是就在陳小二琢磨怎麼花這筆錢的時候,卻被人發現死在了自家床頭。
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村裏的木匠劉樹鴻。就在頭天晚上,陳小二找到劉樹鴻,讓他第二天去自己家裏做兩件傢具。
劉樹鴻是個本分人,雖然平日裏也看不慣陳小二的德行,但畢竟是一個村的,再加上陳小二扔了兩千塊的定金,他也勉強接下了這筆單子。
劉樹鴻一大早便收拾好工具敲響了陳家的門,但是許久沒見人。他等了一會,然後推門進去,片刻后,滿臉驚懼的劉樹鴻從陳小二家跑出。
“死…死…死人了,陳小二…死了!”
幾個小時后,鎮子裏的醫生搖了搖頭,簽了一張死亡調查表后離開了。
一陣風過,白色的a4紙被吹落在地上。
陳小二,男,27歲,死於2007年6月9日,死因:突發惡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