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登天路
()鄭天南表面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內心卻如海浪般波濤洶湧。
難道早已僵硬的屍體並未死透?不可能!就算留有一絲氣息也不可能逃脫黑水玄蛟致命的吞噬!難道是亘古森林中的禁忌挽救了這具屍骸,返本返原為其逆天奪命?更不可能!那等然存在早已泯滅了人xìng,絕不會耗損功力救回一個毫無瓜葛的孩童!難道是我認錯人了?絕不可能!這人雖然面貌有些變化,但本源氣息與那具屍骸一般無二!定是那具屍骸活了過來!
可是又怎麼褪去屍骸由死而生,極盡奧妙轉活的?此中定有蹊蹺!
一個本來早應該死在亘古森林裏的人竟在今rì出現了,活脫脫站在鄭天南的面前!出現得如此突兀,突兀得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但絕不會坐以待斃,他要將主動權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決定未來的關鍵時刻即將到來,決不允許出一點紕漏!此人的出現將是天衣無縫計劃的最不穩定因素,他必須探明其底細,趁早抹滅。
“在下苟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苟皓擠出一抹微笑,說道。
他已被鄭天南虛偽的外表矇騙,全然沒有察覺到隱藏在其心底的危險。
“指教不敢,只是好奇閣下來我天宗的意圖。”鄭天南依舊微笑如net風般沁人心脾,意有所指道。
一具還陽的屍骸不遠萬里奔行到此,所圖為何?是為報當rì充當誘餌之仇還是別有所圖?甚至心懷滔天yīn謀!
“呵呵呵,哥哥太過敏感,他只是我在點將之地尋來的一個小廚師。”不待苟皓回答,天女搶着答道。
苟皓聽見天女代自己的回答,不由得一愣。他雖然沒有看出鄭天南的心思,但是從對方直白的問話中已經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善。可他不明白的是為何相識不過半rì的天女會在哥哥面前袒護自己?還有自己根本沒有本事可言,只會拾掇一些飯菜,在絕大部分人眼中簡直不值一提。而她卻因此將自己接引上了岳三峰,難道人才濟濟的天宗會缺少一名廚師?不覺得這個理由很可笑嗎!或許她並不像表面那般美麗善良,將自己引入天宗有所圖謀。
“哦?妹妹千里迢迢就為找尋一個小廚師?”鄭天南話中有話。
“我是奉師命前去督察武試之事,在半路遇見他便帶了回來。不知哥哥何時對廚師如此上心了?”天女毫不示弱,出言回敬道。
“呵呵呵,只是一時好奇所致。我見這小子長相如此醜陋,怕嚇着山上的師弟師妹。”鄭天南大笑一聲掩去窘態,找了個借口搪塞道。
“長相不是他的錯,只要踏踏實實做事就行了。”
“相由心生,如此猙獰的面龐下指不定就有歹毒的心腸。”
“生得相貌堂堂也不見得會有濟世心懷。”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針鋒相對了起來,苟皓在一旁聽着兩人高深莫測的言語插不上話。而青鸞到達此地后就不見了蹤影,想必去與傳說中的火鳳幽會了吧!
“妹妹伶牙俐齒,哥哥望塵莫及!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登上天路,商討要事吧。”良久,兩人的爭論才落下帷幕。談不上誰贏誰輸,只是鄭天南先扯開了話題。
天女聽罷,遂了鄭天南的建議,轉頭望向心chao澎湃的苟皓,示意一同上路。
苟皓也不嬌作,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尾隨在二人身後。
一行三人在翠意盎然的山腳行進,不時有些許人群路過,無不躬身對着二人作揖,口中殷勤地呼喚天子、天女,極盡獻媚之sè。然後又詫異地盯着緊隨其後的苟皓,不住地上下打量。
天女已然知曉,而天子想必便是道貌岸然的鄭天南。
一路七彎八拐,穿行了片刻才來到一處石壁前。石壁鑲嵌在勢比天高的山腳下,足有籃球場一般大小,整齊平滑,被蔥蔥鬱郁的樹木包裹。上書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天路。
真是怪異,一塊陡峭的石壁竟被喚作天路!哪有什麼路可尋!孤陋寡聞的苟皓望着平整的石壁想道。
鄭天南徑直行到石壁前,伸出手臂,將手掌映在了上面。
奇迹就在這一刻生了!
只見‘天路’二字猶如復活了一般在石壁上遊動着,然後一筆一劃分解開來,化成橫豎撇臘。幾橫幻作利劍,幾豎幻作仙人,幾撇幻作風雨,幾臘幻作雷電。仙人手持利劍在風雨雷電中舞動身姿,開鑿出一步步階梯,頓時風起雲湧,砰砰聲不絕於耳。如借九天之力,鍛造出登天之路。
苟皓被仙人的武姿耀得眼花繚亂,只覺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夾雜在其中。越看越如痴如醉,越看越驚懼駭然!彷彿自己身臨其境,與壁中的仙人一同揮灑汗水,接引着風雨雷電,一刀一劍開鑿堅硬的石壁,誓要登天!
石壁早已粉碎,被一步步潔白如玉的階梯取代。一階高過一階,一階更比一階縹緲,目極處只見得茫茫的一片雪白。
鄭天南率先踏上了階梯,天女緊隨其後,苟皓躊躇片刻也跟了上去。
一腳踏在階梯上,柔和的光芒將苟皓的臉龐以及黑袍都染成了白sè。他沐浴在光芒中,如同被蒸騰的仙氣環繞,渾身傳來舒暢的感覺,竟生出一種就要舉霞飛仙的錯覺!拾階而上並沒有感覺到一絲勞累,卻越見靈動輕快。
岳三峰的鬼斧神工令他嘆為觀止!
正當苟皓沉浸在震撼中時,一道人影自空中跌落下來,重重砸在了石階上。
鮮血流淌,染紅了白如雪的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