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49章 血清（三合一）
星城指揮站。
指揮官辦公室內。
宋謝然坐在沙發上，呂莘葉則在伏案工作，宋謝然都已經習慣了她整日的忙碌，幾乎沒有時間來享受自己的生活。
十來分鐘后，呂莘葉收起文件，看向宋謝然，問道：“你又想明白了什麼？”
宋謝然自嘲一笑，自己這個總隊長當得還真是失敗啊，隨即回道：“也不算想明白了什麼，只是想為指揮站做點事情。”
呂莘葉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這段時間，我的確發現了幾個問題，首先，我認為先行者們缺乏完善的晉陞機制，其二，沒有系統的訓練流程和培訓體系，其三，沒有合理的激勵制度和約束措施，其四，缺乏必要的溝通渠道和交流平台。”
他頓了頓，繼續道：“總的來說，先行者的管理方法有待完善。”他突然望向呂莘葉，問道：“指揮官你看過玄幻小說嗎？”
呂莘葉不明白宋謝然為何這樣問，回道：“你直接說你想表達的意思吧。”
“玄幻小說里，修行者們有等級和修為的差距，我個人認為，先行者之中也應該建設一套體系，將先行者們的能力用數值的方式表示出來。”
“打個比方，先行者一號，他的戰鬥技巧很高，用S級表示，但他的力量不是那麼強悍，就用A級表示，綜合下來，他的評級就是S減，當然這只是一個比喻，並不一定要用這種方式表達……”
聽完宋謝然的解釋，呂莘葉點了點頭，說道：“你應該知道咱們指揮站有一套評級系統吧。”
“當然知道，但是這套評級系統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而且民間的認可度也不高，我們應該引進一套全新的！”宋謝然嚴肅道。
他沉思片刻，又道：“並且，我還認為，任務系統也存在問題，回收任務和作戰任務應該完全獨立出來，比如一個先行者小隊，他們的戰鬥能力很強，就不應該讓他們去執行回收和採集任務，應該主攻探索任務。”
“在這一年的幾次任務當中，我發現低濃度區域的異獸其實很少，就算有，實力也不強，這些異獸的強度，用普通的槍械就能擊殺。當然也有強大的異獸出來低濃度區域，但這種變數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抗墟物質血清馬上就要試驗成功了，我們應該讓一些普通人參與到指揮站的工作中，若是戰鬥小隊解放出來，那麼採集和回收的任務，就可以交給這些普通的士兵或者僱員去做，這樣將大大提升先行者和指揮站的工作效率。”
“畢竟，我們的最終目的，是探索墟域，為人類開疆拓土，不是嗎？”
聽着宋謝然的話，呂莘葉嘴角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但這個笑容卻恰好被宋謝然捕捉到了。
他停了下來，轉念一想，指揮站和先行者的概念雖然是兩百年前才開始產生的，但是過了這麼些年，呂莘葉也不可能想不通這些問題，但她為什麼沒有進行改變。
很明顯，呂莘葉遇到了阻力，那麼又是誰在組織指揮站的改革呢？這又觸動了誰的蛋糕。
想到這裏，宋謝然迎上了呂莘葉的眼神，問道：“指揮官你認為我這個想法可以實現嗎？”
呂莘葉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點頭道：“的確，你說的不無道理，既然如此，這件事情交給你去做如何？”
宋謝然微微皺眉，呂莘葉這是將鍋甩給自己啊，她一定嘗試過改革，但失敗了。仟韆仦哾
呂莘葉淡然一笑，似乎是看穿了宋謝然想的什麼，解釋道：“你想的沒錯，我的確嘗試過，但結果你也看到了……並沒有什麼用。我想提醒你一點，雖然如今每個城市被墟域給隔開了，看似獨立，但其實咱們是有國家的概念的。”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的職責，只是在星城，影響不了整個國家的戰略政策，每一個地方的改革，都需要上報給京城，只有得到指示，咱們才能開始做。”
說到這裏，呂莘葉故意沒有往後面說，反而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謝然明白了一點，就是權利的問題，但還有一個問題他想不明白，指揮站的改革，和誰有利益關係？
看着宋謝然疑惑的眼神，呂莘葉往房門的方向看了看，然後按動了桌邊的一個紅色按鈕，接着看向宋謝然，平靜道：“我很開心你能跟我談論這些，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承諾，只要你不動資源開採權，我可以給你一切支持。”
聽到這句話，宋謝然如夢初醒，這就是最關鍵的問題。其實指揮站就是一件開採資源的工具而已，而誰控制了資源，誰就有說話的權利。
其實宋謝然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面去想，他也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把這個指揮所當成權力機構來經營，他只是想為先行者做一些事情。
想到這裏，宋謝然明白了，想必以前呂莘葉嘗試過，但她的想法比自己激進多了，所以遇到了一定的阻力。
宋謝然淡然一笑，“放心，我對你們權利的鬥爭一點興趣也沒有，我認為我做的事情，不會傷害任何人的利益。”
“那你就大膽去做。”呂莘葉笑道。
她垂眸思考了一會，又道：“對了，你說你想引進一套評級系統，那麼你想好了嗎？不會是龍虎評級吧？”
“也不一定，先去考察嘛。”宋謝然回道。
“哦對，你也不用事事親為，比如發通知、聯繫社會人員這種雜事，就交給你的秘書去做就行了。”呂莘葉說道。
“哈？”宋謝然挑起眉頭，“秘書？”
“沒人告訴你嗎？”呂莘葉拍了拍腦袋，“這段時間太忙，我都忘了，你的辦公室在二樓，207室，上次你從晉城帶回來那個女孩，我一時間沒想到安排什麼工作給她，看樣子她對你感情挺深的，就把她安排給你做秘書了。”
“溫嵐！？”宋謝然一臉迷惑。
“對啊，你不滿意？我還以為你挺喜歡她呢。”呂莘葉淡然笑道。
宋謝然一時語塞，問道：“那她，現在……”
“在你辦公室呢，去看看吧。”呂莘葉回道。
宋謝然自嘲一笑，打開門走了出去。
懷着忐忑的心情來到207室，宋謝然咽了口唾沫，輕輕敲響了門，但轉念一想，這是自己的辦公室，為什麼自己還要敲門？
下一秒，門自動打開，裏面傳來了溫嵐的聲音，“進來吧。”
宋謝然笑着搖了搖頭，推門走了進去，一進屋就看到右手邊的桌子邊站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這不是溫嵐還能是誰呢。
可是她今天穿的卻是一條黑色的連衣裙，將頭髮扎在了腦後，和平日裏色彩鮮艷的打扮完全不同，臉上也沒有以往那種張揚跋扈的氣息，整個人顯得非常恬靜溫柔，讓人看上去十分舒服。
但當溫嵐看清了來人是宋謝然之後，臉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表情，隨即冷哼一聲坐到了凳子上，嘟嘴道：“原來是你啊。”
“怎麼了？見到我就是這幅態度！？我尋思我也沒惹你啊。”宋謝然知道這丫頭傲嬌，也沒有生氣。
宋謝然清了清嗓子，淺笑道：“你不是不愛出門嗎？為什麼攬下這個工作？”
溫嵐臉頰掠過一抹紅暈，嗔道：“不要你管。”
宋謝然也不在意，轉頭看向最裏面的房間，心道那裏應該就是自己的辦公室了，當即抬腳走了進去。
裏面這個房間的佈局和呂莘葉辦公室很像，不過書櫃和抽屜都是空的，需要自己補充一些私人用品進來。
但窗台上擺着的一盆白色蘭花卻格外顯眼，這個蘭花可是正兒八經的天價貨啊。
這東西在末日前就是保護物種，更何況是末日後，它被打理得很好，靜靜地躺在窗前，等待着新主人的到來。
“喜歡嗎？”溫嵐突然出現在門口，問道。
“你買的？”宋謝然咧嘴笑道。
“哼！感覺你這房間缺點生氣，就順手買回來了。”溫嵐嘟嘴道。
順手？宋謝然咂咂嘴，要是順手就能買到，這玩意還能這麼貴嗎？
看着宋謝然的表情，溫嵐解釋道：“我之前在你房間中看到一本書，叫什麼《舊時代花鳥指南》，我還以為你喜歡這些東西呢，你不要還給我好了。”
宋謝然這才想起，以前自己買了一大堆書，貌似是有一本舊時代花鳥指南，當時自己要給王霄雲夫妻倆講故事嘛，但是知識儲備差了一點，就買來瞧了瞧。
但沒想到，溫嵐這丫頭將這件事給放在了心上，這丫頭還真是口嫌體正直啊。
“喜歡啊，怎麼不喜歡。”宋謝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想必她為了找這株蘭花肯定是花了不少精力和心思吧。
“哼！”溫嵐嘟着嘴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謝謝。”宋謝然突然開口道。
溫嵐背對着宋謝然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並未回頭，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房間中轉了一圈之後，宋謝然坐到了椅子上，感受着老闆椅的柔軟舒適，慢慢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太陽已經掛在了山頭上。
他搖了搖頭，心道這段時間的確有些累了，當即走出房間，發現溫嵐還沒離開，便笑道：“下班了還不走？”
但溫嵐的臉上卻沒有笑意，反而有些消沉。
“怎麼了？”宋謝然問道。
“孔姐……她……”溫嵐欲言又止。
宋謝然知道溫嵐想要問什麼，心中輕嘆一聲，昂首笑道：“放心，她很好，相信我，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嗯……”溫嵐輕聲回應。
眼看場面又要尷尬起來，宋謝然連忙說道：“對了，幫我做件事，你聯繫一下常青公司和運來公司的負責人，我要跟他們聊聊評級系統的事情。”
“好。”
緊接着，溫嵐便在電腦上開始操作起來。
宋謝然也不打擾，開門走出了辦公室。
等到宋謝然上完廁所回來，溫嵐已經做好了工作，她淡淡道：“明天有時間嗎？幫你約好了。”
“明天？”宋謝然沉思片刻，說道：“好，爭取在上午談完，下午我帶隊員們去做訓練。”
宋謝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孔以琴的事情自己暫時幫不上忙，只有等待顧念言的調查結果，那麼找到宋憶，就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和溫嵐一起走出指揮站，宋謝然又給隊員們發去了信息，讓他們準備好明天訓練，爭取早一天拿到通行證，然後就能出去執行任務了。
深夜的星城依舊是燈火輝煌，大都市的夜生活充滿誘惑與浪漫，同時又帶着一股繁華和靜謐。
城西某個小區的房間中。
三個穿着正式的男人圍坐一起，手中捧着酒杯，氣氛顯得十分融洽。
“上頭怎麼說？”一位帶着眼鏡的中年男人放下酒杯，衝著另外兩人問道。
“劉兄你也太心急了，咱們這才剛剛開始喝呢。”其中一位穿着白襯衣的男人笑道。
被稱作劉兄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另外一位戴着金錶的男人卻說道：“你也不能怪劉兄啊，畢竟在研究中心這麼多年了，就指望着這一天呢，但是又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給搶了風頭，換你也不高興啊！”
從三人的話不難聽出，這位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正是星城研究中心的副院長劉贊。
“怪我怪我。”白襯衣男笑了笑，說道：“我問過了，市裏的提名，的確有那個小丫頭，和所里傳的一樣，你們三人爭這一個位置。”
劉贊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那位帶金錶的男人咧嘴一笑，拍了拍劉贊的肩膀，說道：“劉兄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劉贊苦笑一聲，“呵……罷了，聽天由命吧，現在的確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金錶男和襯衣男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什麼，金錶男繼續道：“這麼就放棄了？這可不行啊，劉兄你得想想兄弟幾個，你必須當上這個院長，若是你落選了，咱們的事情暴露，後果……”
劉贊眼皮一跳，有些不自然道：“但問題是，我現在手上的幾個項目太小，爭不過那丫頭啊！別說後面的疫苗了，就她現在手上的血清項目，都能甩我幾條街了！”
襯衣男抿了口酒，抬眉看向劉贊，意味深長道：“那麼劉兄你有沒有想過，把血清項目控制在自己手上。”
劉贊不是傻瓜，他一眼就看穿了這二人的目的，當即表示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但劉贊的話還未說完，金錶男便勸道：“誒！劉兄你先別急，你可要好好想想，這關乎的不是你一個人的前途，這個項目一旦被我們接手，後續將會是源源不斷的money啊！”
“這個項目以後是要走向世界的，所有城市，全世界的人類都將成為咱們的客戶，想要血清？行！給錢！劉兄你想想，咱們以後能賺多少呢？你就願意看到這些錢落進一個小丫頭的腰包里？”
聽到這話，劉贊陷入了沉默。
的確，這血清的誘惑力太大了，它代表的可不僅僅是一支血清這麼簡單，後面的利益輸送也同樣巨大，甚至關係到整個國家未來發展的方向，若是能將這個項目拿下，自己以後的前途不可估量！
金錶男遞給襯衣男一個眼神，後者會意，繼續勸道：“劉兄你放心，上頭的關係我幫你處理，市場的工作交給路大哥，你就只負責將這個項目從那丫頭手裏拿過來而已。”
被稱作路大哥的金錶男嘿嘿一笑，說道：“劉兄你不相信我路家的實力？還是不相信自己的本事？是，雖然咱路家的大盤都在路平川手裏，但他已經死了，只留下一個小丫頭片子，等到我將路家產業全部接手，所有後路我都可以幫你擺平！”
這位姓路的金錶男，正是路平川的哥哥，路老爺的大兒子，路平海。
路平海頓了頓，又道：“劉兄啊，你現在可還是研究中心的副院長，按理來說只要你一句話，那丫頭就能把項目交出來，再說了，明的不行，咱還可以來暗的嘛！她一個只懂技術的小丫頭，還能是我們的對手？”
“但是……哎！你們不在研究中心，不知道內幕……”劉贊皺眉道：“這個項目，是那個男人提供的支持，就憑顧念言和他的關係，我也搞不定啊！”
“那個男人？”襯衣男微微皺眉。
“嘶！宋謝然！”劉贊說道。
聽到這話，兩人同時沉默，不過片刻后，路平海又道：“我有辦法，她顧念言和他熟悉，咱們路家也有人和他熟悉啊！”
“誰啊？”劉贊好奇道。
路平海嘿嘿一笑，“我那個乖侄女，路漸晴啊！”說著，他將那日宋謝然救下路漸晴的事情告訴了劉贊。
聽完這個故事，襯衣男也說道：“劉兄你多慮了，就算路大哥這邊搞不定，我也可以麻煩一個人來處理，他和宋謝然有交集，肯定沒問題的，你放心大膽去做！”
終於，在二人的合力勸說之下，劉贊敗下陣來。他深吸一口氣，一拳按在桌上，沉聲道：“好！不成功，便成仁！”
另外兩人相視而笑，三人同時舉杯，“來，敬我們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