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怪的夢

“小均，小均~你來自哪裏？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夢境中，一個白鬍子老人不斷得在問欒小均同樣的問題，自從小均有記憶起，這個情境在夜晚就時常出現在小均的夢中，欒小均有一個藏在他心中很久，卻一直沒有講出來的秘密，就是這個時常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情景。雖然欒小均知道自己此時僅僅只有四歲，在欒家灣族人的眼中就是一個小屁孩，但是自他出生的那天起，欒小均似乎就已經能夠聽懂和明白周邊人的話語。在出生后的不久，在爹和娘平時的隻言片語中，他就已經知道父親欒大海之前的悲慘遭遇。這幾年，母親吳儀絨時常在照顧欒小均的時候，對着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講訴着丈夫欒大海的一些事迹。冰川山村裏的婦人，本來也沒什麼大的志向，相夫教子，怡然自樂，平平淡淡，健健康康得生活着，就已經是很好了。每當丈夫外出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去狩獵的時候，吳儀絨就會在家裏面把兩個孩子照顧得好好得，家裏的各項事務也被吳儀絨打理得井井有條，妥妥得賢妻良母的代表。

自出生以來，就有成年人理解思維的欒小均，這幾年從母親吳儀絨口中知道了很多關於自己老爹欒大海外出狩獵的趣事，也深刻的明白了其實自己的老爹，為了這個家所付出的各種艱辛。在每一個欒大海外出狩獵的日子裏，吳儀絨都會起早貪黑得進行勞作，和自己的丈夫共同經營着這個幸福的小家，雖然說生活不算特別的富有，但在欒小均出生后的這幾年，夫妻倆的心裏也因為有了更好的盼頭，一輩子生活在這毫不起眼的小山村的夫妻二人，竟一致決定將自己的孩子欒靈兒送去附近大集鎮彩悅堡裏面的一家私塾進行學習，這在欒家灣裏面還引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議論。後來，還是欒大海強勢的表達自己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供着自己的女兒去念私塾的態度，欒家灣裏面那些多管閑事瞎操心的人，才停止住了嘴巴。況且這幾年來，欒大海憑着自己老練的狩獵能力，每次外出到茫茫冰川狩獵，回來的時候都收穫頗豐，留下一家子生活所需的份量之後，其餘的都被欒大海拿去集鎮換了銀兩。所以說，送自己的女兒去讀私塾，只是欒大海想與不想的問題，並不是說他窮得沒有任何經濟來源，根本就供不起欒靈兒去讀書。

只是在這有些重男輕女的欒家灣，人們都覺得女孩子根本沒有必要去念書。小時候，待在家中就好了，幫父母乾乾家務，學習下紡織，掌握好基本的持家事項和撫養子女的能力就行了。等到快成年了，直接就給嫁出去，反正生下的小孩又不跟自己姓，何必在女孩子身上花那麼大的代價呢？欒大海卻絲毫不這麼認為，自己的孩子，無論是女娃兒還是男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己的小心肝，根本就沒有必要區別對待，別人是別人，他欒大海做什麼，不需要其他人來指指點點，遵循自己的內心，直接去做就完了。

吳儀絨在丈夫欒大海每個外出狩獵的日子裏，基本上一大早就會把欒靈兒送到集鎮的私塾里，然後傍晚就帶着欒小均一起，去把他的姐姐欒靈兒給接回來。在白天的時候，吳儀容就會把欒小均放在自己的身邊，邊幹家務活邊給欒小均講些鄰裏間的發生的事情，日子就這樣，每天在平平淡淡中不斷的流逝着。

其實在吳儀絨自己的認知里，她每天和自己的兒子欒小均講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完全是為了打發和消磨時間，自己的兒子還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屁孩呢，怎麼可能就明白自己講得是什麼？只是自己在白天幹活的時候，丈夫欒大海和女兒欒靈兒都不在自己身邊，旁邊至少有一個傾聽自己說話的人兒，這就夠了。

而吳儀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所有發生的這一切，自己那個還僅僅只有四歲的兒子欒小均，其實心裏面什麼都知道。只是欒小均在刻意保持着自己在正常人眼中，仍然是一個四歲小屁孩的形象。

從出生的這四年以來，小均其實每次都想把自己的這個超前領悟能力和那個奇怪的夢告訴爹和娘，但考慮到自己爹和娘一直是生活在欒家灣的老實本分人，並且爹和娘在前面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兩個哥哥欒小強和欒小壯，心裏面對於親情的承受能力到底如何？小均不得而知，每每想到此處，小均都把想說的話語憋了回去。在欒小均的記憶中，從那晚自己出生算起，好像自己的身體素質就天生很強壯一樣，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感冒發燒的癥狀，更別說其他的大病小病了，為此自己的老爹欒大海這幾年總是燒香叩拜上天，覺得這都是上天的眷顧，讓一家人溫馨平靜的生活了四年。而隨着自己的出生，家裏面也好像變得順利了一樣，爹和娘每天臉上都會洋溢着滿滿得幸福。自己的那個活潑可愛的姐姐欒靈兒，也和自己相處得非常友好，當爹和娘不在自己身邊，外出辦事的時候，都是欒靈兒照顧着自己，洗衣，做飯，餵豬，陪自己玩，欒靈兒一直履行着自己大姐姐的諾言，在爹和娘不在家裏的時候，照顧好弟弟，照顧好這個家。其實，欒小均知道，憑藉自己的理解能力和他現在的體魄，他是可以幫助姐姐一起做事的，至少他是不需要姐姐欒靈兒照顧的，但是這些，他能表現出來嗎？他還只是一個普通小山村家庭的一個四歲小屁孩呢？如果把自己的這些體魄實力和領悟能力給表現出來，一定會嚇着自己的爹和娘，甚至他們還以為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是個什麼妖怪，如果那樣的話，估計爹和娘會再次陷入惶恐和不安，會再次怕失去他們最心愛的小兒子，還有自己那個天性善良活潑的靈兒姐姐，欒小均是萬萬不想傷害的。既然已經在平靜安詳中度過了這幾年，那就讓溫馨和平靜繼續下去，也許這才是對爹和娘最大的孝順。

“小均，小均，你來自哪裏？你知道自己是誰嗎？”夢境再一次出現在欒小均腦海中，小均想通了之後，既然選擇自己承受，不告訴家人，那自己就一個人坦然面對這些，想到這裏，小均反而覺得自己輕鬆了很多。讓他去問吧，我睡我的覺，這老爺爺如果覺得一直問，不累的話，就讓他一直問好了。嘿嘿，欒小均嘴角中露出一絲笑意，沉沉得睡了過去，這一夜，小均睡得特別的香，無心事，一身輕，小孩子嘛，應該就要有這樣的睡眠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