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興師問罪
小丫鬟端着林曉喝空的葯碗離開后沒多久，一位穿着暗紋金綉雲錦衣的中年婦人在幾位嬤嬤的攙扶下緩步走入房間。
她看上去約莫五十歲左右，身材略微發福，容貌普通，眉宇間透露着幾分威嚴，正是李瑜炎唯一的奶娘，常氏。
林曉並不認得她，可看她的裝扮，隱約猜到她應該是九王爺府上的半個主子，於是便象徵性地朝她點了點頭。
這一舉動令常氏十分不滿。
九王爺李瑜炎的母妃早逝，是她含辛茹苦地在吃人的深宮中將李瑜炎養育長大，教導規矩禮數。
可以說沒有常氏就沒有現在的九王爺！
常氏的眼神瞬間變冷，她看着林曉的雙眸充滿了怨毒。
“你就是林曉林公子？”她忽然開口問道。
“正是。”
林曉微微蹙眉，總覺得常氏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可又說不清楚到底哪裏奇怪。
常氏看向她的目光中彷彿藏着刀劍，令人渾身不舒服。
“就是你用苦肉計離間了王爺與莫離之間的感情？”
這下，林曉可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老婦是替莫離興師問罪來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可狠不下心糟踐自己。”
林曉微微皺眉，語氣平淡地反駁道。
“哼！好一張能言善辯的嘴！”
常氏冷哼一聲，目光犀利的瞪着他：
“你搞這麼多把戲出來，莫不是你想當什麼勞什子的男王妃？“
常氏冷笑兩聲，一針見血的質問林曉。
林曉被常氏異於常人的腦迴路給氣笑了。
這些日子她遭遇了很多事，已經沒有閑工夫理會這種不知所謂的刁蠻老婆子！
“你管的未免也太寬了吧？王爺金尊玉貴，他想娶誰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你若是真關心王爺的幸福，還是擺正自己的位置比較好。”
“你！”
常氏被噎得啞口無言。
她氣憤不已，揚手指着林曉破口大罵：“混賬東西！竟然敢頂撞本夫人！簡直找死！”
常氏身邊的嬤嬤立即呵斥道：“放肆！怎麼跟夫人說話呢？快向夫人賠禮道歉！”
林曉雙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幾人。
常氏冷笑一聲：“罷了！既然他不願意賠禮道歉，就按照咱們府里的規矩辦！杖責二十！”
嬤嬤聞言，立馬命人拿棍棒來。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彷彿演練過許多次般熟悉。
常氏一臉猙獰地瞪着林曉。
她今天親自過來就是為了讓林曉明白，忤逆她的代價。
而且，杖責二十，足以讓這傢伙皮開肉綻，躺上好幾個月。
加之林曉身上本來就有燙傷，二十杖打下去必然離死不遠了！
想到這裏，常氏臉上的陰霾消散了一些，嘴角噙着殘忍的笑意。
可是，她的笑容剛掛上嘴角，林曉就抬腳踹翻了一名嬤嬤手裏拿着的木棍。
砰！
木棍砸落在地上發出巨響，驚得屋內的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曉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常氏，嘴角噙着譏諷的弧度。
“想動私刑？也不看看本少爺是幹什麼的！”
“你、你！”
常氏沒想到林曉竟然會突然反抗，臉頰一陣紅一陣紫，恨恨的瞪着他。
“你好大的膽子！”
“我的膽子不大，只是不想讓人欺負我而已。”林曉聳聳肩，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你”常氏氣結，隨後咬牙切齒道：“好！很好！”
“既然你這麼硬骨頭，那本夫人倒要看看你到時候還硬不硬得起來！”
說罷，常氏拂袖轉身，氣呼呼的離去，留下一屋子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等她們走了，林曉的臉色沉了下來，看來這個王府也不好待呀！
傍晚時分，李瑜炎板著臉來探望林曉。
看見林曉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李瑜炎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慢條斯理地坐下，揮退了周圍伺候的丫環。
“葯有效嗎？傷口還疼不疼？”李瑜炎看了林曉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
林曉微微頷首：“回王爺，藥效很好。”
李瑜炎聞言，鬆了一口氣，旋即又皺起了眉頭，語氣不悅：
“咱倆非得鬧成現在這般模樣嗎？”
林曉抬眸瞥了他一眼：“王爺何苦明知故問？”
李瑜炎抿唇不語。
林曉繼續問：“當初有人拿出了你與朝廷命官的往來書信，證明你為了把製鹽的方法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不惜把林家村趕盡殺絕，我不信，但現在我卻親眼看到你囚禁了惜月，你讓我怎麼想？我能怎麼想？！”
癥結原來在這裏！
李瑜炎的心中一凜。
這件事，他確實有錯！
但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如果不能徹底瓦解玉希林的野人軍團，將來勢必會引起大亂，從而民不聊生！
李瑜炎嘆息了一聲，語重心長的勸慰道：“阿曉，我也不希望那樣做，但是.你知道的，惜月是突厥國的郡主，她的身份特殊，若不將她控制在手中，咱們的處境會更難堪。而且她身邊還有個玉希林.”
林曉怔怔的看着他。
她知道李瑜炎所指。
李瑜炎說的這些道理，她豈會不懂？！
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啊！
新世紀的教育，讓她根本做不到像那些古人那樣，為達目的可以犧牲一切。
李瑜炎嘆息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我的初衷是為了將來，萬一突厥國再次侵犯，也有個保障。”
他說的沒錯，但.
這樣委曲求全，她的心裏依舊難受的厲害！
“王爺的意思我懂，不過……惜月在密室里受到的折磨，你當真不清楚？”
林曉抬眸看向李瑜炎，眼神中含着一絲複雜的光芒。
“你怎麼還喚我為王爺？阿曉，咱倆不用那麼生分。”
李瑜炎蹙了蹙眉，一臉認真的盯着她，眼神堅定道：
“雖然你拒絕了陛下的賜婚，但是你在我的心裏，早已是我的妻子。”
林曉心裏劃過一絲暖意，但很快，又冷凝了下來。
她低着頭，輕輕扯動嘴角：
“你還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說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你會信嗎？”
李瑜炎的神態很是認真。
他真的沒有說謊，他雖然軟禁了惜月，但是吃穿用度卻從未虧待過她。
“既如此，那就是莫離自作主張的咯？”
林曉的眼神暗了暗，垂下眼帘掩蓋住了她眼中的悲傷和痛楚。
一想到惜月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密室里被沒日沒夜的折磨，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李瑜炎的眉頭緊鎖。
他伸手想去抓住林曉纖細的手腕，林曉連忙避開。
李瑜炎的動作僵住。
“你不肯相信我？”
“王爺想如何懲罰莫離？”
林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
李瑜炎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這件事情我自然有我的安排，你不需要操心。”
林曉聞言，輕笑一聲，眼睛眯起，似嘲非嘲地看着他，一字一頓道：“看來那位莫離姑娘還真是王爺的心尖尖吶！”
她說話間的醋意，李瑜炎聽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微動，正欲開口。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李瑜炎眉頭一皺，沉聲喝道：“何事？！”
“王爺，莫離姑娘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