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桃沢愛梨又開始了每天面對一大堆晦澀難懂的知識的生活。
一旦認真地專註於某件事的時候,生活反而變得簡單很多。
時間飛快地流逝着。
雪團開始交小貓咪男朋友的時候，警校的畢業典禮就要到了。
“你知道嗎，餓餓超級憤怒,經常去找那隻小公貓打架。”
桃沢愛梨揉了揉眉心，趁機掩蓋自己有些疲倦的神色。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鬧鐘定了個時,繼續說道：“畢竟雪團是它看着長大的。”
她的手機屏幕里傳來松田陣平簡潔的評價聲音：“遲早的事。”
桃沢愛梨笑了笑,目光移向松田陣平身後敞着門的衣櫃：“那是你們畢業典禮要穿的制服嗎？”
松田陣平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察覺到桃沢愛梨直勾勾的視線,挑了挑眉：“怎麼了？”
桃沢愛梨慢慢地眨了眨眼,目光粘在那件制服上,拖着聲音：“唔……”
說起來,她好像還沒怎麼見過松田陣平正經地穿制服的模樣,連警校制服都沒怎麼見過。
她和松田陣平見面時,對方基本都穿着便服。
寬肩窄腰腿長的人，穿這種剪裁合適的制服肯定很好看吧。
桃沢愛梨眯着眼睛,有些期待地在心裏暢想了一下松田陣平穿上那件制服的形象。
“……”
嘿嘿。
“……你又在發什麼呆？想什麼呢。”
直到手機屏幕里傳來松田陣平沒好氣的聲音,桃沢愛梨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中偷偷笑出了聲。
她連忙調整表情，張口就來：“想你。”
松田陣平：“……”
桃沢愛梨捕捉到他一瞬間有些不自然的神色，滿意地笑了笑。
和以往一樣，只要猛地拋出一顆直球，松田陣平有時候就會被砸得不知所措。
臨近畢業,桃沢愛梨總是下意識地將此時的松田陣平與之前比較。
她正打算想個新話題時，松田陣平揚了揚眉，語氣悠悠。
“詳細說說,怎麼想的。”
那一瞬間的赧然像是她的錯覺。
“不許掛電話——我都會記着的。”
桃沢愛梨：“……”
……
畢業典禮當天,桃沢愛梨用自己的行為直白地展示了她是怎麼想的。
她那天早上有工作,來警校的時間比預計時間晚了許多。
禮堂內的畢業典禮已經結束了,而松田陣平說會在警校門口等她來。
幾乎是看見穿着制服的松田陣平的那一剎那，桃沢愛梨的目光便死死地黏在他身上。
松田陣平挺拔的身姿被簡約的制服襯托得愈發英姿颯爽。
他站在校門口，不需要有什麼多餘的舉動，只是簡單地站着，其他人在桃沢愛梨眼中便被慢慢地虛化。
意氣風發。
桃沢愛梨怔怔地站在遠處看了一會兒，突然往他猛地衝過去。
她沒有喊松田陣平的名字，但幾乎是她剛邁出腳步的那一刻，松田陣平便直直地遠遠朝她看來。
異常精準地在人群中捕捉到她的身影。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桃沢愛梨也懶得再玩“給你個驚喜”的幼稚遊戲，而是彷彿電視劇女主角一般奔跑了一會兒，一邊揮手一邊喊：
“陣平——畢業快樂——”
似乎有人朝這邊看過來，但桃沢愛梨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直到離松田陣平的身影無比接近時，她閉着眼睛奮力地往前一撲。
她有信心，松田陣平一定會伸手接住她。
——然後意料之中地被一雙手穩穩地接住。
直到落入熟悉的懷抱，感受到鼻尖縈繞的清淡薄荷味，桃沢愛梨才睜開眼睛。
“你今天有沒有上去揍警視總監呀。”
桃沢愛梨笑眯眯地直視着那雙湛藍的眸，語氣毫無任何疑惑的情緒，異常輕鬆。
她早已感覺到對方態度的轉變。
聞言，松田陣平哼笑一聲，沒有回答，只是鬆開一隻手戳戳她的臉，慢條斯理地說：“你遲到了。”
【還是很軟。】
又戳了戳。
“……”桃沢愛梨努力找補，“……臨時有推不開的工作嘛qvq，很努力地趕過來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地看着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神色平靜，拖着聲音應了一聲，半晌，沒忍住笑了笑。
顯然是故意刁難她。
桃沢愛梨無語地皺了皺鼻子。
“……咳。”
身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桃沢愛梨動作一滯，慢慢地轉頭。
剛剛被她眼睛自動虛化的人慢慢顯形。
是笑容和諧的萩原研二。
桃沢愛梨：“………………”
桃沢愛梨弱弱問好：“研、研二學長好……”
她微不可見地用手掐了掐松田陣平的後頸，示意他把她放下來。
托在她身上的手毫無鬆動的痕迹。
桃沢愛梨：“……”
她的雙頰飛速染上緋紅。
再次掐了掐松田陣平。
這次是肩膀。
【完全不疼。】
她腦海中突然響起松田陣平慢條斯理的聲音。
桃沢愛梨：“……”
這個超能力不是用來開隊內語音的！！
松田陣平看了看桃沢愛梨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根，適可而止地鬆開手，看着她在身前穩穩站定。
萩原研二：“……”
呵。
*
最後一天允許其他人進去幫忙搬行李，於是桃沢愛梨跟在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身後一起去宿舍。
“我們東西早就收得差不多了，拿下來就行。”松田陣平遞給她一瓶果汁，“你喝完的時候我們差不多就下來了。”
桃沢愛梨接過果汁，發現是蜜桃汁。
“欸，我不可以進去嗎？”她一邊插吸管，一邊問道。
松田陣平沉默了片刻：“……你真的要進男寢？”
站在宿舍樓下，桃沢愛梨默默地看了一眼四周扛着行李進進出出的警校生們。
他們路過時，紛紛對牽着女朋友的松田陣平擲來眼刀。
“……算、算了。”桃沢愛梨拍拍松田陣平的肩，“我在樓下等你們。”
說是在樓下等，但桃沢愛梨顯然不可能真的傻傻站在那裏。
難得來警校，自然是要看看。
她悠閑地在附近逛了一會兒，七拐八拐，恰好逛到一處空地的位置。
在那裏，她見到了神色有些複雜的降谷零。
桃沢愛梨：“欸？”
難怪她剛剛沒看見降谷零，原來在這裏。
而諸伏景光的話……根據萩原研二的說法，他是去給哥哥寄信了。
她接近的那一刻，降谷零便飛快地抬眼看過來。
他頓了頓，露出一個微笑。
……
簡單地聊了幾句后，降谷零起身打算離開。
他沉吟片刻，抬手輕輕地拍了拍桃沢愛梨的頭。
“如果松田欺負你，我和hiro——”
他想了想，話鋒一轉。
“我和hiro教你的那些招，都別浪費了。”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桃沢愛梨腦海里響起。
信息量略大。
桃沢愛梨：“……”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獃獃地揮揮手。
“……好。”
有些東西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
……
桃沢愛梨怔怔地看着降谷零朝遠處走去的背影，一瞬間有種微妙的感覺——
警校的生活結束后，大家真的就要去不同的地方了。
……這就是一個階段結束后的告別嗎？
桃沢愛梨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
直到空地前方有人經過，她才猛然驚醒。
……該回去了，感覺好像過了挺久。
桃沢愛梨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一看時間，距離松田陣平遞給她那一小瓶果汁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
“……”
同時，屏幕上赫然顯示着好幾個來自松田陣平的未接電話。
此時恰好又跳出來一個通話頁面。
桃沢愛梨：“……”
她早上為了開會，把手機靜音了，一直忘了調回來。
桃沢愛梨自知理虧，撒腿就往宿舍樓下跑。
……
桃沢愛梨發現，自己一個人跑掉還拒接好多個電話的行為果不其然地遭到了男朋友的制裁。
松田陣平沒有帶很多行李來警校，全身家當只有一個大行李箱。
他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緊緊地握住桃沢愛梨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走出學校的路上和萩原研二聊天。
手指交纏，幾乎無法逃開的那種握法。
桃沢愛梨：“……”
她覺得對方握的太緊，悄悄地掙扎了一番，想要微微抽出一點手，但動作剛露出苗頭便被松田陣平無情地用高壓水槍撲滅。
手指被扣住，彼此的指縫與指縫緊緊相貼。
【別、跑。】
桃沢愛梨：“…………”
……
出去的路上遇到了諸伏景光。
他摸了摸桃沢愛梨的腦袋。
桃沢愛梨再次獲得了巨大的爆炸信息量。
她心情複雜地用僅剩的一隻空閑的手和諸伏景光揮了揮手，覺得自己知道的似乎太多了。
像是那種大片里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而第一個就被解決掉的路人甲。
*
萩原研二說他姐姐要請他吃大餐，於是和他們在電車站分別。
桃沢愛梨眼睛骨碌碌地轉了轉：“你今天還有什麼事情嗎，我今天下午不用上班……要去玩嗎？”
妃律師下午要去看女兒，所以放了她的假。
桃沢愛梨最近忙着學習和工作，好久都沒有出去玩了。
電車站裏，松田陣平把行李箱靠着牆放好，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語氣微妙。
“……我晚上要回家一趟，慶祝畢業的聚餐。”
【我父母都在。】
桃沢愛梨：“……”
察覺到相關要素，桃沢愛梨眨了眨眼，下意識地想要往後縮。
小時候看見別人幸福美滿的家庭，她心裏會有一點點酸溜溜。
而如今，桃沢愛梨依舊不是很擅長和別人的家長相處。
雖然松田陣平見過她奶奶，但是她並沒有見過對方的父母。
……
知道桃沢愛梨這一特點的松田陣平依舊握着她的手，沒有放開。
桃沢愛梨沒縮成功，穩穩噹噹地站在原地。
松田陣平直勾勾地看着她，表情鎮定，但語氣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不自然。
“……要和我一起去嗎？”
……
直到在松田陣平家裏坐下時，桃沢愛梨依舊記得松田陣平詢問她時的模樣。
雖然緊緊抓着她的手，但看起來並沒有很大的把握。
問話的語氣也不像往常一樣充滿自信。
“……”
也許是今天氣溫很舒服，也許是松田陣平穿這身制服真的很帥，也許是她今天早上吃的早飯非常合胃口……
總而言之，心情莫名很好的桃沢愛梨看着他的雙眼，糾結了許久，鬼使神差地說：
“……好啊。”
……於是現在就坐在松田陣平家裏了。
桃沢愛梨緊張地喝着水，時不時回應着松田陣平父母熱情的寒暄。
他們都是非常好的人。
桃沢愛梨心想。
剛才，打開門見到松田陣平的那一刻，他們臉上的表情是“喲這不是陣平嘛終於畢業了啊”。
而目光轉移到松田陣平身後的她身上時，他們臉上的表情是“？？？！！！”。
桃沢愛梨甚至看見松田媽媽偷偷地掐了松田爸爸一下。
“……我是在做夢？”她聽見松田媽媽小聲說。
桃沢愛梨認認真真地鞠躬：“……您、您好，我是桃沢愛梨，您沒在做夢。”
松田陣平：“……”
而桃沢愛梨在沙發上坐下后，聽到廚房裏傳來聲音。
“……真的假的？陣平終於把他那個超級喜歡的女朋友帶回家了啊？”
松田媽媽震驚到忘記了收聲，自以為小聲地和松田爸爸議論。
“上次見到隔壁家的小研二，他還判斷說沒個幾年都根本不可能呢。”
“我也聽研二說過，他說陣平怕我們把他女朋友嚇跑了。”
“嘖嘖，陣平這孩子，我們哪有那麼可怕。”
“嘖嘖，陣平這孩子……你說我一上去就叫她愛梨會不會嚇到她？”
“循序漸進吧，先叫三聲桃沢，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成愛梨。”
“不錯，我也這麼干。”
聲音傳入客廳里。
松田陣平：“……”
桃沢愛梨：“……”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在她身邊眼觀鼻鼻觀心地轉魔方但也難掩心虛的松田陣平。
過了一會兒。
桃沢愛梨微微起身。
她屁股離開沙發還沒幾厘米，整個人便被松田陣平一把按住。
啪嘰。
桃沢愛梨重新坐在了沙發上。
與此同時，松田陣平手中的魔方恰好拼成了六面。
桃沢愛梨：“？”
松田陣平偏過頭，若無其事地看她一眼，隨手把魔方放在一旁。
桃沢愛梨：“我只是想去衛生間洗個手……”
松田陣平：“。”
……
總之是很愉快很幸福的一頓飯。
松田陣平的父母沒有說別的事情，只是熱情地和她聊天。
這讓桃沢愛梨覺得鬆了口氣。
她覺得兩位都是非常好非常熱心的人。
桃沢愛梨有一點點羨慕。
*
吃完飯後，他們回到公寓。
桃沢愛梨又是很久沒回這裏住。
最近降溫，她在這裏沒什麼能穿的衣服，只能隨手扯了一件松田陣平的外套裹在身上當睡袍。
松田陣平的外套又寬又大，還散發著淡淡的薄荷氣味。
就像他平時身上的氣息一般。
桃沢愛梨悠閑地晃着小腿，趴在沙發上，看着松田陣平帶回來的警校合影。
松田陣平洗完澡出來時，便看見這樣一幅場景。
纖細白皙的腿晃來晃去，無意地掀起外套的下擺。
“大家穿制服都好帥噢……尤其是這個。”
桃沢愛梨認真地舉着合影，振振有詞地評價。
松田陣平：“……”
他瞄一眼，發現桃沢愛梨的視線似乎可能並不是在他身上。
“……”
聞言，松田陣平原本在擦頭髮，把毛巾往桌上一扔，湊過去，一個人強行佔據沙發的一大半位置，沒好氣地追問。
“……你說誰？”
桃沢愛梨被搶佔了位置，理所當然地把無處可放的腿直接架在松田陣平的腿上，嚴謹地分析：“根據主流的審美以及我的審美來看，再加上身材和顏值的綜合分析，我認為——”
松田陣平：“……”
居然開口不是直截了當地說出他的名字。
他一把搶過桃沢愛梨手中的照片，往桌上一丟。
照片輕飄飄地在空中晃悠着，慢慢落下。
就像桃沢愛梨身上的那件一拉即開的寬大外套。
……
“賠你十件這種衣服也行。”
不知過了多久，松田陣平突然悠悠地開口，語氣充滿惡趣味。
桃沢愛梨：“……我不要！！”
她早已想清了這一語言陷阱里的彎彎繞繞，自從松田陣平最初提出賠她十件的第二天開始便持續義正言辭地拒絕天降的詭異好意：“我一件衣服也不要！”
桃沢愛梨一邊說著，一邊努力地伸手去夠那件外套。
不然會冷。
松田陣平輕輕挑眉，設下的陷阱再度完美收網：“也行。”
寬大的外套被無情地丟的更遠。
桃沢愛梨：“……”
努力伸直的手被覆住，溫暖的熱源離她更近。
松田陣平嫻熟地想要去翻找需要的必備物品，卻掏了個空。
松田陣平：“……”
過生日那個周末好像用太多了，超出預期。
……忘記補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