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故事
江越道：“發展的必然性，個體城市的迅速進步帶來的是土地升值，人人都想享受城市化，也可以理解為一個巨大的蓄水池，錢總要有去處。”
“進社會，物價飛漲，進工資，分配問題幾千年都沒解決好。”
“股市是一個方向，樓市是另一個方向，很巧，這都和經濟、金融有關係，是您的生意範疇。”
李正威點頭，好像很是贊同江越的意思：“我女兒的事情多虧有你，前兩天我們家急的團團轉，我這一輩子三個兒子，女兒就這麼一個，很寶貝。”
“有恩情，有才能，考不考慮來我公司工作，我會給你一個很好的未來。”
李超人的邀請，很罕見。
先跟你聊聊天，知道你是什麼貨色、什麼水平，再看拿出恩情，一切順理成章，李正威會開出什麼具體籌碼，也取決於江越本身的表現。
然而這個在外面被無數人瘋搶的機會，卻沒有被江越好好珍惜。
他搖搖頭：“我要的不是這個。”
李正威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化，語氣略有波瀾：“哦？那你想要什麼。”
江越明白，這傢伙是怕自己對他女兒有想法。
李正威可以欣賞他，可以因為救命之恩給他一些別人羨慕的東西，所謂的鯉魚躍龍門，從窮小子變成有錢人也完全沒問題。
李家的救命之恩，真的就能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唯一禁止的，就是對李安慧的任何一點想法，甚至於這樣的念頭都不能有。
一個混字頭的古惑仔和李家的女兒，這裏面的差距差距如同天哲，李正威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當然，江越也沒有這麼傻，會問出那樣的話就是了。
“李先生，這一次來港島是因為有父親的吩咐，要去做一些事情，所以目前沒辦法在您的公司工作。”
李正威點頭，這樣的婉拒他能接受。
江越繼續道：“我很難在現在跟你講我需要些什麼，事實上我知道您也很為難，我不會攜恩圖報，李先生也不可能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就讓子彈飛一會，看看後面我有什麼求助李先生的地方，說不定到時候我不想在外面爭，想重新投到李先生麾下也不是不可能，只希望李先生到時候不要嫌棄我是個不懂事的小子。”
李正威把煙斗放在桌面上敲一敲，點點頭：“可以，我不想用談生意的方式來說恩情，既然你的意願是這樣的，那就這麼做吧。”
“一個人情而已，我接得住。”
“一起吃點宵夜，安慧想見見你這個救命恩人。”
李正威起身，江越等人同步站立，朝着一樓的餐廳走去。
江越等人落座的時候，飯菜已經端了上來。
有魚有肉有粥，甚至於還有一些外面看不到的進口零食。
李正威只接過自己面前的海鮮粥，並沒有動其他的飯菜，顯然其他東西並不在他原本的食譜里，只不過是為江越等人準備的。
江越一點不客氣，他在城寨這段時間雖然也是有葷有素，但你要說精緻那就太扯了。
既然在這裏能吃，他也不含糊。
那一頭，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李安慧從另一邊的樓梯走下來，對李正威道：“爸爸。”
“嗯，過來吃點。”
走過來的時候，李安慧往江越的方向看去，對方先是自顧自的吃，然後在意識到李安慧的到達后隨便笑笑，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其他感情。
李安慧雖然知道這樣才是應該的，但心裏未免有一種少女的失落感。
英雄救美，說起來和童話故事一樣，但她被困工廠，周邊一片漆黑只有一群凶神惡煞的壯漢看着她，真的不一定能夠活着出去的時候，她無比希望會有人來救自己。
江越真的來了，並且做到將她救走，至少在那一刻，江越是她面前唯一的光。
這種感覺，外人沒辦法理解。
李正威喝了一口稠粥，突然發問：“你覺得我去對岸市場怎麼樣，有消息說那邊的經商情況會轉好。”
“對岸的潛力大於港島，我說的是遠遠大於。”
“嗯？”李正威笑笑：“你這麼有自信？”
“是。”
“給我個理由，讓我也長長見識。”
“十億的市場激發出來的活力，會超乎所有人的想像，真的，對岸會不一樣的。”
“所有從那邊過來的人都說對岸不好，你現在講這些，我有點遲疑。”
江越吞下最後一口蟹肉：“那就讓時間說明一切吧，白雲飄在天上，它什麼都不說，但它看到了所有。”
“我很難相信這是一個武人說的話。”
江越笑道，給出一個簡單的表情：“你知道的，我是大學生。”
“哈哈哈哈，”李正威很罕見的露出笑容，重複道：“有意思，有意思。”
這一幕，讓一旁的李安慧有些不解。
他很少看到自己父親流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是對這麼一個年輕人。
…………
李正威很罕見的出門送別江越和王老吉，再讓李家的車把江越兩人送到九龍。
王老吉沒讓對方直接把自己送到家門口，而是在街角就下車，讓江越陪他走走。
王老吉看待江越的表情發生有一定的變化，略有苦澀：“你可能不知我上次去李家是怎麼樣的。”
“我大概知道了。”
“嗯……三合勝和李家的關係源自同鄉，我是潮州人，李超人也是潮州人，在那個時候的港島，老鄉關係大於一切。”
王老吉開始說起和李家的所有故事：“三位叔伯放權給我的時候，三合勝已經是一堆爛攤子，那個時候剛被人家從碼頭打出來，整個三合勝上下數不出一百塊，你懂那個時候的窘境嗎。”
“然後，我找到了潮州商會，見到了他。”
“我比他大十五歲，但我自問在氣勢上不如他，當時他的生意還沒有這麼大，被街面上的一些小混混騷擾，本來想找商會出面溝通，既然遇到了我，索性就讓我們去試試。”
“那幫混混不算多厲害，但三合勝也被打散，下面人做不了太多事情，我一個人拿着一把砍刀去那邊的涼茶鋪斬翻九個人，告訴他們誰再敢來李家店鋪鬧事，一個都別想活。”
王老吉看着遠處的景色有些模糊，面前的畫面好像重新回到那個時候：“就這樣，才算把那些人的心思斬斷，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重新把三合勝拉起來。”
“後來他的生意越來越大，有了碼頭，就把兩個碼頭讓給我們負責看管，從中抽水，三合勝才慢慢有今天穩定的局面。”
“到現在他其實並不是很需要我們，李家下面的字頭不止我們一家，碼頭上的那些事務給別人也完全沒問題，只不過有當初的那點情面，所以我們才沒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