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繁華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可理喻。”

霍青踩着油門在高速公路上飛奔，我坐在他的副駕駛上一言不發——哦不，按道理說這輛車是我的，他一個窮酸科學家買不起這麼豪華的跑車。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你也知道，這只是你們的識海，我是一個外來人，我見過的各種另類的識海太多了，你們一切行為我都必須尊重且理解。而且我最近……也陷入了一個迷茫期。”

“迷茫期？怎麼個迷茫法，給我說說唄。”霍青看着我。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我才是一個病人，他是治療我的專員。

“我不知道我是誰。”

時而理智時而衝動，性格陰晴不定，頂着亞當的名字卻到處被別人叫做撒旦，相當大一部分記憶缺失，不具有主觀能動性——連作者可能都覺得我是一個相當失敗的主角吧。

“那你現在想幹什麼嗎。”霍青的油門已經踩到了低，我看到儀錶盤已經逼向300邁。那一瞬間我彷彿又進入了什麼幻境，周圍的景物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加速着從我兩側閃過。大腦一片空白，心臟不要命一樣跳動。我窒息了，彷彿有很多人在拿槍指着我，只要我再動一下，就會被亂槍打死千瘡百孔——就那麼絕望的坐在車上——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麼，或者想些什麼，一棵行道樹出現，車頭變了形，前擋風玻璃碎了，尖銳的玻璃直衝着我的眼球而來——

一片紅色而寧靜的繁華。

之後是一片模糊的翠綠，蒙蒂斯的藤蔓保護住了我們。我和霍青坐在地上，胸口隨着呼吸劇烈的起伏着，那輛名貴的跑車早已經四分五裂，駕駛室裏面的安全氣囊彈了出來，我和霍青的頭上齊刷刷的淌下了一行血跡。

“你知道你是誰了嗎。”霍青歪着頭問我，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是伊甸的一個SS級專員。

“那你不停的接診不同的病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這麼做我好像就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啊。

“那麼你來這個識海的任務是什麼啊。”

——協助任務目標擊殺不應該存在的人物——

“你真的是個純傻子，你知道嗎，”霍青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處飄過來的，他好像已經爬到了我身邊，在我耳朵旁邊低低的說話，彷彿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什麼是不應該存在的人物啊——好好笑，叫我是你的話，我會把所有的人物都殺光。”

我回過頭去，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我猛的機靈了一下，視線一下子就對焦了，霍青的臉就在我鼻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他笑的很燦爛，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和我分享他的棒棒糖。

“一個識海裏面不能沒有人物的，不然任務目標的識海會崩塌。”“這不是有你嘛，你是來治療我們這個末世的啊，誰應該存在誰不應該存在你說的算啊，我尊敬的——救世主——”

“不不不，我只是一個專員，我不是什麼末世的救世主，你們才是這裏的主導，我只是協助你們解開你們內心的鬱結，我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對於你們做出什麼決定性引導——”“你已經做過了哦，你殺死了沈頤瑄。”

我突然意識到，我早就已經背叛了身為一個專員的最基本原則了——

“沒有回頭路了，你知道嗎，沒有回頭路了，就像我創造出來了末，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你聽說過《聖經》裏面的一句話嗎——

“我是阿爾法，我是歐米伽；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終——

“你都不用在乎我和末到底誰真正的那個，因為我們本質上就是一個人啊哈哈哈哈哈——”

“你的意思是——你到底是誰——”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瘋了——我竟然覺得一個瘋子說的話那麼的在理——

“你到底是亞當還是撒旦根本無所謂，你就是你，你是救世主，你在你的世界裏無所不能，你只需要——殺光那些阻擋你意願的一切！！”霍青“咯咯咯”的低聲笑着，“我是誰啊你最清楚了，我的主人，你還記得嗎，我是當年引領你進入伊甸園的那條蛇啊，薩麥爾，你的憤怒——

“主人，我和阿斯蒙蒂斯一樣，在這個人的識海裏面，等了你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