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賣炭翁與採桑女

番外 賣炭翁與採桑女

賣炭翁與採桑女

——我在聽雪,聽見牛車碾冰轍,在長安舊街

——我在聽雪,聽見漁陽女的哽咽,提着陌上桑蝶

——我在聽雪,聽見木柴心情搖曳,火正燒得熱烈。

寒氣貼地而行,沉降了一世的塵埃,凝結成薄冰。遠處一聲響亮的雞鳴喚醒的沉睡許久的太陽,在厚重的棉被裏探出了一點點幻光,映的這個世界一片光怪陸離。

長安一條舊土街上的坑凹處,融了一些冰,積成一個個黃泥坑。刺啦——突然滾過一個車軲轆,濺起了一些黃泥水,打在駕牛車的賣炭翁身上,黃泥水到了灰色的粗麻褲上還要再滾一段,最終消逝了水分,留下一道道像那老翁臉上的皮膚一樣的花紋,真是別具一格。

賣炭翁駕着牛車只是向前趕,不因為泥水繞道,也不因麻衣單薄而減速,畢竟他還披一件蓑衣呢——應該是前幾日下大雪時披上的吧。他要趕去城裏一處人家送碳,許久之前定好的,一月送一次。只是忽然間有些懷念戎馬十餘年,有那麼幾次因為軍中的棉靴而得到的溫暖。

那戶人家據說是進京趕考的秀才,現在寄居在長安一個大戶家裏,買不起煤就要在冬天裏燒些碳來取暖。但是他一個人怎麼會用這麼多的木炭呢?賣炭翁想着,趕着。

這些當然都無關緊要,一直給這戶人家送碳不就是量大一點嗎?嘿嘿——老翁自嘲了一下。

拿到錢就可以買一點蘆花,做一件襖子嗎?也許還可以加一點棉絮,那老翁又想了,“先做袖子,要做厚一點。唉,我這手臂啊,受了一刀,救了我一命,卻也真真要了我的命啊。”老翁心裏很難受,但緊接着有更難受了起來。

這條街是唯一平民進城的路。進城的路是沒有規定的,只是人們習慣使然,這條用來迎接軍士回歸的大街倒成了老百姓京城的唯一道路。

卻見,一個貌似中年的婦人一身貴婦裝束,在街旁的桑樹下皺眉眺望,那個姿勢似乎已經被刻進生命。她那未施粉黛的臉龐依稀可以看出曾經的風姿,她手裏提着一個籃子,籃子裏裝着一堆枯老的桑葉,好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大概就是她旁邊的桑樹上摘下的,就是不知她是在桑葉枯時撿來收藏的,還是在桑葉茂盛時就摘下來,然後在在籃子裏慢慢枯萎的。

這從春到秋的輪轉從未停息,從未改變,就像那桑葉上的誓約——待我半生戎馬,許你共話桑麻,待我功成名達,許你花前月下,待我名滿華夏,許你浪跡天涯,待我富貴榮華,許你十里桃花......

老翁駕着牛車從那夫人身旁經過,老翁緊閉着眼,卻清晰的感受到了那飛快的牛車帶起的氣流,嗅到牛糞味道中夾雜的,那桑葉的清香,儘管它枯萎了,依舊、依舊.......可惜牛車太快了,流星般的劃過,只有老翁在奮力嗅着牛屁。

那婦人要轉身離去了,她是城裏一位大戶人家的小妾,就算她有老爺的寵愛,也難免要多出許多閑花,她終歸還是要快快回到那處宅院。

碳送到了,老翁在和那男僕牆外冰天雪地里交涉,日頭升的高了,照的人身上有了一絲暖意,老翁還請男僕捎帶說上幾句吉利的話給秀才。

牆裏紅紅的木炭正在燃燒,那秀才摟着一個年輕靚麗的少女正在嬉笑。那婦人突然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娶我?那秀才也面色一正,激動地說:“會的,一定會的。待我登上天子堂,化作錦衣郎,定鋪十里紅妝......”那婦人扭過頭看着炭火似乎是自言自語輕輕道:這炭火燒的可真旺啊!但總歸會有熄滅的時候啊!正巧,一個男僕過來帶來秀才那份木炭,捎帶了那幾句吉利的話。

火盆里添上新木炭,木炭燒的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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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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