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劇場的伶人-格拉爾與溯

4.3.1劇場的伶人-格拉爾與溯

——T9.17

一般的故事情節,主人公筋疲力盡之後怎麼也得睡上個三天三夜。然而我的身體意外得強壯,第二天早上已能行動如常。

在我們的演出結束后,除了“死亡組”不用跳鋼絲以外,其他節目照常進行到底了。

據說在事故出現之後,獸皮大媽(獸皮大叔的妻子)立刻着手接下來的安排,在我們撐場面時已經順着道完成了接下來的部署。

從外表看不出來,但獸皮大媽確是個女中豪傑。

在表演方面,因為剛開場的節目太過驚喜有衝擊力,大部分觀眾對後續普普通通的表演不怎麼上心,不過總體上的評價似乎不差。

在我暈倒之後,外叫的醫師趕到場。

我只是過勞並沒有大礙,而蛇姐安娜的傷勢也不重。除了尾部斷裂處未完全癒合遺留着痛楚和貧血,內在的骨頭和內臟都沒有損傷。據說這是蛇的身體特性,原本蛇的骨架肌肉就很擅長跳躍,以安娜姐的鍛煉程度十來米的高度下來也不會太傷,何況當時還有個鋼纜架做緩衝。

不過說起來很容易,忍着斷尾的痛楚即興表演還能演成那個樣子,不得不佩服安娜姐的敬業。此外,因為術式加速生長消耗了大量的能量,飢餓的安娜姐當天晚上吃空了三大木桶的飯。

蛇的胃口當真可怕。

獸皮大叔一伙人對救場的我們表示感謝,並沒有追究當時擅自主張的行為。對於提前拉鋼絲的人,他們決定徹查到底,但一天下來沒有結果。

奴隸沒有辦法違背主人的命令,只要主要提問必定如實回答,調查起來相當簡單。但在輪番提問之後偏偏找不到犯人,便沒有繼續下去。其實當知道犯人不是奴隸們的時候,想必獸皮大叔便心知肚明。要調鋼絲必然是劇場人員,劇場人員除了奴隸便是自家人。這和我倒是沒關係,只要劇場沒倒閉,我還活得好好的就沒問題。

啊,不對,現在有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早上的集會,長鞭女換回猛獸裝:“上午的表演安排,1號、3號、4號、5號、7號、8號、12號、15號、16號、18號、22號、25號、26號、27號,以上。其餘人員進行自習練習。”

1號,安娜姐昨天受傷今天還要上場,實在是太猛了。

“另外,30號、31號、32號、33號、34號、35號,你們由格拉爾大人負責。”

我們被安排到了獸皮青年底下了,又是為了什麼?不過也正好了,我還想主動找獸皮青年談話呢。昨天我的行動最大問題就是讓他看到了自己使用術式,得想辦法勸他別到處說。因為有專門“說服”他的材料,這一次的交涉應該會很順利。

解散之後,我早早找到了獸皮青年。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不會傳出去。”獸皮青年首先開口。

真厲害,明明啥都沒說卻事先洞察到我的心聲,是超能力嗎?異世界的超能力嗎!

“我還什麼都沒說啊。”

“安娜昨天找我了,要謝就去謝她。”

原來如此,安娜姐真夠義氣。

“好的,我會找時間去感謝一番。那麼回到工作上,今天開始我們小組由主人您帶領,請問今後的活動怎麼安排?”

獸皮青年明顯猶豫了:“既然一直以來是你負責,接下來也由你繼續好了。要好好帶起這種新式表演,為劇場爭光。”

獸皮青年不擅長隱藏心事或者委婉處事,安娜姐出事後也是第一個喪失理智做出行動。他嘴上是這麼說,臉上寫滿了一千個不樂意。

關係可是很重要的東西,無論是國內外,要在別人地盤過得好得和當地人打好關係。換成現在這情境,和獸皮青年打好關係百利無一害,問題在於得知道他不滿意什麼。

主僕關係之下提問太多反而會被厭惡,要究因得從周圍入手。解決不急在這一時,我把問題收在肚子裏回到隊伍。

“昨天還真是大展身手了啊。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主動上台救場,並冒着風險用術式救人。你就這麼喜歡那隻蛇精嗎?芙芙。”菲茲姐發出意味深長的笑聲。

聽到菲茲姐的調侃,阿瑞、格琳和亞蘿紛紛把視線移了過來。

我急忙作出解釋:“能不能不要用惹人誤會的說法,我只是出於道義和報恩才救助安娜姐。”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真實。”

“按照你的說法,給路邊的乞丐錢就是喜歡他們,把破舊的東西贈送給窮人就是愛咯?別用奇怪的邏輯解釋善良,幫助人不需要心眼。”

“在這種世界講善良和恩報,你還真好人啊。露出的破綻那天被利用也說不定,弱肉強食的世界遲早會吞噬你的感性。”

“我可是一個執拗無比、堅信原則的人。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人性本是五花八門,說得再多也扭曲不了人的本性。給強姦犯或者殺人狂灌輸再多雞湯,當恰好的獵物走到他們面前時,他們依舊會露出獠牙,這便是本性所趨。”

“一朵執着於己見的奇葩。”

“奇就奇,事到如今我早已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關注他人的視線意味着時刻與他人對比,而人比人比死人。強者喜歡關注別人,是因為他們時刻處於優勢位置,能獲得生存上的優越感。對於弱者而言,和誰對比都可能勾起自卑感,最輕鬆的生活方式是自個對自個的單機遊戲模式。

“不過你也真厲害,據說木屬性的基礎術式自學非常困難,涉及到生命構造需要龐大的知識理解和控制。從你目前掌握的術式看,至少掌握了水、火和木三種屬性。”

屬性、基礎術式,菲茲姐一如既往地說著我不知道的名詞。這人魚的知識儲備太豐富了,豐富得有點突兀。

“屬性除了這三種還有很多的嗎?”

“當然了,但從我的口中無法說出來。”菲茲姐用食指頂着嘴唇。

我大概知道理由。奧茲說過術者有“契約”束縛,不能系統地解釋和教授術式相關的知識。她應該不知道我了解這個背景,而且這提醒了我一個重要的事實。也罷,這不是現在該說出口東西。

“溯……今天要做什麼?”

“老闆請安排!”

小組的其他成員圍繞過來。

我們的表演大受歡迎,為了帶動劇場人氣上升,每隔一天要表演一次。考慮到製作新劇本和排練,這點時間豪無人性。不過與其他人比起來已經算輕鬆了。劇場之柱的安娜姐可是每天都上上場,即便是生病都不能休息。

現在的簡單故事能應付一兩個星期,但並非長久之計。

像一部電視劇,看過一次翻看第二次會索然無味,要保持我們的新穎性必須不斷地演出新故事。新故事製作對於我來說並不困難,現實世界的娛樂信息夠我演上百年。但僅有這樣是不足夠的,而提醒我這件事的人正是獸皮青年。

我來到特斯德一直處於被動的“閉關鎖國”狀態,對外界的認知全靠別人的閑話和猜測。正因如此,我無法估量這個世界的娛樂文化發展到什麼程度。

獸皮青年說過,這個城鎮有戲劇場,從他的反應看類型和我認識的戲劇差不多。漂亮而專業的演員、奢靡華麗的服裝、優雅有韻味的場地環境、經過數代藝術家改進的劇本等等。說實話,我想不到雜劇場有能勝過的地方。嚴重撞衫下由自身實力厚實者勝,換做目前的情況,我設計的演出無疑會敗給戲劇場。

路一條,要不不走,要不就走到別人走不動,競爭就是這麼一回事。

從經濟設備上超越戲劇場怎麼看都不科學。雖然獸皮大叔們還在裝大頭,從經營者的頭面能看出雜劇場處於捉襟見肘的情況,連簡單幾塊木板都要爭執的程度。那麼只能從演出上入手了,下克上致勝的知己知彼再出奇招。

首先得了解,戲劇場的劇和我們的劇有什麼相同,又有什麼不同。

安排其他人正常練習,我跑去安娜姐專用的訓練場。

安娜姐的訓練場有豐富的訓練道具,比如之前表演的鋼纜的小型版,而安娜姐正用吊起排列的麻繩玩“泰山過樹”:用尾部捲住麻繩蕩漾,從一條繩子跳到另一條繩子。安娜姐很快注意到我,從繩子吊著的5米半空穩穩地躍下,完全不像大病未愈。

“當真非常感謝幫我保密的事情!”我鄭重地低頭致謝。

“沒事,原本就答應過你。只要你沒有亂說話,我也沒有亂說話的必要。”安娜姐拿起毛巾搽汗,“你沒有無聊到只為了道謝而來吧?有什麼事情快說,我準備上場了。”

“目前的戲劇設計只夠應付,要脫引而而出十分困難。我聽說附近也有戲劇場,演員、服裝、劇本等等都技壓群雄,這麼下去我們只有被淘汰。為了進一步的改進,我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況,所以我想詢問一些關於戲劇場的事情。”

“我知道你很聰明,但真沒設想到小孩子能設想這麼多。”

安娜姐似乎相當驚愕。

“戲劇場我也沒去過。不過因為附近開了戲劇場,而且場主瞄準了我們的觀眾搶奪客源,近年來的觀眾確實越來越少。如果你們做不到競爭,這麼下去劇場也……不,我不該說這話。想了解戲劇場去找格拉爾少爺吧,他比劇場內的任何人更深入地研究過。”

轉了一圈,結果還是回到了青年身上。

“額,這有點困難。主人他似乎不喜歡我們,話不投機半句多,恐怕不願意多說啊。”

“怎麼會呢?是你太古板了而已。少爺是位唯才是用的主人,只要你展示出相應的價值,他必定願意和你分享。”

安娜姐猶豫了片刻,接著說道:“實在不行的時候,直接告訴少爺是我推薦的你就好了。”

“安娜,準備上場了!”舞台回來的成員說道。

“好的,我現在去。”安娜姐用尾部撩起上場用的衣服,一把把我推向另一邊,“總之你先去試試,不行再來找我。”

——T9.17

員工是被榨取的一方,老闆是希望榨取員工的一方,所以員工和老闆在關係上有着難以融洽的因素。在辦公室聊天,一般的員工們能聊得火熱,但一旦看到上級到來會戛然而止。這種微妙的作用正限制着我和獸皮青年的交流。

“怎麼又來找我了?工作都安排好了嗎?”獸皮青年用帶有譴責的語氣問道。這種一下子闡明了身份差的對話,讓我很難直白地進入主題。

“安排工作之前,我想問一些問題,不知道主人是否有時間?”

“有什麼好問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最優先,其餘的等完成本職再進行。”

雖然不聽講話讓我有點惱火,不過他說的確實有道理。工作人,工作魂,優先完成工作的才是好的工作人。但我不能妥協,沒有充足的信息會極大的影響接下來的工作效率。比起優先完成工作,我選擇了優先讓工作高效起來。

富貴險中求,又得用冒險一點的手段了。

“恕我直言,主人的想法我明白,但按照現在的節奏是救不了劇場的。”

青年的眼神變得尖銳:“這是什麼意思?”

“工作產能只是經營的第一步。要從百鳥中脫穎而出,只會飛遠遠不夠。實際情況調整,讓自身飛得儘可能快,才是長期經營之道。保持產能穩定的同時還要花費心思提高產能效率,經營才能立足於不被淘汰之地。”

按我的想像,暴躁的青年肯定會破口大罵。但意外的是青年反應並不激烈,翹起雙手深思。

“道理我懂,但這個和你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的工作是做出雜劇場的戲劇,但是僅僅做出只能算是完成工作,不能確保擁有優勢。倘若我能做出凌駕於戲劇場的戲劇,主人不覺得對於劇場更加有利可圖嗎?”

“你的意思是,你想問我戲劇場的事情,想以此再度改進你製作的戲劇?”

居然聽懂了,這貨也不差嘛。

“不錯。”

“噗!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說的就是這麼回事。憑你這點見識和三腳貓劇本想贏過他們?”青年笑着譏諷。

我淡淡地一笑:“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不行呢?主人不也是持有這個理念才不斷地研究戲劇場的嗎?”

聽到我的回應,青年逐漸失去笑意:“這是誰告訴你的?”

“是安娜小姐推薦我來找主人的。她說您是位時刻向前看、唯才是用的大人,我也是相信她的話才再一次前來打擾。”

“安娜居然告訴你這些……”

順着形勢,我放出了“說服”用的大招:“我相信幫助過我的安娜小姐,也相信這樣的安娜小姐常常掛在嘴邊的主人。但如果主人沒打算相信安娜小姐推薦的我,我也只能告退。”

安娜,也就是蛇姐是獸皮青年的軟肋。從上一次意外,青年驚慌失措不顧身份地前往舞台救安娜姐,我便看出了他對安娜姐有情誼。男人最懂男人,打着喜歡的人的名號,大多數話語都有說服力。

“在我樂意提供的範圍,我可以告訴你掌握到的信息。你想知道什麼?”

“話說起來有點長,怕引人注目,可以換個地方嗎?”

訓練場上,雖然大家忙碌地進行訓練,但時不時還是有人偷瞄過來。

“可以,去哪裏?”

把青年帶到了土房工坊,我拿出簡易版的圓柱形凳子,讓他就坐着詳細地描述戲劇場的情況。

“說是戲劇場,其實在6年前還是和‘科瑞特’(雜劇場名字)一樣模式的雜劇場。‘科瑞特’在24年前創立,是南部外城最早開的雜劇場。經過長期的嘗試后,‘科瑞特’以便宜而且不要命的奴隸為伶人,設計各種雜難演出和難以實現的危險表演吸引眼球作為主模式。當時生意如火如荼,但就在我們成功經營不久,雜劇場‘賽克斯’出現了。”

“所以他們是靠抄襲起家的啊。盜版再一次擊敗了正版。”我感嘆道。

“這你就錯了,‘賽克斯’原本沒能威脅到我們的地位。同樣的模式,創作者的我們當然更加靈活。他們固然能搶走一部分觀眾,但我們能搶到更多的客源。從經營者的角度綜合計算,‘賽克斯’平開支都很勉強,倒閉也不奇怪。”

“但是他們反而擴充了哦?現在變成戲劇場了。”

“那麼我提個問題,你覺得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青年翹起雙手兩眼直視着我。

這是在測試我的智商吧。意識到這一點,我覺得深思熟慮再作出回答。

一般而言,公司經營的資金可以分為兩大部分——內部資金和外部資金。內部資金指代的是公司經營收入和儲備金等,公司內部能自由控制流動的資金。外部資金顧名思義,指代源自公司外部的融資資金,比如日常聽到的股票。

從賽克斯的情況想像,答案顯而易見。

“有另外的富人持續投資進去了。”

青年笑了笑:“回答得還行,確實如此。經由我們的調查,‘賽克斯’的背後有城地貴族撐腰,或者——”

“城地貴族才是真正的主子是吧。”

“我說話不要插嘴,顯得沒禮貌。”瞪大眼睛的青年呵責道,“不過你是怎麼想到這種可能性的?父親也是與許多貴族接觸才收到了這消息。”

“算是直覺吧。一家劇場常年虧缺十幾年還繼續經營,如果不是錢多得花不完,那就是錢根本不是自己的,虧得毫不心疼。”

“原來如此,確實有道理。不過也正因為這種可能性,我們不敢對他們貿然出手。而他們則是年年有新花招,甚至一年比一年過分。暗搶明罵,收買人員,潛伏搗亂,為了掰倒我們幾乎無所不用其至。”

“按主人這麼說,之前的事故難不成是?”

“極有可能是他們從中作梗,但父親沒有追究下去。”

“因為會牽扯到為數不多可以信任的人。”我再度自言自語。

青年無奈地搖頭:“既然我沒說出來,你也看點氣氛別道破行不行?”

我連綿點頭認不是:“不好意思,請繼續。”

“一切在6年前發生轉折。‘賽克斯’突然停業大半年翻新,然後轉型成現在的模式。演員不局限於奴隸,還僱用了受過教育的民眾,走演員專業化的路線。不再以單人為演出主體,採用了貴族內部娛樂才有的戲劇形式,讓貴族的娛樂出現在平民的地域。一開始我們以為會水土不服,畢竟貴族才享受的東西,很少接觸的平民不習慣。但隨着觀眾越來越少,我們很快更新了認識。他們並不是單純把貴族的東西拿過來用,還進行了優化。你猜猜他們是怎麼做的?”

我思索了一會:“我覺得,應該和我做的事情差不多。把原本不符合當地文化的東西改造成符合,即把貴族的模式抄了過來,但把劇本內容和演出平民化了。”

“你真的聰明得不像個奴隸。”

青年點了點頭。

“在‘賽克斯’改革衝擊之後,我們也試過模仿,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首當其衝的原因是資金不足,不允許我們僱用人工高的有教育的平民,也做不到停業更新設備。然後是即便請到了人,我們也沒有能傳授這種戲法的人才。就算我去看了數十次演出,也沒有把握做出成功的指導和製作出合理的劇本。‘科瑞特’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在這個時節上有突然有貴族說要來觀賞演出,可把父親嚇得慌。”

原本經營就不好,再多一個貴族說不滿意,估計未來都不會有貴族來這裏,而是去隔壁的賽克斯。

這麼想來,奴隸場的我們是陰差陽錯地做了一回姜太公。

獸皮大叔渴望尋找便宜又有才的奴隸翻身,但被現實屢屢打臉。因為同樣是“抽卡”,獸皮大叔只能抽“金幣池”拼歐氣,而競爭對手的戲劇場是抽“鑽石池”拼氪金。

在那個時節點上出現的我們恰是他的歐氣時刻。一伙人價格便宜還能跳能唱,一下子包攬一個團隊直接省下不少的心細和金錢。

“他們的演出又是怎麼樣的?和我設計的有什麼區別?”

“我也不是很了解這些,只能做簡單的對比。首先是內容上,他們的題材以現有的故事和逸聞為主,大多講的是跨越階級的愛情故事。比如我去看的幾場裏面,有騎士與貴族之女的愛戀故事、富商之女和貴族之間的愛恨情仇、以前流傳的十三王女與平民的私奔故事等。與此相比,你的題材給我一種稚嫩的感覺。有說情談愛但表述不充分,角色用的是動物毫無代入感,而且整體來看沒有波折,說白了和白開水差不多。”

這不評價得很專業了嗎?話說,我還以為自己的劇本在這世界夠先進的了,原來只是煮沸的淡水程度……

我捂着火熱的臉:“嗯,內容我會改進。”

“設備和人員上的差距我覺得沒必要說了。對面是完全訂造的場景道具,而你是搞出了不知道什麼材料的土製品。對面的人員人均‘安娜’的水準,而你們則是水平參差不齊甚至算不上演員的新人。”

“這,材料方面女主人只給我用土,一個星期能搞成這個樣子個人覺得已經是奇迹了。至於人員,奴隸的水平本就不高,加上大多沒有受過教育,差異當然明顯。”

“這個我也知道,歸根到底是經費投入的差距,人員和道具上的問題不是你的錯。”

青年臉上閃過一絲歉意。

“然後來說說為數不多的優點。在場上最驚艷的是人魚族的歌聲。你們以歌聲為背景,協調着歌聲進行演出,使得整體觀感十分好。劇場的空間很大,用語言表述的內容很難讓所有人聽到,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賽克斯’把原劇場改造成密封場所,讓聲音更加清晰明了。而你們採用了另一種形式的演出。全場下來語言表達只是輔助,內容基本靠歌聲的轉化和演員的動作完成展現。這麼一來即便聽不清楚,也能從感覺上把握故事的發展。而且無聲勝有聲,反而能激發觀眾的想像使得故事顯得不那麼低等。”

這麼干是因為大家的語言體系都不一樣,說出口、聽到了也聽不懂,因此語言表達非常次要。逼於無奈我才選用了以動作和歌聲為主,完全沒料到成了我們為數不多的優點。

我的心裏交織着怒氣和挫敗——奶奶個熊,不至於這麼糟糕吧。

“感謝主人的提醒,我會記在腦子裏。”

“僅僅記住是不夠的。關於戲劇場我知道的也不算多,要超越他們必須突破常識達到創新的境界。”

青年接着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個多小時,大多數是雞湯和毒雞湯混合的廢話。我也沒再聽下去,分出大部分的精神平行思考對策。

而且我真想不識身份地抬舉一句:兄弟,你知道得已經夠多了,別謙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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