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阿波克斯防禦戰其6
一個梯隊的禁衛軍的士兵以五人一小組，立馬向伯明翰發起進攻。
他們皆手持巨劍，快步向伯明翰攻去。
“愚蠢。”伯明翰不屑地低聲說道。隨後奮身而起，當頭一劍劈過去，連人帶劍將一名士兵斬殺，而後續的士兵沒有感到絲毫的畏怯，他們繼續揮舞着巨劍向伯明翰衝來。
伯明翰再度揚劍斬殺一名，砍傷一名，這個小組也立馬退下。
但接着馬上又有五名士兵衝刺而來，兩個戰鬥梯隊之間沒有任何的間隔。這不由得讓伯明翰感到吃驚。
在又一次地擊退了這些士兵之後，伯明翰意識到他的戰鬥進入了無休止的模式，無論伯明翰去斬殺再多的士兵，只要他們沒有死亡殆盡，生存下來的士兵將組成新的戰鬥小組向自己襲來。這將極度磨耗伯明翰的體力。
然而就算是重傷伯明翰，也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巨大的堤壩。
禁衛軍士兵和伯明翰的差距之大，特約爾心知肚明。
但正因如此，他深知這座將要崩潰的堤壩正需要他們這群螻蟻的最後的啃食才能擊潰。
這是整個晨曦禁衛軍團的覺悟，如果皇女都能為此戰流血，他們這些受盡恩惠的士兵，早已做好了赴死的覺悟。
之所以特約爾會使用“進五退三”的戰術。是因為“進五退三”有着特殊的而殘酷的優勢，使其能夠讓一部分與伯明翰交戰的士兵存活下來，再為這些傷勢較輕的士兵包紮傷口，讓他們擁有再度戰鬥的能力。延續整個軍隊的存活力。
他們與伯明翰短暫的戰鬥，將為下一組的進攻提供寶貴的經驗。
也許下一次攻擊，就能擊傷伯明翰。
只要能夠擊傷伯明翰，也一定有殺死他的機會。
他們的進攻，是戰場上的最後一隻砝碼，決定着這隻軍隊背後的那些民眾的生存權利。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夠退後。
所有的士兵，都是抱着如此的信念，衝到那個怪物的面前。
赴死，或生存。
這兩個絕對公平的砝碼，此時置於在命運的天平之上。
犧牲是換取他人性命的存續，用生命拯救生命。
這是對於瑪麗瑞塔軍人最崇高的獻禮。
“這就是……”
伯明翰甩了一下劍上的鮮血。
“崇高者的死亡。”
當伯明翰再次擊殺了一名晨曦禁衛軍團的士兵之後，他被一顆子彈從右胸貫穿了整個身體。
他的軀體在走向崩潰。
他飛身過去一劍斬下那名開槍士兵。而另外兩名士兵趁這個機會從左右兩側用步槍的刺刀刺進了伯明翰的雙肋。並趁機發射槍膛中的子彈。
伯明翰反手將兩個士兵連人帶槍斬為兩半。
接着，下一組攻擊急迅地衝刺而來。
伯明翰揚手迸發了一道劍氣。將所有的士兵皆攔腰斬殺。
即使用着被允許後退的戰術，依舊有無人生還的隊伍。
“所有的犧牲並非無意義的。”特約爾說道。
晨曦禁衛軍團並非在做無意義的犧牲。他們的戰術在迅速的轉變。
當下一組士兵又一次地發動進攻，只有兩名士兵選擇貼身作戰，並且慨然赴死。作為用兩名士兵的犧牲所換來的，是剩下三名士兵用威力巨大的帝國特製線膛槍在近距離向伯明翰發起的齊射。
三枚威力巨大的子彈洞穿了伯明翰的身軀。
沒有再次裝彈射擊機會的士兵並沒有撤退。
他們舉起了手中的利刃，義無反顧地沖向了伯明翰。
在伯明翰用劍奪去了他們的性命之後。
突然遠方傳來一陣尖嘯。
接着伯明翰被一枚炮彈直接命中。
鉛彈在伯明翰的身軀上碎裂迸濺開來，將伯明翰的盔甲連同血肉震碎。他才向後方退卻幾步。又一枚炮彈凌空而來。
伯明翰再次被擊中。他踉蹌了數步。粉碎的內臟和着血液從他的嘴中噴涌而出。伯明翰咬着牙，顫抖的喊着：
“僅憑如此手段，就想置我於死地么！”
伯明翰橫掃一劍，一刀便劈開了一枚飛來的鉛制炮彈。
還未等伯明翰喘息，一旁的特約爾將手從上方揮下。
“開火！”
由十五名裝備的線膛槍的士兵組成的陣列，向伯明翰發動了齊射。
伯明翰在被一輪正面射擊之後，又有數名持刃士兵衝進他的側身，向伯明翰襲擊，伯明翰只得先斬殺他們。
在這個空隙，第二隊士兵交替了第一個隊伍，又一次地向伯明翰發動齊射。而先前的士兵立即趕往後方為步槍裝彈。
在三輪攻擊之後，由於線膛槍緩慢的裝彈速度，所有持槍士兵因此撤出戰線。但陣地並未出現破綻。
衝刺而來的伯明翰從正面挨了一發炮彈。
平射炮已經裝填完畢。又一次地向伯明翰開火！
先前駐守阿波克斯堡守軍的大炮被禁衛軍團所利用。更多的火炮在先前士兵的爭取之下被拖上大橋。
越來越密集的炮火如雨般地傾瀉在伯明翰的身軀之上。
伯明翰開始身形不穩了起來，但他依舊能揚劍劈開發射來的炮彈。但是他的動作開始遲緩起來。
“那個怪物力盡了么？”一位特約爾身旁的副官說道。
特約爾只是搖了搖頭：“不，力盡的人可不會還能用劍劈開炮彈，那是因為伯明翰的身體在崩潰。他達到極限了。”
隨後他看了一眼遠處的黃昏騎士。他們正在試圖突破晨曦禁衛軍團組成的外部包圍圈，去營救他們的伯明翰。
“戰局正如預想的那樣，伯明翰的衰弱也會影響他的那些部下。黃昏騎士也會隨着伯明翰的虛弱而減弱着力量，現在的他們甚至都無法突破我們對伯明翰形成的包圍圈。而且那些其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着。這個戰術是正確的，傳令下去，死守陣地，絕不能放鬆對伯明翰的進攻。”
伯明翰又一劍劈開了一枚炮彈，隨後揮手撥開爆炸產生的煙塵，一拳將近到身前的兩名士兵貫殺。他抄起死去士兵的巨劍，像拿着飛鏢一樣丟出去，當場拍死了陣地中的一位反應不及的炮手。
又一枚炮彈接踵而至，他又是揚劍一斬，鉛彈以上下一分為二，一般從他的左上方飛掠而去，另一半則從下方貫穿進了他的胸膛。
伯明翰用手將碎裂的炮彈碎片從胸口拔出。卻再也無法像剛才那樣剛猛地作戰，甚至站直身子都顯得艱難無比。
這時，一枚炮彈精準地打中了伯明翰的膝蓋，他的右腿直接碎裂開來，伯明翰高大的身軀向下一沉，終於跪在了地面之上。
他的腳下被他自己的血液完全染得昏黑，無法辨認出原來的模樣。
伯明翰的非人的肉體正在崩毀，他破碎的鎧甲下，一絲絲肌肉正如沙般朽壞着。他的劍正在鏽蝕，黯淡無光。他的盔甲完全扭曲了原本的外觀，正在一塊塊地碎裂剝落着。
他倒下了。
而那些被阻隔的黃昏騎士部隊，隨着伯明翰的倒下，皆像一片片秋葉一樣碎裂了。
“伯明翰倒下了么？”崔斯塔看着遠方的戰場。
“勝利近在眼前！”
特約爾高喊着。這隻帝國最為精銳的部隊以巨大的犧牲，終於擊倒了伯明翰。現在，他們將取得最後的勝利。
特約爾一擺手，數輪火炮齊射壓制着伯明翰的起身。
士兵迅速重新衝鋒，在三輪步槍射擊的掩護下，他們終於再次靠近了伯明翰，其中兩名士兵，已經分別對準伯明翰的頭顱和後頸。
殺死那伯明翰！
將他徹底摧毀！
正當特約爾將要親自目睹伯明翰的死亡時，他聽見後面士兵突然大喊起來：
“什麼，你說這裏有闖入者？”
特約爾急忙轉身看去，灰塵僕僕的艾略特正喘着氣，她剛從近乎垂直的大橋橋墩用冰藤爬上來，這是她能走得最快的路。
“你說什麼？”
“可能，有敵人，潛伏在戰場之中……”
由於有士兵阻攔，艾略特只能用最簡短的話，大聲向指揮戰場中的特約爾傳遞了信息。
特約爾聽到后先是一愣，他瞬間理解了這個消息。
然而，一切為時已晚。
當他準備下令讓所有接近伯明翰的士兵撤離時。
那些先鋒就在他猶疑的這一瞬間全部犧牲了。
只有一個離伯明翰最遠士兵在咽下最後一口氣前，用沾滿血的指頭指向了伯明翰的前方，隨後便壯烈成仁。
在炮彈的硝煙之中，一個黑影若隱若現。
她抬起頭來，看向了這個戰場，手中黑色的長杖正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