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逆位
凌司寅攔住暴怒的夏辰熠，他注視着對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相信我，沒事的。”
不知何故，夏辰熠激動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他看着凌司寅的眼睛，最終選擇相信自己的朋友，退了回去。
“我可以單獨和這孩子說幾句話嗎，放心，不會影響你們工作的。”凌司寅看着如臨大敵的探員小隊詢問道。
對方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等待上級的指示。
半響，領頭那人說道：“當然可以，感謝您的理解，我們會在一旁等候。”說完就帶着隊伍離開了。
女孩蹲坐在原地，神情獃滯，凌司寅走到女孩身邊，蹲下身子，用手輕輕觸碰到她的手臂，催動刻印穩定對方紊亂的情緒。
“聽好了，想活下去的話就照我說的做，一會出城以後，如果有人想傷害你就將這個扔出去。”凌司寅將縮小后的重玄遞給女孩。
女孩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沒有看凌司寅一眼。
“你想讓你父親為你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費嗎？”凌司寅語氣冰冷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女孩的瞳孔開始對焦，終於，她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重玄。
“很好，出城后遇到危險將它扔出去就行。”
說完，凌司寅站起身，示意探員可以繼續了，然後拉着夏辰熠向場外走去。
“那個女孩救下以後，你有辦法安置嗎？”確認周圍沒人後，他開口詢問道。
“嗯嗯，絕對沒問題的！”夏辰熠趕緊一口答應，生怕凌司寅反悔。
“好，一會我的位置會出現一把黑色的小刀，你暫時幫我保管，我會給你發坐標，然後你讓人來荒野接我和女孩進城，別讓我身份信息暴露的那種。”
“行，我需要給我媽打個電話。”夏辰熠沒有問多餘的問題，他牢牢記住對方的話。
“嗯，我們先找一個隱秘點的位置。”
兩人來到附近一個地下車庫，然後用夏辰熠身上攜帶的青銅球設置了一個簡易的障，作用是隔絕內外感知。
凌司寅準備使用輪迴刻印的能力，逆位，黑曾在與空那一戰中使用過，可以將自身（或某一身體部位）以及炁力包裹的部分與接觸過的無主之物交換位置。
輪迴刻印同一時間只能對一件物品締結逆位的鍥，且能力發動之後如果想繼續使用逆位必須與要交換位置的無主之物再次接觸才行。
當他通過逆位來到城外之後便無法悄無聲息地回去了，所以才需要夏辰熠的幫助，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曾去過荒野。
重玄內部存有大量凌司寅的陰陽炁，如果刀身的運動狀態發生變化就能被他感知到，所以當女孩扔出重玄時他能第一時間逆位過去。
夏辰熠已經和母親通完電話，“我媽那邊沒問題，現在我們怎麼辦？”
“等着就行。”
城外，兩名探員帶着一個左瞳閃爍着妖異紅芒的女孩準備穿過‘邊界’。
中洲與荒野接壤五個城市都沒有建造城牆，取而代之的是‘邊界’，本質是用特殊塗料刻在城市周圍的鍥，任何人出入邊界都需要許可並驗證身份信息。
如果有未經註冊的生命試圖穿越邊界進入城內會第一時間被SDA感知並處理。
而邊界之外則是廣袤、貧瘠與機遇並存的荒野，是一片無法之地，任何城內的法律在邊界之外都不再適用，中城的大人物曾與荒野深處某個存在達成了互不侵犯的契約。
兩名探員臉色都不太好，駕駛車輛的那位開口道：
“沒想到上級竟然要我們處理掉這個厄體，雖然都知道她已經不是人類了，可外形與我們還沒有太多不同，實在很難下手啊。”
“誰說不是呢，你知道的，我結婚了，家裏有孩子，這次你來吧，算我欠你個人情。”
“去你媽的，聯誼會上可沒見你說自己結婚了。”
兩人爭論着，後車廂里的女孩在成為厄體后各個感官能力都得到了提升，前排探員的談話都被她清楚地聽到。
車輛在行駛三十分鐘后停下，這裏勉強還屬於荒野里的安全區，再往裏面走就容易遇到危險了。
“就在這裏吧，剛剛猜拳你輸了，一擊致命，別讓它感到痛苦。”駕駛位上的探員走下車將槍遞給同事囑咐道。
他打開車廂，將女孩帶了出來並背對他們。
“對不起孩子，別怪我們，下輩子投胎到中城做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吧。”他別過頭，不忍心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
拿着槍的那名探員遲遲沒有開槍，面罩下是一張痛苦掙扎的臉，突然，眼前的女孩轉過身朝他丟來一個不明物體，這個舉動讓神經緊繃的他下意識扣動了扳機。
下一秒，一個紫發年輕人憑空出現，空中調整身位后直接用手將激射而來的子彈盡數抓住，陰陽炁附着的右手輕輕一捏，伴隨着火藥的炸響，子彈化為齏粉。
兩位探員見狀呆怔在原地，“執...執事？”
“果然，SDA甚至容不下一個女孩嗎。”
“你以為我們想？你認為一個孩子被留在荒野上下場能比現在好多少？成年人的心智都未必能抵禦災厄意志的侵襲，你認為一個孩子能支撐多久，她變成厄靈是必然的，到時候對城內城外都是個威脅，不如現在讓她解脫。”一位探員情緒失控地吼道。
凌司寅沒有與對方爭辯，他知道這是上級的命令，兩人別無選擇，由於擔心對方用無線電告知總部現在的情況，他直接瞬移到兩人身前，準備用陰陽炁操控對方的記憶。
就在這時，他體內的另一個人格，黑開口了：
“不用這麼麻煩，用人間道。”
凌司寅恍然，他將手放在二人的頭上，然後催動輪迴刻印，
“人間道。”
兩名探員立刻停止動作，雙手垂放、神情獃滯，像是陷入了假寐。
人間道是輪迴刻印六種特殊固有能力之一，掌控靈魂相關的權柄，根據自身以及目標的實力而效果不同，若對象是普通人類則能無條件操控。
“SDA知道我出現在這裏嗎？”
“不知道。”兩名探員僵硬地回答道。
“忘掉這一切，你們已經成功完成任務，返回吧。”
二人聞言面無表情地回到車上，向城內的方向行駛而去。
凌司寅摸了摸女孩的頭，“做得很好，你會活下去的，而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女孩不再失神，她用一種無法形容的奇怪眼神看着凌司寅，眼瞳里的紅芒透着詭異。
凌司寅本想拿出手機通知夏辰熠來接人，可就在這時，他感知到一絲熟悉的災厄氣息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