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蒼鷲
在夜裏,並沒有什麼趣事。只是在夢裏阿拉再次遇見了那個光球,上次對話的記憶自然而然地就被他所回憶。
為什麼,記不住?朦朧的夢境裏,阿拉的心頭只有這個想法盤旋,再深究,便被打斷,只剩下霧裏看花一般的感知。
你來了。光球威嚴的聲音流淌入懷,還是一如既往的謎語人。
那場瘟疫。你最後傳遞予我的那場關於瘟疫的夢境是真的嗎?阿拉向前踏一步,看着光球試圖確認。
亦真亦假,鏡花水月。光球輕輕講述着,夢中的景緻卻逐漸塌陷為純黑的空間。
“滴,嗒。滴,嗒。”水滴落於水面的聲音響起,阿拉追尋那聲音卻一無所獲,回頭時,光球就消失不見了。
“滴答,滴答。”遠方再度傳來水滴滴落的聲音,阿拉向那個方向走去。
草葉,出現在前方。阿拉能感知到,那是這株植物的靈魂,它好像活過來了,但又受困於植物生來不能動彈的命運,而那樣生長於此,凋零於此。
露珠劃過葉脈,匯聚於葉尖,最後滴落於那深邃無垠的黑暗,好像,草木的淚水。
也許是片刻,也許是百年,鳥叫聲闖入了這片黑暗中劃破了漆黑天幕,對於身體的感知再一次回歸。
阿拉隱隱約約知道,再一次醒來時他便會忘記這一切,只是他不得不醒來。
“我能改變天命嗎?”像上一次光球為他留下最後信息那般,這一次他向光球詢問了清醒前最後一個問題。
“能,也不能。命中注定的,也許此界的生靈無法擺脫,但你,能。”這是光球給他的答案,隨後迎接他的是清晨好不容易穿過樹葉的光。
“阿拉,阿拉!太陽曬屁股啦!”阿幣搖晃着阿拉呼喚道,“族長他們在練兵啦!快來看!”
阿拉揉了揉眼睛,只感覺關於瘟疫的夢境越來越清晰。並沒有暴雨,生物都因吃了死屍而死去,仔細回憶,只記得在疫病之前他畫上了部落的圖騰……
“阿幣,你有看見烈祭司嗎?”阿拉左右看看,並沒有看見熟悉的烈,便開口詢問道——也許關於那個夢他還是該尋求一下這個時代的醫生的意見。
阿幣看向了門口,烈的聲音也適時自門口傳來:“怎麼,你要找我?”
“想問老師你一些事。”阿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關於嗯……”
阿拉給阿幣使眼色,阿幣讀懂了之後,猶豫片刻后還是退出了阿拉的樹屋。
阿幣蓋上了葉簾,烈的目光也就此收回,看向阿拉道:“看你這懊惱的樣子,怎麼,難道是認慫了?想給自己找條逃跑路徑了?”
“你擠兌我有意思嗎?”阿拉不爽地嘟囔道,但還是老老實實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吃屍體中毒,還會傳播……說真的……”烈聞言搖了搖頭,哪怕看到阿拉無語的表情也只是攤手說道,“我們那死一會的屍體就馬上被吃屍體的動物解決了,我們沒事也不會去管那些吃屍體動物的死活啊,他們總比人活得好。”
“唔,不過你可以問問苗水。他現在正在操練隊伍。”烈給了阿拉一個建議,“下去嗎?你的小跟班在外面等很久了。”
阿拉點了點頭與烈一同出了門,在門外等候多時的阿幣趕忙湊上來在阿拉耳旁嘰嘰喳喳:“阿拉,阿拉,你們可算出來了,族長那邊都要進林子了!”
阿拉有點無奈,自己的這位玩伴在嘮叨方面真的是相當厲害,也就之前那會專註於找果子的時候不愛說話了。
“烈祭司。”那是族長麾下的人。
烈看向喊他的人,點頭致意后扭頭對阿拉說道:“你讓阿幣帶你去練兵地方吧,苗水大概還在那。”
烈轉身準備跟上之前叫他的人時,突然回頭又說了一句:“對了,記得代我跟他道一聲謝。”
語畢,便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了。阿拉只來得及點個頭表示答應。
“說起來……我和烈要是都走了,這個部落戰時缺少的祭司由誰代替?”阿拉喃喃自語着。
阿幣這時投來視線,詢問道:“你剛剛說了啥?”
阿拉抬眸看見阿幣脖子上掛的一顆白色犬牙,除了少了兩顆外與族長的並無一二。
倒是忘了。蒼鷲喜好獨來獨往,而蒼鷲部落反倒是三人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