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恥但有用
“那不是葉檀兒嗎?她怎麼到這種地方來了?”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只見少女身着一條淺色羅裙,從包廂緩緩走出,和她一起出來的還有濃妝艷抹的月歸樓老闆。
雲笙芸脖子伸得老長,但見那人雙眉彎彎,目如清泉,臉如白玉,顏若朝華,只是一抹淺笑便是柔情似水,那服飾打扮也不如何花哨,在這樣的環境下卻顯得清新脫俗。
葉檀兒的出現讓在場的不少富家子弟們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對於他們來說,對葉檀兒的了解恐怕比自己對自己親媽都要熟悉。
“怎麼,你也對她感興趣?”鍾司徒玩笑似的問了一句。
“我要是說她是我媳婦兒你信不?”
鍾司徒頓時擺了擺手,滿臉的不信:“你這小子,長得還行怎麼酒品這麼差,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來。”
雲笙芸臉一紅,直接站起來一腳踩在凳子上,活脫脫的一副地痞流氓模樣的道:“我且問你,葉檀兒是不是這霖安最好看的?”
“葉家小姐是公認的好看,這還用得着你說?”
“那不就得了!”雲笙芸搖頭晃腦:“我輩行走江湖,就是要飲最烈的酒,戀最美的人!”
“呀呵!”鍾司徒兩眼放光:“你這小子,好一個最烈的酒,最美的人!”
大笑之後,鍾司徒卻又嘆了口氣:“只是佳人自古多命舛,葉老太爺一死,葉家的擔子都壓在了葉檀兒一個小姑娘的肩上,唉……”
“啊?葉老太爺死了?葉家那個?”雲笙芸懵了,酒意甚至都嚇醒了幾分。
自己這次來霖安最大的靠山就是這位葉老太爺!
葉老太爺要是不在了,自己這個女婿當得當不得都不好說了!
“那葉老頭平時看起來挺硬朗的,我還跟他喝過酒呢!誰知道摔一跤就中風了,連一個星期都沒扛過去。”
“這不,前幾天邱家的那個邱啟明還去了葉老爺子的追悼會,邱家你知道吧?就是霖安第二大酒商,葉家的死對頭。”
“你是不知道這個邱啟明有多囂張,居然在靈堂上口出狂言要葉檀兒嫁給他,真是夠不要臉的”
雲笙芸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問道:“這葉家追悼會上發生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鍾司徒一拍桌子,洋洋得意的吹噓道:“你也不瞧瞧我是誰!人送外號酒劍仙!我喝了葉家這麼多年的酒,自然要暗地裏保護葉家小姐了!”
“我不怕告訴你,當時開追悼會的時候,我就趴在葉家房頂暗中保護葉檀兒呢!”
雲笙芸顯然不信:“喲喲喲,就你這樣還暗地裏保護人家,你是去葉家偷酒的吧!”
鍾司徒老臉一紅:“什麼偷,讀書人的事兒怎麼能叫偷呢,明明是品鑒!”
“再說了,那邱家為了爭這次的軍酒商,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抱上了寧遠軍的大腿,整個霖安的酒商都受到了打壓,我不護着點葉家難道你來啊?你又不是寧遠統領!”
等等!
抱上了寧遠的大腿?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不是牛屁股里點燈,什麼亂七八糟的。
雲笙芸扣了扣腦殼:“我記得這邊最近的是御山軍吧?怎麼寧遠也來這邊訂酒了?”
鍾司徒聳了聳肩:“這我咋知道,興許是霖安的酒太有名了,說不定到時候為了爭酒寧遠和御山兩軍還得打起來呢!”
隨後鍾司徒換上一副戲謔的口吻:“怎麼,你不會告訴我你不僅寧遠軍有人,
御山軍也有人吧?這種騙人來追姑娘的把戲可不興用!”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鍾司徒這玩笑話讓雲笙芸心底警惕了起來。
以自己對寧遠軍的了解,寧遠絕不會來霖安訂貨。
難道是蒼青野動手了?
“這次葉檀兒親自來月歸樓恐怕除了和月歸樓談生意,還想着能夠尋到一些名士好在即將召開的品鑒會上為他們葉家站台,可就算葉家拔得頭籌,也鬥不過有寧遠軍支持的邱家。”
雲笙芸向葉檀兒的方向看去,很顯葉檀兒談得並不愉快。
“檀兒姑娘,你也知道,咱們月歸樓的客人對酒可是很挑剔的,這酒就怕比,一旦改了口味,那以前的無論多愛那都會嫌棄,今年醉仙的銷量確實是要好一些……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月歸樓老鴇鼻孔朝天,以前她是不敢得罪葉家,現在有邱家支持還怕個鎚子!
葉檀兒身旁的侍女青紅很是不服氣:“就月歸樓來的這些人,他們是來喝酒的嗎?你就是給他端碗水都能喝醉!”
“再說了,邱家的醉仙我又不是沒喝過,哪有那麼神……”
葉檀兒嘆了口氣,心中鬱悶:這段時間葉家在霖安處處受排擠,原本她已經預想到了此行可能不會那麼順利,但是卻沒想到不僅沒了月歸,連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喲,這不是葉家小姐嘛!怎麼,來月歸樓找男人了?”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千嬌百媚的女子走了過來,她手裏端着一把扇子,舉手投足之間滿是風情,和葉檀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女子半袒着衣裳,春光無限,她一出現,便有眾多公子模樣的人聚了過來。
“春語姑娘,好久不見。”
“春語姑娘,小生王野,有禮了。”
春語是月歸樓的花魁,她能夠有今天的地位邱家在背後出了不少力,這一次的品鑒會有她為邱家站台獻舞,必會給邱家增色不少。
“原來是江南的王公子,小女子久仰大名了。這一次霖安的品鑒會,不知王公子可願與奴家共奏一曲呢?”
那王野一聽頓時眼睛一亮,當場答應了下來。
“諸位公子,這次品鑒會奴家將代表邱家出場,不知是否有幸得到諸位的支持呢?”
這邱家本就在霖安一手遮天,私下裏早就放話誰也不許幫助葉家,如今又有佳人邀請,當然沒有人會多看葉檀兒一眼了。
不過青紅卻不在意,說道:“我們這邊有張公子在,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張成是霖安有名的才子,能夠請到他葉家也是付出了極大的報酬的。
看着眼前英俊瀟洒的張成,春語故意低了低身子,柔聲道:
“張公子,不知是否有幸能夠邀請道您為奴家助陣呢?”
張成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原本他已答應了葉檀兒,可如今看到春語,立馬開口應下:“承蒙姑娘青睞,在下才疏學淺,願盡微薄之力。”
葉檀兒的芳澤親不親得到猶未可知,但如果現在答應春語,那肯定是板上釘釘。
青紅頓時急了:“你不是已經答應我們了嗎?”
“姑娘誤會了,我只是表明了葉家所釀之酒還不錯,並未答應。”
春語見狀捂嘴笑了起來,帶着些許譏諷的口吻:
“檀兒姑娘,張公子到我這來了,你不會生氣吧?”
青紅氣不打一處來:“張公子,你怎麼能出爾反爾!”
春語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張公子,這葉家下人對你這麼凶,不像我,只會心疼張公子……”
“對了,檀兒姑娘,到時候葉家一個站台的人都沒有,那葉家百年名聲,不會是要毀於一旦了吧?”
春語這一番陰陽怪氣化作了這天下最鋒利的刀,狠狠的扎在了葉檀兒的心上。
“不過檀兒姑娘,你號稱霖安第一才女,這點小事難不倒你吧?”
一旁的圍觀看客們也是竊竊私語:
“葉家要完咯!”
“真沒想到,堂堂葉家居然毀在了一個女娃娃手上……”
葉檀兒咬着嘴唇,周圍無數嘲諷的目光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
“各位,有哪位願意替我葉家參加品鑒會的,我葉家必有重謝!”
然而葉檀兒最後的爭取在眾人看來卻無比的滑稽,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快感在這些以往羨慕嫉妒葉檀兒的人群中開始滋長。
平日裏葉檀兒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如今落魄至此甚至開口求人,他們的心理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沒有人一個人回應葉檀兒。
“誰敢這個時候幫葉檀兒,不是瘋了么?”
“就是,誰敢一次和全霖安的才子們對抗?而且還要得罪邱家。”
“葉家,完了啊!”
沒錯,在這樣的局面下,有誰能夠替葉家出頭呢?又有誰願意堵上自己的前程和名聲與整個霖安的文人名士為敵呢?
那些文人才子們一個個在春雨身旁竭盡文采,眾星捧月之間的言笑晏晏宛如天籟之音,那嫵媚的笑聲更是沁人心脾,讓人恨不得醉生夢死。
而就在這時,一道醉醺醺的嘔吐聲彷彿黑夜中的拖拉機,嘈雜刺耳。
“誰說沒有人願意替葉家出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