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趙禾淡笑着擺手,她這算是什麼厲害?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想要努力促成自己的想法,所以多動了些腦……◎
趙禾淡笑着擺手,她這算是什麼厲害?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想要努力促成自己的想法,所以多動了些腦子。
就像是趙禾預估的那樣,金瑤將她的意思傳回了上京后,上京的掌柜戰戰兢兢又將這消息告訴了朝廷的人,那些人雖然臉色是有片刻的不耐和冒火,可很快,這些人同意了“金瑤”的要求,願意親自南下去尋她人,面對面談判。
誰讓金瑤的身份神秘?他們這些常年在上京的老狐狸,也只聽說過這位國營字號的東家是個女子,但具體叫什麼,是哪裏人,家裏是做什麼的,這些竟然一概不知。金瑤在上京里可不是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的做派,相反的,她還經常跑出門到處遊玩,結交的朋友也不少,但偏偏對於自己的私事兒,她嘴巴嚴得很,沒兩個人知道。
這倒不是金瑤有意要防着朝廷的人來查自己,她這完全是不想要讓自己在京城乾的那些事兒被傳回到江陵,那估計就算是對她在溺愛的父母,怕不是也要被氣得連夜從江陵趕來把自己給逮回去。
結果沒成想把自己弄成了個在朝廷中的神秘人,還讓朝廷的人在這時候幾乎立馬下了決斷,要親自來找她這位富可敵國的大商人。
大約是上面施壓,戶部的人跑得飛快,就算是這都是一群沒上過戰馬的文官,但在這段時間裏,也展現了一番夜奔八百。
等戶部尚書方泰清等人到了信州時,竟然不過三日。只是當這群大人從馬背上下來時,走路都頗有些不自在。
趙禾坐在約定的茶館二樓上,看着下面走路一瘸一拐的一行人,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估計都是在馬背上停留的時間太長,這才導致下馬時,雙腿之間怕是都磨破了,走路摩擦着,哪裏會有不疼的?不過在趙禾看來,本來大家都可以避免這一場長途磨難,偏偏這些讀了幾天書的人榆木腦袋,早之前非不聽她的話,這才導致到了現在還要出來“倒追”,這不就是自討苦吃嗎?
看了一眼,趙禾就收回了目光,沒多久,樓梯上就傳來了“噠噠”的有些略重的腳步聲。
趙禾不知道從哪裏又找了一頂帷帽戴在頭上,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身邊坐着的人正是金瑤,她此刻直接變成了一添水倒茶的小丫頭。
當隔間的門被敲響,金瑤一聲“請進”后,外面一身風塵僕僕的方泰清和眾位朝廷大臣走了進來。
方泰清在看見金瑤時,忍不住一愣。他沒想到這位國營字號後面的東家看起來竟然這麼年輕,年輕到甚至他都有一瞬間自己走錯了房間的感覺。
“國營東家?”方泰清試探問。
金瑤點點頭,“大人請坐。”
方泰清這時候心裏更加忍不住感慨了,在他面前的這小娘子看來,估計還沒有到雙十年華,可就是這樣的人,手中竟然就已經握着國營字號這樣的上百家的店鋪,着實令人感到吃驚,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方泰清一行人這次出來時間緊迫,他也不可能到了信州后還跟金瑤來個兩日鋪墊什麼的,一坐下后,方泰清便直接開門見山道:“金老闆高義,這一次大昭旱災,多虧了金老闆出手相助,不然,我大昭的百姓,還不知道要遭受怎樣的劫難。”
金瑤:“我也只是開門做生意的小女子而已,既然庫房有糧食,自然不能不拿出來售賣吧。”
“但能像是金老闆這樣體恤百姓的,在這樣米價瘋漲的時候,還能以平日的價格賣給百姓,我看光是這一點,金老闆就不同於尋常人。”方泰清繼續給金瑤戴着高帽子。
金瑤臉色不變,“這也實屬正常,若是沒有我們國營鋪子,我想,就上京的那些世家們,在看見民不見聊生的情況下,應該也會有很多人會站出來吧?”
這話,方泰清一時間分不清楚金瑤這是讚揚,還是意有所指。
他怎麼會不清楚那些上京世家心裏的想法?若不是因為最開始他們的公主殿下不知道怎麼就蠱惑了後宮的那一群女人,讓後宮的嬪妃跟家裏人傳信,要求賑糧,又怎麼會有後面沈必冷不丁的“倒戈”,結果最後演變成眾世家為了競爭國營店鋪門口的“光榮榜”這樣的虛名,而紛紛掏空家底?如此看來,世家走到如今這一步,還不都是落進了別人的圈套?
這時候反應過來的世家怕不是早就捶胸頓足,悔得腸子都青了?若沒有國營字號的店鋪牽頭,那些世家定然不可能率先而動。
世家只是一群精緻的利己主義,天下蒼生關他們何事?
方泰清這瞬間心底奇異地產生了一種想法,這些世家,真的就比一般的商賈人家高貴嗎?至少從此次事件看來,哪怕是最被世人所不恥身份的商人,才是在天災中力挽狂瀾的一群人。跟這樣的人相比,世家顯得格外不通人情和……勢力無恥。
但這種想法也只是在方泰清腦袋裏存在了那麼一瞬間,很快他的思緒就回到了正道上,方泰清看着金瑤道:“金老闆深明大義,富可敵國,可有想過經過這一次,想要對朝廷要什麼封賞?”
“沒有。”金瑤乾脆說。
這回答,讓方泰清出乎意料。他本以為能直接開口讓自己從遙遠的上京趕來信州的這位國營字號的東家,是個很會拿捏架子的人,可眼下金瑤這反應,卻是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沒有?”方泰清問。
“嗯。”
方泰清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斟酌着究竟要怎麼將自己的意思對金瑤表達出來。
“金老闆可有想過讓國營字號的店鋪,都成為皇商?”方泰清終於將這番前來的目的,告訴了金瑤。
一旦成為皇商,這樣朝廷就能說這是商鋪在他們的指引下,將原本應該提供給皇室的糧食,分派給了百姓,這是皇恩浩蕩,並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民間商人的決定。
方泰清見金瑤一時間沒有說話,以為她已經開始動搖,接着開口說:“其實這一次金老闆的鋪子裏,也有不少我們官府的人吧?既然這樣,正好能說明這一次國營字號的店鋪以平價對百姓售賣糧食,是朝廷的考量的,對嗎?日後若是國營字號的鋪子真成了皇商,金老闆應該也知道這對於一個商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對於整個國營字號的店鋪而言,也是大有裨益。”
方泰清覺得自己這個提議肯定會被金瑤接納,要知道現在大昭建國以來,可沒有一個皇商,若是金瑤能拿到這名號,可以說那身份都不止抬了一星半點。
可是,很快方泰清就聽見了金瑤的回答,那回答卻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沒想過。”金瑤笑了笑,但是她眼中卻是沒什麼真正的笑意。金瑤看着方泰清,“這話怎麼能這麼說呢,大人?國營字號庫房的糧食,是我們自己願意拿出來的,這可跟朝廷沒有半點關係。至於官府的人來我們鋪子門口,我們也很配合,但對於貢獻糧食,官府可沒怎麼出力。您現在也能在我們各大鋪子門口看着光榮榜,上面排在前面的,可有一大半而都是我們自家的鋪子,這怎麼能說是朝廷授意呢?難道朝廷……”金瑤說到這裏時,像是覺得萬分驚訝一般,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她那句沒有說完的話,在場的人誰不知道?
難道朝廷連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的功勞也想搶了去嗎?
方泰清第一反應是金瑤太不識好歹,一小小的商戶竟然還拒絕朝廷的好意,這見識就是太目中無人。
可仔細一想,方泰清竟然也不覺得金瑤這話究竟有什麼問題,這一次大昭境內能穩定糧價,國營字號功不可沒,若是人家壓根就沒想要從這件事情里撈得什麼好處,他不論是拿什麼條件去誘惑,那也無濟於事。這時候傳出去他們這些代表朝廷的人竟然來欺壓大昭這一次天災的“救星”,怕不是直接要引得百姓們怨聲載道。
方泰清身邊有坐不住的官員,在聽到金瑤這番很是“狂妄”的回答時,皺眉不耐道:“你這小小的商戶,竟然還敢拒絕朝廷?”
金瑤抬頭看了他一眼,“我不能拒絕?”
那人理所當然點頭,“當然,這是朝廷對你的賞賜。”
金瑤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這難道是朝廷的意思?還是說,是這位大人的意思?”
剛才說話的人見金瑤就是個半大的姑娘,而自家上峰時間緊迫,還沒能將此人拿下,開口時便急切了幾分,甚至方泰清都還沒開口攔住他,他就已經點頭,“自然是朝廷的意思。”
方泰清直覺不好,雖然說這裏他們一行人都是自己人,可若是眼前的這位金老闆,真是想要鬧出點什麼動靜的話,這傳回到上京,落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他們怕是都吃不了兜着走。可要知道朝廷哪裏是要跟人強買強賣的意思,這往嚴重了說,就是假傳聖旨!可是要掉腦袋的事!
但眼下事情已經發生,方泰清想接住話,解釋兩句,沒想到這時候站在金瑤身邊的那個一直帶着帷帽的侍女卻輕笑了一聲。
這聲音在這時候落下來,頓時顯得有些突兀。
方泰清一行人只覺得這聲音聽起來還有點耳熟,可偏偏一時間又沒能想起來,都忍不住抬頭看着這時候站在金瑤身邊的那“侍女”。
而看這一眼,差點沒直接讓這群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趙禾伸手緩緩將帷帽摘下,她冷眼看着剛才口出狂言說“這是朝廷的意思”的官員,開口:“本宮倒是不知道朝廷竟然是這樣的意思,想要將本來不屬於自己的功勞強行佔有,等本宮來日回京,定會好好跟陛下好好討論討論。”
趙禾在大多數時候都是極好說話的,在人前自稱“本宮”的時候少得可憐。
如今她這一開口,甚至一點都不含糊地直接點出來了趙靖的名頭,那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在開玩笑。
跟着方泰清一塊兒過來的官員這時間幾乎被下破了膽子,他剛才能那麼大膽地在金瑤面前口出狂言,可不就是篤定了後者壓根不可能見到聖上,也不可能真有機會去判別他口中的真假,這才有恃無恐。但他萬萬沒想到,在這不起眼茶樓里,在他不知情的境況下,趙禾就在此間,聽着他在大放厥詞。
“公主恕罪。”
頓時房間裏一片“撲通”聲,那樣子看來以方泰清為首的戶部一行人,直接給跪下了。
趙禾摘了礙事的帷帽,有些無奈朝金瑤看了眼,她沒想到這裏面混進來這麼些棒槌,居然還真是有人想這要直接從國營字號上強行把功勞給搶走。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其實都沒想過要露面。
趙禾坐下來,看着地上跪着的幾人,她沒有吭聲,這些人自然也不敢起來,甚至一個個都不敢抬頭。
趙禾可不給他們沉默的機會,“朝廷是真派你們這一群人過來,把別人的東西搶走?”
不等這群人回答,趙禾就已經又諷刺了兩句,“原來本宮還不知道我們大昭是個土匪國,如此沒有規矩!”
她這話哪裏是在罵大昭?分明就是在罵剛才仗着自己是朝廷官員就想要直接胡作非為的官員。
以勢壓人,強行把別人的東西佔為己有,這好大的臉啊!明明不是她們趙家人的命令,最後卻被冠以趙家的名聲,趙禾臉上的顏色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好。
在地上跪着一群人不敢說話,如果這件事情是趙禾聽人轉述,他們還有機會狡辯一二,可剛才趙禾就在房間裏,將他們這群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趙禾可不是什麼在深宮裏長大沒見識的公主,能跟朝臣們站在一起,參議朝政的公主,哪裏會是什麼簡單角色?
這種時候別的不重要,能保全自己就不錯了。
趙禾就看着如今跪在地上恨不得瑟瑟發抖的幾人,“怎麼都不說話了?”
方泰清門兒清,知道這一次惹怒了趙禾,在聽見這話時,率先帶頭直接認錯,“回公主的話,微臣知罪。”乾脆認罪后,方泰清一點也不含糊,直接朝着金瑤的方向也磕了個頭,那工作快得一般人都攔不住,“金老闆,方某沒能約束好手下的人,剛才對金老闆多有冒犯,方某在此賠罪。”
方泰清壓根不明白趙禾跟這國營字號的東家有什麼關係,不過就衝著多年來混跡官場的那麼一丁點的直覺,在他還沒理順兩人之間的關係時,身體下意識的反應來得更加直觀準確,他隱約覺得趙禾能出現在這位國營字號東家身邊不尋常。
“瑤娘,你怎麼看?”趙禾問。
方泰清聽着她這話里對金瑤的熟稔,更加確定剛才自己是賭對了。
金瑤倒是不知道此刻方泰清有什麼想法,她就是忽然看見這人衝著自己的方向還磕了個頭,有點嚇到,這可是朝廷的大官,給自己磕頭真沒什麼問題嗎?
被方泰清這動作一刺激,金瑤反倒是從剛才的憤怒中冷靜下來了,她還沒有忘記趙禾唱這麼大一齣戲是為了什麼。
於是金瑤開口:“都說世間行商之人都是奸商,一肚子的壞水,不過這位大人,你看就今日這事兒,我們這些想要幫助百姓的商人都是奸佞小人,那現在以權壓人的大人們,怎麼還想要我們這些小人的功績?這到底誰才是奸佞?”
金瑤這話說的不客氣,反正她身後都還有趙禾,這麼難得的一次狐假虎威,不好好發作一下,還真是浪費了趙禾在此地。
這話差點沒把方泰清等人氣得個倒仰,有人想抬頭反駁,卻又礙於趙禾在這裏,不敢開口。
“若真是想要將這一筆功績寄到朝廷頭上,也不是不行。”金瑤又忽然話鋒一轉,這一群沒得到趙禾命令的還跪在地上的大小官員紛紛抬頭看着她。
金瑤吊著人胃口,說了這話后,就不吭聲了。
最後還是開始得罪了她的那位官員,在方泰清的示意下,黑着臉憋屈開口主動問:“請問金老闆,需要我等做什麼?”
“嗯,也讓我像是公主這樣上朝聽政?”金瑤笑着說。
“不可能。”她這話剛出口,立馬就被人否定,一群跪在地上的人像是聽見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一樣,一個個倒還是真情實感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憤怒,“你一介小小的商人,怎麼也妄想跟公主一樣?”很快就有人接着開口,說這的同時,還不由自主都朝着趙禾的方向偷偷飛快掃了一眼,在見到趙禾臉上沒露出任何神情時,這才放心,又接著說:“商賈上朝,這不是亂了套嗎?”
“商賈怎麼就不能上朝?”金瑤反問。
“滑天下之大稽!商人是什麼身份!讀過書嗎?經歷過科考嗎?肚子裏有幾滴墨水?有什麼本事竟然還敢大放厥詞要上朝堂?”跟着方泰清一起而來的官員們都憤怒了,好像跟商人站在一起上朝就是一件讓他們覺得奇恥大辱的事。
金瑤反問:“那請問讀過書的大人們,你們知道如今各地的糧價是多少錢嗎?知道州郡的百姓的平均月薪是多少嗎?知道每年商戶給朝廷的繳稅佔據的比例嗎?知道因為廣開海域海上貿易,帶給我們大昭的利潤是有多少嗎?這些,可都是你們口中肚子裏沒幾滴墨水的商賈們做出的貢獻。沒有商人,那就沒有現在你們走到集市上的繁華熱鬧,你們想買東西,哪個人不是去城中的店鋪?沒有商人,那就沒有你們現在手中的俸祿,這些國庫里有一半都是商賈之家上繳的稅銀,你們每年的俸祿,可都是從這裏拿出來的。商人,不重要嗎?”
這一番話,直接把方泰清一行人給問住了。
金瑤:“你們覺得商人沒有仁義,可偏偏此番出力最多的就是商人。你們覺得商人沒文化,那是你們給過了他們有文化的機會嗎?”
眾人沉默。
“憑什麼商人就要低人一等?難道就因為你們願意把從前的偏見奉為圭臬?”金瑤接着問,“給整個王朝都帶去了支撐的商人,怎麼就不能上朝?”
金瑤坐在位置上,深吸兩口氣,她本來只是想按照趙禾給自己的劇本演,把台詞背出來就完事兒,她也沒想到原來辯駁的時候還能上頭,差點就沒控制住情緒,現在心裏還撲通撲通狂亂跳個不停。
金瑤不知道自己情緒是不是有點過了,她轉頭朝着趙禾的方向一看。
趙禾眼裏滿是讚賞,甚至偷偷地在桌下還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金瑤心裏頓時大定,“退一步也不是不行,國營字號可以為朝廷所有,但是,國營字號也要跟朝臣們平起平坐,就像是現在朝廷的科考司一樣也行。”
她要將國營字號像是科考一樣,在朝廷里成立一個獨立的機構,掌管大昭的商業,在裏面任職的人,就是朝廷的官員,日後誰都不能看不起。
方泰清將最開始金瑤那句她要跟趙禾一樣進入朝堂論事和眼下這句讓朝廷中成立一個跟科考司差不多的機構,顯然是後面這個要求更容易讓人接受一點。
“金老闆具體是什麼意思?”方泰清問。
這時候趙禾像是終於想起來他們這群人這時候跪在地上有些不妥當,開口示意眼前這群人起來說話。
金瑤:“如今大昭朝堂上也沒有主管着商業的官員吧?既然現在朝廷想要國營鋪子的功勞,那就只有將我們國營字號徹底變成朝廷的,這功勞自然就屬於朝廷,也不需要各位大人勞心儘力地從草民手中搶走了……”
金瑤說得心平氣和,不過她這話里那句“朝廷想要國營鋪子的功勞”真是把對面這一群人臉色說得五彩斑斕,方泰清等人心口那個憋悶啊,很想反駁,但這意思可不就是他們自己透出來的?總不能現在自己打臉吧?只能咽下這句自己說出來的噁心的話。
方泰清不敢表態,這朝廷上設立一機構,哪裏是他們能左右的事?他不由抬頭朝趙禾的方向看了眼,想問問公主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禾失笑,方泰清明明心裏已經疑惑自己跟金瑤的關係,但這時候竟然還想朝自己尋求意見,也真是奇聞。
“本宮覺得不錯。”既然方泰清敢問,趙禾自然就敢回答。
“公主……”方泰清覺得自己嗓子都啞了,他忽然有點後悔問趙禾了……
可趙禾不是他說開始就開始說停下就停下的主,既然她開了口,自然就要將這事兒給按在鐵板上,“諸位大人也聽見了金老闆剛才說的,商業對於一個國家而言,有着舉重若輕的分量,從前先人們固步自封,總覺得商人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人,但如今大家也看見了,解救了這一次大昭天災的,正好是諸位從前看不起的人。現在國營字號的店鋪,若是本宮沒猜錯的話,已經遍佈了整個中原,難道朝廷收了他們,還能有什麼壞處嗎?他們,那麼有錢。”
趙禾這話蠱惑意味十足,幾乎是在瞬間,讓戶部的這些人彷彿看見了大把大把的銀子。誰不知道經商賺錢啊,雖然大家明面上是嫌棄那滿身銅臭的商人,可私下裏,誰又不愛那些黃白之物?細數古往今來的貪官污吏,這些人為什麼走上不歸路,難道還不是因為錢嗎?
若是國營字號是朝廷的,那麼是不是就有大把大把的銀子,直接流入國庫?
這想法就像是有毒一樣,讓方泰清一行人眼中出現了狂熱。
“那,依公主之見,眼下臣等該如何行事?”方泰清問。
趙禾衝著他笑了笑,“諸位大人心裏不是已經有數了嗎?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除了有些人對商人有偏見之外,在朝堂上成立這樣一機構,有什麼不好?這機構只管商業上的事,又不影響別的大人的利益。既能充盈國庫,又能方面掌控天下商業,何樂而不為呢?”
戶部來的這些人被說服了,甚至在離開前,趙禾和金瑤聯手在他們心頭種下的興奮的種子影響都還在。誠然如趙禾所說的那樣,除了偏見之外,他們好像沒有切實的理由阻攔這提議。
那些殘留於世間的偏見又真的是正確的嗎?
方泰清在離開信州之前,忽然轉身問了出來送他們的金瑤一個問題,“金老闆,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公主殿下?”
金瑤:“在江陵時。”
方泰清想到自己聽見的那些傳聞,試探問:“所以,金老闆是在建設善堂和國營字號的鋪子時,就已經認識了公主嗎?”
金瑤笑得一臉神秘,勾得人心癢,但她最後還是很厚道,一點也沒有隱瞞,直接對着這時候好奇心已經到了頂峰的戶部尚書開口:“不是我建設的善堂和國營鋪子,這都是公主一手創建的。傳聞可能有誤,最初的善堂並不是在江陵,而是在蜀中,那人是公主,我只是後來在江陵善堂里給公主幫忙跑腿而已。”
金瑤解釋完后,笑眯眯看着方泰清,那樣子似乎還在問對方有沒有什麼需要自己解惑的。
方泰清:“……”
他沒有別的問題了,但是他現在需要找個地方靜一靜。
是他太單純了!他想像力不夠!金瑤哪裏是跟他們公主交情匪淺才這麼有底氣跟他們這群朝廷命官談條件,分明就是她代表着趙禾來跟他們提要求!
方泰清忽然想到年初時,趙禾曾經公然在朝堂上提出過讓商賈之後也能參加科考這樣的意見,只不過那時候遭到不少人反對。
如今,方泰清一回想着剛才所有的談話,他怎麼的就覺得自己是落進了圈套里?
作者有話說:
趙禾:大膽點,帶你發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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