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江戶川柯南歷險記⑥
黑澤陣是從黑羽快斗那裏得到消息后,才趕來警視廳的，至於為什麼會和赤井秀一一起，理由也很簡單。
畢竟他怎麼說也只是‘前’公安了，想進入警視廳雖然不是不行,但會有點麻煩。
尤其是在白鴿才剛被他們扳倒沒多久的現在,為了避免被上面的人盯上,他最好是低調行事。
所以，赤井秀一就變成了那個工具人。
當然,在進入警視廳內部后兩人就分開行動了，降谷零則是哪個都不願意跟,說著認路，選擇自己跑去找工藤新一的辦公室。
看着金髮男孩跑走,黑澤陣沉默了半秒後轉頭詢問：“你告訴他了？”
黑澤陣指的是工藤新一現在的情況。
周圍人不算少，因此他說得很隱晦,赤井秀一則毫無壓力地解讀成功,凝重地搖了搖頭：“不,還沒說。”
那小鬼/降谷去辦公室幹什麼？找空氣嗎？
兩人的心聲詭異地同步了。
不過這樣也好。黑澤陣轉念一想。
他此行的目標很明確，因為知道好友就算今天就解除同化，也得等到明天才能恢復成‘工藤警官’,更不用說之後還需要在雪莉和宮野夫婦那裏進行更深層次的檢查。
他們必須找出工藤新一這次毫無徵兆變小的原因。
而這，就代表得有人來警視廳替倒霉的警官多請幾天假。
黑羽快斗的招數這半年裏黑澤陣見過不少次了,尤其是他們兩人初次見面時那傢伙就在假扮工藤新一，所以他不難猜出原本在假扮基德的魔術師帶着小孩來這裏除了幫忙解除同化外，肯定也是來請假的。
銀髮青年穿着襯衫長褲,臂彎上搭着件薄薄的風衣外套,大步遵照着記憶里的警視廳佈局圖往裏走,同時,心裏也在繼續分析情況。
總而言之，不管黑羽快斗去了哪裏，都得把江戶川柯南給帶在身邊，否則很可能和他一樣，轉頭的功夫小孩就跑得無影無蹤。
他那時是不知情導致的意外，知情的黑羽快斗總不會再踏進坑裏。
……不會吧？
黑澤陣的腳步在拐過轉角后停了下來，目光深沉地看着前面檔案室附近，擋在路中間的小蘿蔔頭。
正是他打算尋找的江戶川柯南。
不知道為什麼，黑澤陣看着對方時心底生出了一股違和感，而這種違和感在江戶川柯南開口之後消失了，因為他聽見對方如釋重負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太好了，你果然在這裏，陣哥！”
同化解除了？黑澤陣訝異地挑了下眉梢，但什麼也沒說。
想來確實，是工藤新一的話，同化解除得這麼快也很正常。
“歡迎回來，新一。”他鬆了口氣，對回歸的好友點點頭，“你的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么？”
小男孩連連擺手：“還好還好，沒什麼特別情況，之後拜託雪莉再檢查一下就行了。”
黑澤陣沒再說什麼，眼神卻明晃晃地寫着不信任。
他信任工藤新一的任何事，唯獨不信任這傢伙在遇到危險后對自身狀態的分析。
過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假裝傷勢痊癒’然後去參與危險案件這種事情。
“這次是真的沒事了啦……”對方往他的方向走來，無奈又好笑地搖頭，站定在他面前坦然地展開手臂，還主動拉着黑澤陣的手按在自己腦門上，“實在不行，陣哥要不要親自檢查一下？”
黑澤陣敏銳地察覺到小孩的手十分冰涼，還在微微顫抖。
但，現在是夏天吧？他的表情嚴肅冷凝了起來：難道真的受了什麼傷嗎？
就在黑澤陣打算撤回手，帶好友離開這裏時，身後牆角又響起了腳步聲。
他條件反射低頭一看，面前黑髮藍眼的小男孩朝他笑了笑，唇瓣動了動，熟讀唇語的前公安瞬間分辨出了對方在說什麼。
‘你、上、當、啦！’
黑澤陣猛地反應過來不對，可為時已晚，那邊的人已經繞過牆角了。
佐藤美和子原本還在和好友宮本由美有說有笑地聊着天，一抬頭卻看見走廊上披着長發的高大男人正把手按在一個面熟的小男孩頭頂，她下意識出聲試圖喝止。
這倒不是她的問題，不管換成誰，看見這個景象第一反應都是會產生報警的衝動的吧？
更別說，聽見她的聲音后小孩臉上浮現出‘得救了’的表情，藍色的眼睛裏已經蓄滿了淚水，怎麼看都是害怕得不得了。
佐藤美和子緊緊地皺起了眉，她認出了那個孩子正是半年前在警視廳活躍過一段時間的小偵探柯南，而依照她對柯南的印象，那是個很早熟並且很穩重的男孩，除了經常出現在案發現場外，沒什麼別的異常。
這樣的男孩都被嚇得快哭了……那個男人究竟做了什麼！
“對不起，黑澤老師，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赤井先生在哪裏。”江戶川柯南趁着黑澤陣愣神，魚一樣滑溜地掙脫他的手，躲到了兩名女警的背後，啜泣聲沒停下，“就算你再怎麼問我我也不知道的。”
佐藤美和子眼尖地發現，在江戶川柯南提到赤井先生這個名字時，那個男人的背影肉眼可見地頓了一下，隨後周圍的溫度明顯下降了。
是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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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其實不單純是來找江戶川柯南的，他順帶着的目的是去和公安部交接一下事務。
他的想法和黑澤陣的差不多，所以既然黑澤陣直接去接小孩了，他就乾脆打算先去把事情處理好，然後再找到那兩個人。
“赤井，出事了！”
先前分開行動的降谷零忽然迎面跑來，神情嚴肅急切：“黑澤老師靠近柯南后莫名其妙就被同化了，然後抓走了他！你剛剛有遇到他們嗎？”
赤井秀一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展，他本能覺得不對勁，可是降谷零現在的生氣和緊張做不了假。
“黑澤老師現在不能暴露在太多人眼前吧，那就沒辦法通知其他人去找他了。”金髮小孩磨了磨后槽牙，“你去找他們，我去和黑羽哥哥說這件事！”
“哪個方向？”赤井秀一也嚴肅了起來，凝重地詢問。
黑澤身上應該是沒帶槍的，柯南也會努力穩住對方，但不會穩住太久，他得儘快找到他們。
“他們是在二樓的檔案室附近消失的。”降谷零鄭重其事地囑託道，“那邊就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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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替幼馴染請完假后就飛快離開了那裏，準備回辦公室把小孩拎出來。
雖說已經解釋清楚情況，江戶川柯南也像是理解並在接受中了，但果然還是不放心啊。
往搜查一課去的電梯在檔案室附近，理所當然的，黑羽快斗就選擇了這條路，然而在他拐過幾條走廊后，耳朵先一步捕捉到了奇怪的聲音。
似乎是誰在打架。
……在警視廳的走廊上嗎？
他的臉上出現了茫然的表情，心底也有了不祥的預感。
等黑羽快斗謹慎地貼着牆看過去，一眼就認出了正在拳拳到肉地對峙的兩個人是誰。
赤井秀一和黑澤陣。
站在他的不遠處旁觀的還有兩名神情比他還茫然的女警。
黑羽快斗在心底緩緩扣出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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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視廳一樓的大廳角落中，站在江戶川柯南身前的降谷零把手插進外套口袋裏，語氣輕快地吐槽道：“沒用的糟糕大人，只是這樣居然就能打起來。”
“天時地利人和嘛。”江戶川柯南聳了聳肩，完全看不出之前含淚的模樣，“再給他們一點反應時間的話，絕對一下就被拆穿了。”
哪怕不太想承認，他也知道那兩個人會這麼簡單地照着他們的計劃行動，全是因為事情觸及‘工藤新一’，所以他們出於對‘工藤新一’的信任而放鬆了警惕。
“嘛，但現在的結果就是他們沒拆穿，甚至還在警視廳的走廊里打架鬥毆。”降谷零笑得更加燦爛，“真是的，我更期待之後赤井那個失格公安吃處分的樣子了。”
看着他的表情，江戶川柯南沒敢提醒光憑打架不會讓赤井秀一吃處分這件事，仔細想想作為‘公安’的降谷零絕對也知道這點，所以不過是在過過嘴癮而已。
“好了，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裏？”笑夠以後，降谷零興緻勃勃地向小夥伴詢問道，“我陪你一起吧！”
啪的一下，一隻手按在了降谷零肩上。
“你還想去哪裏呀，小降谷？”熟悉的男聲幽幽說道，“我沒記錯的話，你跟我們報備的行程明明是和偵探團一起去圖書館吧？”
小孩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夥伴。
降谷零清楚地意識到了現狀：他被柯南賣了！
那個把他們三個人都耍了一通的小偵探也掛上和他如出一轍的燦爛笑容，食指在唇前比了個噓的手勢。
然後風一樣消失在角落的陰影里，甚至沒被注意力全放在降谷零身上的萩原研二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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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宅所在的二丁目距離警視廳是有點距離的，所幸小偵探身上還揣着某個魔術師的錢包，他毫不心疼地就選擇了在路邊打一輛車回去。
等抵達了目的地，江戶川柯南仰頭看着自己根本夠不到的門閂，腳步停住。
工藤宅外面的鐵門，是虛掩着的。
有誰比他更早進去了？
幾乎一瞬間，江戶川柯南的腦海中就跳出了一個名字。
他的心臟砰砰地急促跳動了起來，二話不說，拉開門往裏面目標明確地沖了進去。
今天是休息日，會出現在這裏的無非就是那麼幾個人：黑澤陣等自己的好友與幼馴染、工藤有希子、工藤優作以及……
江戶川柯南推開半敞的書房大門，看見了站在書桌前那道纖細的長發背影。
毛利蘭。
面容比他記憶里自己的青梅稚嫩許多的少女被身後的動靜嚇了一跳，轉頭來就對上了小孩的視線，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下來：“什麼啦，是柯南啊，我還以為是新一哥哥回來了……”
她跟這個孩子不是特別熟悉，但出於工藤新一的存在，在江戶川柯南‘出國’之前還是和他一起去玩過幾次的。
但，江戶川柯南對她實在太熟悉了。
確切地來說，江戶川柯南熟悉的是十六歲的那個毛利蘭，是他的青梅竹馬，而不是這個十三歲的毛利蘭，不過在真正看見對方的時候，他還是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降谷零沒有騙他，而且這個小蘭的精神狀態看上去比他的青梅要好不少。
不管是在哪個世界，江戶川柯南都不想看見毛利蘭哭泣和難過嘛。
“小蘭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平復好心情，往書房內走了幾步，反手關上門，隨後狀似好奇地問道，“這裏不是新一哥哥家嗎？”
“你說這個啊。”毛利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晃晃手裏的書，“上周向新一哥哥借了這些書，所以今天趁着放假了來還一下啦。”
正午的陽光從頭頂的天窗撒下來，照在毛利蘭頭頂的時候像是給她加了一層光圈，使少女整個人看上去都亮晶晶的。
恍惚間，江戶川柯南把面前的少女和記憶里的青梅重疊在了一起，這種幻視使他產生了一種開口詢問的衝動。
他看着毛利蘭的眼睛，脫口而出：“那個，小蘭姐姐……”
他停頓了一下。
“如果新一哥哥出於不想讓你擔心和不想牽連到你的想法而騙了你……小蘭姐姐，你會怎麼想？”
毛利蘭似乎沒意識到那個不怎麼熟悉的孩子會忽然問一個這麼奇怪的問題，但一向溫柔的她還是很認真地就着問題思考了一下，耐心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會難過吧。”她語調平緩地說，“但不是難過他騙了我，而是難過於我還沒有成長到能讓他放心地告知我那些事情的地步，結果害得他因我而感到為難。”
在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毛利蘭一下子回想起了半年前在鈴木塔上發生的那個案件，也回想起了案件中自己被作為人質時的那種酸澀心情。
“我不想再成為別人用來威脅他的軟肋了，我也想讓他知道，可以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無微不至地保護我……有些時候，我也會想反過來保護他的。”
毛利蘭垂着眼帘，無奈地接著說：“不過，他就是那種人啊，會將所有生命一視同仁地保護，所以其實我也和其他所有被他保護過的人沒什麼差別吧？哪怕是這樣，我也想再快點長大，成為能站在他身邊而不是身後的人。”
江戶川柯南不假思索地開口：“才不是沒有差別！”
他不知道對工藤警官來說是什麼樣子，但對他而言，雖然都是保護，他保護毛利蘭時的心情也是和保護其他人的心情不同的，才不是沒差別！
可是他在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猛地在毛利蘭眼睛裏看見了自己小小的倒影，到嘴邊的話掉了個。
“你對我、新一哥哥來說很重要很重要，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重要。”江戶川柯南鄭重地說。
他知道工藤警官不會對毛利蘭產生越軌的感情，就算如此，在那種對於毛利蘭特殊的保護上，他和工藤警官絕對是一樣的。
小偵探看着少女還愣在那裏，深呼吸了幾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替那位工藤警官和自己，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麼，現在的生活對小蘭姐姐來說，幸福嗎？”
少女臉上那雙紫色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得圓溜溜的，兩頰未褪的嬰兒肥使她看上去平添些許可愛，配合上軟蓬蓬的髮型，就像是一隻陷入思考中的可愛小狗。
……這是什麼糟糕的想法！江戶川柯南連忙在內心唾棄自己。
原諒他，畢竟和十三歲的青梅說話，對他來說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嗯，是啊。”毛利蘭最終燦爛地笑了起來，用力點頭，“很幸福！”
在這個重要的人沒有生離死別的世界裏，她的十三年生命都活在那些愛着她的人為她建造的象牙塔中，也許確實缺少了點歷練，那也是未來長大成人的事情了。
在這個不需要未成年人為了他人的生死而奔波涉險的世界裏，她和他們都很幸福。
是嗎，你幸福的話就好了，你們幸福的話就好了。
江戶川柯南想：因為這樣，工藤警官做的那些就都是有意義的了。
……
毛利蘭看着對面的小孩莫名閉上了眼，嚇得連忙上前：“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柯南？”
江戶川柯南的眼睛還緊閉着。
或者，應該說是工藤新一還緊閉着眼。
他崩潰地翻看着這麼短短几個小時裏豐富精彩的記憶，耳邊清楚地聽見門外樓梯上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毛利蘭緊張的話語。
工藤警官在這一刻，迫切地想找根繩子弔死自己。
毀滅吧，江戶川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