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蜉蝣(2)
走廊里是幾個帶着刀的人,以前應該是在城裏富商家當私家護衛的,有些武藝在身。現在世事變遷,他們已經是那三兄弟的狗腿子,在這座酒樓里也只有他們有資格明目張胆的帶着武器。
他們正用刀拍打着所有人的房門,嚷嚷着讓所有人都站到走廊里去。我將門全拉開,這幾個人為首的,我也算認識,叫馬壽。
他知道我身手不錯,又跟三兄弟有點交情,走到我面前,就一笑,沖我拱了拱手,“要委屈下雷公子,奉主人的命令,要搜一搜大夥的房間。”
我便問他道:“馬哥,發生什麼事了么?”
馬壽聞言苦笑,嗨了一聲,道:“能有什麼事,主人又跑了個女人,聽說還是個極漂亮的女人,二爺三爺都捨不得,大發雷霆,讓我們趕緊下來找,要是死在外面就可惜了。”
他嘴巴里的主人是三兄弟的大哥,所謂二爺三爺則是兩個弟弟。聽說他們姓江,以前就是城南廟裏的小混混,原名叫什麼沒有人知道,現在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叫。
我對此心知肚明,只是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偏過身去,故意給他塞了瓶酒,對他說明白,先搜我的吧。
馬壽哈哈一笑,拍了拍我肩膀,道還是雷兄弟懂事。然後走進了房中,第四層樓里的客房並不算多寬敞,我這裏除了張床跟桌子,就剩幾個我掛在樑上蓄水的葫蘆。
他隨便的看了幾眼,就道沒有問題。
然後就站出去,這時所有人都已經被趕了出來,站在了走廊之中。
他便大聲叫道:“江爺今天早上跑了個女人,大傢伙得受受罪,如果有人敢膽藏匿那女人的,被發現了都應該知道是何種下場。當然,如果有人發現了那女人的蹤跡,上報出來。江爺說了,可免去兩月的避難費。”
這個條件還是很吸引人的。為了能順利的繳納他們的避難費,這些人每天就必須翻到酒樓外面去尋找。
這裏面不乏有許多曾經從來未習過武的普通人。很多人沒有死在酒樓里,也死在了尋找食物或者衣物的路上。
我眯眼看向眾人,場子裏並沒有人說話,有幾個更是表情有些茫然。暗自鬆了口氣,想來徐清兒還是警惕的,過來時並沒有讓別人發現她。
不然在走廊里動起手來,對我不太利。
馬壽見沒有人動靜,他也不想多做什麼逗留,就留下句大家好自為之,就領着人馬匆匆往下兩層尋人去了。
下面兩樓的空間比上面都要寬闊的多,而且有很多地方為了躲避行屍,是被堵住的。想必他們要想完全翻遍,也得花上大半天的時間。
就這樣鬧了一整天,到了快傍晚的時候,我看見馬壽帶着十幾個人一臉鬱悶的坐在四樓的大廳里喝悶酒。
因為大福天的特殊構建,每層樓的中央處都設有一個廳子,以前都是達官貴人吟詩作對的地方,到了特別的節日,還會有妓團表演歌舞。
我提着酒走過去,想問問他情況。
馬壽一開始沒有面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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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我才看到他臉上有一個碩大的巴掌印,已經紅腫了。
我一愣,連忙問他:“怎麼搞的?”
他狠灌了口酒,嘆了口氣,擺手就說道:“別提了,這女人真是**養的,硬是在這樓裏頭一點蹤跡都沒有,主子發了大火,賞了我一巴掌。操!肯定是哪個鬼迷心竊的看這女人生的美艷,自己給藏起來了!”
我心中冷笑,倒覺得心情舒暢。就給他倒酒,“這我得講幾句公道話了,馬哥也是勞心勞力,這女人到底有多迷人,值得江爺發這麼大脾氣?估計是已經掉到樓下被吃了也不一定…”
桌子上幾人聞言也點頭,說道這參州城裏估計也就我們這樓里還有活人,行屍都聚集在下面不散,這女人聽說被江爺他們折騰的不輕,不可能跑太遠。而且樓上的兄弟都講這女人性子很烈,自己跳下去尋死了也不一定。
馬壽心中有火,也不言語。
我又給其他幾個人倒酒,又聽他們聊起樓上那些女人的來歷,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這些人平常也只敢口褻一下。聽他們吹的起勁,我心中譏笑。
突然,馬壽皺眉止住手下眾人。原來是大廳門口那裏,不知道何時站了個人。
他看清來人,還有些驚訝,就道:“李公子?”
我聞聲也看過去,是住在十七號房的李風宣。
我住的是七號,這李風宣平常性子較孤僻,沉默寡言,而且有些懦弱,跟我交集也不多。我只知道他以前是個書生,家世貧窮,但娶了個好娘子,一直供他讀書。
他是一介文弱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依理來說,是交不上那些避難費的。
如今卻住在了四層里,聽樓里人閑言碎語,他那個好娘子如今好像是在六樓待着。
李風宣是個自卑的人,一向唯諾,馬壽嗓門又大,十幾人頓時都轉過去把他盯着,他更是不敢說話了。
馬壽有些不耐煩,但並沒有發作,只是問他可有事么?
“馬爺…你剛才所講…供…供出那女子…可免避難費的事…”
李風宣不敢看他們,只是低聲道。
馬壽一聽,頓時一喜,就點頭,道:“李公子有線索?不假不假,只要你所講是真,主子說了定可免你兩月避難費!”
我在旁邊聞言也是心中一跳,轉過頭去直盯着這李風宣,就去摸我藏在腰裏的短刃。
這李風宣聽了馬壽的話,卻直擺手,說道:“不不不…我並非是想免除避難費,我可以給…我可以給的!”
眾人面面相覷,倒都被他這副樣子搞的有些迷糊了。
馬壽眉頭皺起,就沒好氣的問他道:“李公子,你到底可有線索?莫不是來消遣兄弟們的吧。”
李風宣顯然被他的模樣嚇到了,只見他滿頭的大汗,就直說有有有,我有線索!只是…能否麻煩馬爺跟江爺講一聲…我願意繼續給避難費,能否…能否將我的娘子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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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壽跟眾人都互相對視了一眼,有幾人更是已經笑出了聲,馬壽也是一臉怪異的啞笑。
其中有一人就譏諷他道:“李公子,這個你別為難我們馬爺,你得自己上去跟江爺說,而且上次我瞧你娘子在六樓待着似乎快活的很,可能…她還不肯與你下來呢…”
眾人頓時鬨笑一堂。
李風宣被他戲弄,臉上更是青一陣紅一陣,抬起頭來,眼中已經帶了些怒火,就道:“你莫騙人!我娘子絕不會如此!”
逗這種窮書生其實沒有多大意思,他們除了能讀書外總是無用,卻又很敏感,非常容易生氣。
馬壽擺擺手讓大家先別笑了,就對李風宣道你要是有話就快說,只要是真的,或許江爺一高興,讓你娘子下來與你團聚也說不定。
李風宣聞言,便突然把手往我身上一指,道:“馬爺,我今天清晨時,分明看到有個女子走進了他的房間!”
這話一說出來,桌子上的眾人立馬安靜,馬壽也一臉錯愕的看向我。
他娘的!我心中痛罵,沒等眾人反應,直接翻出刀來,刷一下,把離得我最近的馬壽腦袋給割了下來。
我跟隨部隊剿除山匪時,因為常在山中行動,無法騎馬。所以經常需要與敵人近身搏鬥,所以我們總是將短刀磨的非常鋒利。為了就是更快更爽的割下對方的腦袋。
也是便宜這馬壽了,讓他死的如此痛快。
“抓住他!”
眾人見狀大驚失色,紛紛抽出刀來。
這些人多少都知道些我以前的往事,讓他們欺負欺負樓里的人還行,唬我卻是沒有用的。
面對這幫烏合之眾,我根本內心毫無波瀾。
我盯着他們冷笑,道:“剛才的酒裏面我放了大量的伏麻散,別說以前你們就不是我對手。現在渾身發麻的狀態,我宰你們這些東西,還不是就像宰畜牲那般…”
他們聞言皆目目對視,驚慌了起來。
伏麻散是我之前出去找食物時,在一間妓院裏找到的。這玩意兒可是好東西,效果來的非常快,妓院裏的那些公子哥幾乎是必備之物。
我只是話音剛落的功夫,廳子裏好幾個人已經開始站不住腳,都在扶住桌子強撐。
我等他們全倒下,將短刃握到手中。然後一個一個的將他們都割開了喉嚨。
因為伏麻散的原故,他們不會那麼快死掉,而是會一點點慢慢的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這個過程很緩慢,所以是非常痛苦的。
做完這一切,或許是太久沒有殺活人。我揉了揉肩膀,然後將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李風宣。看着他渾身發抖的樣子,我忽然感到有些無奈,嘆了口氣。
這小子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突然我聞到一股味道,視線往下一看,這小子已經被嚇尿了褲子。
我皺眉,心想這樣的人也能活到現在,可真是奇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