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出馬
山洪就這麼退了,陽光照進山林,感受到濕氣正在被蒸發,孫家已經整裝待發,隨時準備下墓。
孫妍還是原來冷冰冰的樣子,我隨手取來一個碗,碗裏倒了點水,將一根筷子立在碗上,孫妍說你又想幹什麼,還下不下墓了,我說今天不是良辰吉日,要下你們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下墓的。
我又指了赤火的方位,兩條花脖蛇正在交媾,我呸了三口說再等等吧,至少今天不是個好日子。
孫妍說有沒有那麼誇張,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什麼時候才是好日子,任性是站在我這邊說,你要是不信我們,你就自己下墓,到時候出了事可別怪我們。
我說不急,因為我感覺到我的口腔里有酥麻感,我知道我要等的運氣到了,半個小時不到我的腮幫子連神經都腫起來了,看向我鼓起的右臉,孫妍說你又搞什麼,我說看不出來嗎?我長智齒了而且還發炎了。
孫妍說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我說這能說明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黃道吉日,有我坐鎮你們就安心好了。
孫妍嗤鼻一哼說那就是今天不行唄,我點了點頭。
晚餐的時間我根本就進不了食,雖然是流食,但喝水神經都疼,我齜牙望向正在生火的任性,連話都不利索,雖然今年是我的本命年,上一次本命年依稀記得也有過這麼一次,還有一次就是我認識那個女孩時,也發過一次燒,雖然吃了消炎藥,但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開始朝不好的方向變異。
燒退了以後,我的身體全部都被濕疹包裹,孫妍還是不甘心,在營地外面罵了整整一夜,我醒的時候基本上緩了過來,雖然狀態還沒有恢復,但我認定今天是個黃道吉日,任性問我要不要再休息一天,我說隔壁那個娘們罵街都罵了一個晚上,我要再休息一天,還不得讓人掀了祖墳。
任性說沒事她要再罵你,我們就罵回來,罵的比她還難聽。
我讓任性遞給我一套迷彩服,換上迷彩服之後我把行軍需要的補給品背在身上,任性看向我依葫蘆畫瓢也換上一身迷彩服,再看孫家已經準備妥當,孫妍這次是鐵定了不讓我再找借口,我望向早上升空的太陽,又望向深山老林,總覺得今天這難得的祥和讓我身處在世外桃源。
孫妍來到我身邊說今天不會又說下不了墓了,任性瞪了孫妍一眼,我說今天得下墓,按照原計劃進行,孫妍說原計劃就是半天的腳程到了防禦工事,我們走山洞進去,雖然山洞年久失修,但最快。
我說你最好讓你孫家的工兵先看一眼,山裡可是經常有山洪,說不定已經把洞口堵上了,我剛說完,孫妍的通訊設備就響了,山洪果然影響到我們進山的洞口,孫家的人正在清理洞口,孫妍說就走防禦工事。
說起這條防禦工事,我能想到的就是曾經這裏似乎有一處軍火庫,軍火庫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廢棄,至於裏面為什麼還會有少量的煤油和一些埋埋汰汰的髒東西,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山裡人過的並不好,就有不少人住不上房子就搬進山洞裏住,在這條山洞裏有大小不同的房間,這樣的房間就是最好的隔間,而且抬頭往上看至少有十幾米高的煉油桶,那種切割焊接工藝,到現在都不過時。
到了中午時間,山洞外的障礙物被清理乾淨,從裏面散發出霉味,開始有人點上火把,我們沿着山洞的線路往山洞盡頭河道趕,要下墓這是我們選擇好的線路。
先過防禦工事再從河道下潛入盜洞入口,當然線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沒有其它線路我也不好說,我只要挨着潮濕的洞壁,望向山洞裏被人設置的陷阱,時不時會有蝙蝠從頭頂飛過,這條山洞裏有三個倉庫,我們每經過一個倉庫都會停留一會,孫妍說這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普通的防禦工事。
我說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可以透過空氣中散發出的霉味和水氣,來判斷這山洞是不是沿地下河道河線修建的,如果是這樣,河線改道就會有不同的霉氣和水氣,孫妍說這你都能聞出來,我說要是沒有這點本事,我敢帶你們下墓。
孫妍還是不信,我到了一面牆的背後對孫妍說這裏就是改道后的河線位置,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先下一鏟子,如果土質和其它地方的土質不同,就證明我是對的。
孫妍喊來一個孫家把式,一鏟子下去,深掏裏面的濕土,然後又在我指定的地方下了一鏟子,掏出來的土壤顏色和濕度都不同,把土交給孫家去評測。
感覺到牆壁上有水漬滲出來,孫妍說這種防禦工事會不會塌方,我看向被水滲透的牆壁,告訴孫妍我們最好快一點離開這裏到達河道區,雖然這山洞看上去還算堅固,但是對於有被害妄想症的人來說更危險。
看到我沒有在滲水牆壁停留,孫妍帶人跟在後面,我說最好三人一組分開,別讓步履頻率保持一致,孫妍雖然不情願還是照做,我和任性還有孫妍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個小組,我們用了大概半天時間蹚過濕漉漉的山洞,離河床越近,我們要蹚的水就越深,水直接滲透靴子,我們三個人最先從山洞口出來,抬頭望向一線天一樣的弧形斗頂,這是從山邊進了山心,這種一線天天塹更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孫妍說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孫妍遞給我食物,我指了指自己的臉說我吃不了東西,孫妍這才想起來我臉還腫着,我說照這個進度我們找到墓口,估計我的臉都好了。
任性看向河床流出來的水問我這水能不能喝,我說這水為什麼不能喝,山裡常年都有雨水和地下水,這裏的水只要過濾消毒后就能喝,我讓后趕到的人將行軍鍋支起來,又將事先準備好的明礬投進水裏。
望向河床深幽處,察覺到這水居然有了顏色,我望向任性,任性點了點頭,水的寒氣突然變重,我望向水的下面,感覺到像頭髮一樣的水草漂浮在河床,而且這些頭髮都有顏色,任性推了推我說是不是真的頭髮,拳頭大小的頭髮團被河水沖開,居然有一個人腦袋那麼大,河床瞬間就被頭髮擠壓喪失了主導權,再看我們的面前居然隱隱約約有一件白衣晃來晃去。
白衣頂着一頭烏黑長發向我們靠近,我和任性摩拳擦掌,對着白衣就開始拳打腳踢,讓你大半夜扮演貞子,任性說這孫家女子有病,居然喜歡穿披麻戴孝的白衣當睡衣。
孫妍捂住臉很委屈說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你們,沒想把事情鬧大。
我看向孫妍的身後說你帶來的人呢,還有任家盤口的人呢,孫妍說他們挑河道下游宿營,任家盤口的人也和孫家在一起,我透過一線天望向空中的月亮,感覺滿月之後的月亮缺失的特別快,怎麼一下子就變成弦月了。
我讓孫妍坐下來,我晃動兩根手指問孫妍這是幾,孫妍說兩根手指頭不是二就是耶,我說看來你還沒糊塗。
我問孫妍想不想學青狐拜月,在一旁的任性立刻舉手說我想學,然後我就看到貞子學青狐一樣面向月亮吐納。
我說孫貞子這悟性難道都不用教嗎?
孫妍護住自己的丹田,在月光下吐納,再看任性也學青狐一樣拜月,孫妍和任性一左一右朝拜月亮,她們拜月的同時居然有狼顧之相,她們回頭身體不動,頭擰向一邊問我為什麼不學她們一樣拜月。
我說我這就拜月,然後我就學她們兩個的模樣開始拜月。
整整三個時辰我們一動不動,後來還是任性跪酸了,搖了搖頭問我她能不能休息會,我再看孫妍正在閉目養神,似乎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根本不在乎。
任性吐了吐舌頭像小狗一樣蜷縮到我身後,我隱隱看到孫妍有了青狐的外殼,孫妍回頭看向我,臉上已經生出了青色狐須,只是還沒有變成青狐。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孫妍被青狐附體,我想去取降魔杵警示孫妍,但我不能動。
有點鬼壓床的意思,任性當我的面去啃帳篷,我用毛巾將自己的脖頸勒住被吊起來,身體完全不受控制,我只好咬破自己的舌尖,望向孫妍腳下一灘積水,我說孫妍你尿了。
這尿臊味讓我感覺不是人的尿騷味,倒像是狐騷味。
我左手掐訣口中振振有詞,在空中做了一個敕令,然後對準孫妍的後背重鎚三下,吐出一口濁氣。
再抱緊孫妍扛出尿騷味範圍,一個踉蹌我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被人架在一口大鍋上,我問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恩將仇報,鍋里還有煮沸的開水。
任性貼近我看向我說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望向惱羞成怒的孫妍,還是我們三個人,我說我怎麼了,我知道什麼。
孫妍說別跟他廢話,直接丟進鍋里煮了。
我說我還發炎呢昏過去不應該嗎?孫妍說你真昏過去了,我說我對天發誓我真昏過去了,孫妍半信半疑讓任性給我鬆綁,然後威脅任性說不允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
任性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任性一邊晃一邊看向我說我怎麼就沒想到你和妍姐很般配。
我看向手腕上的青筋,我可以確定我昨天掐訣施法了,我再望向那一灘尿漬,居然生出一種半夢半醒的錯覺。
我問任性就沒覺得昨天晚上有什麼不同嗎?這都白天了怎麼還不見孫家和任家盤口的人,任性說對喔。
我覺得這丫頭後知後覺不可靠,我又望向孫妍,她還賭氣坐在河邊。
我問任性昨天晚上有沒有被鬼壓床。
我想再施法發現自己的竅被封了,沒辦法調動自己的護法,我只好在手上畫了一道符印,想用符印去調動兵馬,但這一切都被青狐察覺,我感覺自己身邊越來越多的青狐把自己圍在中間。
我看到一位白衣男子,衣袂飄飄,白衣男子生的面如冠玉,龍姿鳳采。
我說閣下莫非來自東北胡家。
我一抱拳說胡大當家久仰。
白衣男子冷笑說我可不是大當家,白衣男子指向孫妍說我和這位女子前世有一段姻緣。
我立刻說明白,人你帶走我絕不阻攔。
我這唐突一下子給胡家白衣男子整不會了,胡家白衣男子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我幫你扛走也行。
胡家白衣男子直挑眉說來之前我就調查過你,你不是個好人。
白衣男子說我都什麼沒說,你就讓我把人帶走,你知道我幹什麼來的嗎?
我望向白衣男子手中的法器恍然大悟說你是來給孫家女子送法器的。
白衣男子點頭說我就是這個意思。
我說送完了嗎?
白衣男子點頭,我說送完了你還不走?
白衣男子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白衣男子形體散去,我能感覺到白衣男子在孫妍身上留下洞察之眼,就是說孫妍未來可期有可能會走上出馬仙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