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有蘇離
當日許常棣在陽山鎮被黑冬瓜打得奄奄一息,有蘇久及時出現將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還將他帶回家養傷,許常棣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終於能勉強行動自如。
許常棣完全沒想到有蘇久居然是狐妖,還是上古靈獸的九尾白狐。據傳九尾白狐作為上古靈獸,出生便能開靈智,天生強大。不過據說在妖修大戰時便已滅族,沒想到有蘇兄弟居然是妖,還是這麼強大的九尾狐妖,難怪有蘇久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就這麼強大。
剛發現的這一事實的時候,許常棣有些糾結。他從小就被教育,妖和魔一樣,都是兇殘無人性的,見之必殺。自己現在居然和一群狐妖混在一起!
但許常棣躺在床上的這一個多月,多虧了有蘇久的悉心照顧,他才能活過來;
還有有蘇離,很溫和的大哥,對他照護有加;
小溟和小白,天真可愛,和人類的孩童沒任何區別。
他看開了,什麼人類,妖類,不過是種族不同,並無善惡之分。妖修里有有蘇兄弟這樣的溫柔善良,人類里也有黑冬瓜那樣的窮凶極惡。
都是天地間孕育的生命,並沒有誰更高貴,誰更低賤,每個種族裏都有善有惡,看待生命不應以種族分群,而應以善惡分類。
許常棣跟着有蘇離到了書房。有蘇離泡了一壺茶,一邊給許常棣倒茶一邊笑着說:“許公子對我們家感興趣?”
許常棣一聽這事怎麼還沒過去呢,喝進嘴裏的茶差點就噴出來了,忙賠笑說:“我不過隨口問問,當不得真當不得真,呵呵呵呵......”被人抓到隨便進人家祠堂就算了,還讓人聽到自己八卦人先祖,真是太尷尬了。
“他們,都是死在那場大戰的。”有蘇離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似雲淡風輕的說:“那場大戰,只有我和小久被救了下來。”
許常棣知道有蘇離說的那場大戰是指幾千年前的妖修大戰,原本和諧相處的妖修、人修,因為爭奪靈炁而交惡,最終演變成了戰爭,這是他從蓬萊的藏書閣里看到的。
只是沒想到,有蘇離和有蘇久居然是那場大戰的倖存者。經過戰爭的人,會留下怎樣的傷啊,而且自己一家都死於那場戰爭,還能這麼雲淡風輕的說出來,還能保護好自己的心性不被仇恨扭曲,還能這麼溫柔,真是太難得了。
“那溟兒和小白.......”許常棣奇怪,按照他們的年紀,不應該是那場大戰的倖存者,就算是有蘇離和有蘇久,幾千年前也都還很小吧。
“他們的父母也在那場戰爭中受了很嚴重的傷,後來又懷了他們,生下他們后不久也先後仙去了。”有蘇離繼續平靜地說,臉上似乎沒有什麼波瀾
許常棣沉默。
戰爭中,最無辜的便是孩子。
“但溟兒和小白,似乎不知道那場戰爭?”許常棣有些奇怪
“他們知道又有什麼用呢?徒增恨意罷了。”有蘇離一邊給許常棣倒茶,邊回答。
許常棣又沉默了。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世人皆認為殺父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必然銘記尋機報仇的。但當年參與戰爭的人都已經不在了,這仇已經無處可報,告訴溟兒和小白,不過是平添了他們的恨,甚至將仇報在無辜之人身上,反正都是人不是嗎?
可是這是不對的,禍不及子孫,父輩犯下的錯,也不應該怪到後背身上。有蘇離看得清楚,想得通透,他選擇了不告訴兩個孩子真相,他們可以開心的好好活着,這才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吧。
有蘇大哥,真的很溫柔呢。
有蘇離見他不說話,也沒繼續剛才的話題,微笑說:“今日怎麼只有許公子一人,小久呢?一早上沒見他。”
許常棣見有蘇離換了話題,便也沒繼續問,畢竟他也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了,那讓他覺得有點難受。他喝了口茶,回答道:“噢,我也沒見呢,可能下山去買肉買酒了。”
“買肉?買酒?”有蘇離有點愕然,他的弟弟他了解,小久從來不喜歡吃肉喝酒,已經辟穀的他,最多不過跟自己飲兩杯茶,從來不喜做這麼麻煩的事情。
“嗯,昨天我嘟囔了兩句好久沒喝酒了,不小心被他聽到了。”許常棣有點臉紅
“原來是這樣......”有蘇離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許常棣尷尬,今天怎麼回事,一大早就一直遇到這麼尷尬的事情,難道自己今天中了會尷尬的詛咒?
“咳,那個,我昨天答應了幫小白澆花的,先走了哈~”許常棣放下茶杯,灰溜溜的便要溜了。
“小心些,你的傷不易多走。”有蘇離瞭然,但不拆穿,只是微笑叮囑。
有蘇離嘴角忍不住上揚。
上千年的歲月,只有自己和弟弟兩人相依為命,雖然後來把溟兒和小白接了回來,但他知道有蘇久很落寞,每年他都要出去,但始終沒能找到那個人。從前的他也是一個愛笑的孩子,只是那個人走後,他就幾乎沒笑過了,以至於現在終於把人找回來了,也不懂得怎麼笑了。有蘇久不會表達自己的情緒,但有蘇離看得出來,許常棣漸漸恢復後有蘇久很開心。有蘇久不知道該怎麼笑,但如果他的頭上能有表達情緒的植物,那這段時間肯定都是開得很燦爛的太陽花。
“噗~”有蘇離被自己的這個比如逗笑了,好好的頭上怎麼會長花呢?
“兄長?”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前面響起
有蘇離抬頭,看到一張與自己有八九分相似卻如冰霜一般的冷的臉,便笑着招呼:“小久回來了?”
正是有蘇久,昨晚聽到許常棣一個人在房間裏嘟嘟囔囔的抱怨沒有酒喝又沒有肉吃,於是他一早的便下山去買了。
此刻正提着兩壇酒,和幾個紙包,裏面應該是肉吧,站在有蘇離前面,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有蘇離知道弟弟剛剛是在問他為何一人在這裏笑,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因為想到他的頭上開花所以覺得好笑這種事,他微笑說:“許公子在後面澆花呢,你過去吧。”
“嗯。”有蘇久應了一聲,提着酒和肉往後院去了。
有蘇離望着弟弟離去的身影,品着茶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