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把摩奇從你身上剝離出去
“老祖？”雲千帆蹙眉，“但老祖先前已經說過，讓咱們不要拿這件事去煩他了……”
“即使是老祖，也該明白一個道理。”
楊穎故作俏皮地歪了歪頭，“有些事情，不是他說不想，就能不做的。”
如果她楊穎，當真想要去找雲家老祖，索要一個建議。
那麼，即便雲家老祖再閉門不出，也不行。
她就不信，雲家老祖還能當真一直忽視她不成！
“千歌你……”
雲千帆愣了下，失笑。
他搖了搖頭，無奈道：“你可得小心，別讓老祖他對你產生什麼厭惡的情緒。”
“不會啦。”楊穎嘻嘻笑了一聲，“我看老祖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人，問題不大。”
雲千帆無奈搖頭：“你要去，就去吧。”
楊穎問：“哥哥不去了嗎？”
“不去了。”雲千帆道。
“老祖性子古怪，在他面前，你身為女兒可能還討喜些。若是我和你一起去，說不定陰差陽錯，反而讓老祖厭了呢。”
楊穎笑道：“說不定老祖本身對我頗多厭惡，但哥哥你一說，他就改變主意了呢。”
雲千帆還是搖頭，態度堅決：“你自己去吧。”
“那也好。”看雲千帆如此，楊穎也不再強求，“既然如此，我就先去了。”
雲千帆嗯了一聲。
楊穎轉頭，狀若輕鬆地往前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她的神色便凝重了不少。
先前雲家老祖字裏行間，的確是透露出了一點事情。
比方說他對穆秋前來攻打，似乎完全無動於衷……
甚至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再比方說，他對自己，似乎是頗多關注。
聯繫到雲家老祖的本事，楊穎不得不懷疑。
這位雲家老祖，或許早就預料到了崑崙派會遇見這樣一場劫難！
既然如此，她就當真得去問問了。
他們崑崙派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徹底讓這場劫難過去。
若是穆秋能恢復正常……那麼，即使讓她付出再大的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楊穎一路腳步迅速，來到竹舍前頭。
她正要敲門，房間裏已經傳來雲家老祖緩緩的聲音：“是千歌嗎？”
“老祖……”楊穎愣了下，訥訥地笑着放下手，“您聽見我的聲音啦。”
“我早就知道，你會來的。”
雲家老祖語氣淡然，“你那麼在意穆秋，簡直在意成了執念。如此，你又怎會不來。”
楊穎被雲家老祖戳破心事，臉色略有些尷尬。
她輕聲道：“老祖，我心裏的確有穆秋。但也請您放心，我絕不會因為這一己之私，而對崑崙派不管不顧……”
雲家老祖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聞言，楊穎也就略放了心。
房門打開。
雲家老祖高瘦而略微佝僂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他緩緩道：“千歌，你進來吧。”
“是。”
楊穎一愣，迅速點頭。
先前崑崙派門主來的時候，可沒有進來的待遇。
這是不是說明，雲家老祖至少有幾句關鍵的話，想跟他說？
楊穎生怕雲家老祖後悔，趕緊進了竹舍。
雲家老祖看見她的動作，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倒真是着急。”
楊穎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老祖，我……”
“別說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雲家老祖擺了擺手，淡淡道，“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不公平。明明什麼事情都沒做，卻偏偏要因為旁人的舉動而無故蒙冤。千歌，你心裏一定覺得很委屈。是不是？”
這番話，倒是正好戳中了楊穎的心思。
她神色黯淡了幾分，輕聲道：“不瞞老祖說，我的確覺得，這件事是無妄之災。”
雲家老祖笑了笑，為楊穎倒了一杯山泉沏的茶。
“事情再怎麼不公平，也都已經發生了。因此如今你要做的事情不是抱怨，而是尋求解決之道……”
“這一點，你做得很好。”雲家老祖讚賞的看了楊穎一眼，倏而神秘一笑，“只是千歌丫頭，你當真覺得。如果你知道了這解決辦法的代價，你還會想要去解決它嗎？”
楊穎一愣：“老祖，您的意思是？”
雲家老祖別有深意地看着她：“千歌啊，人為了一件事，想要付出的代價是不同的。為了一朵花，你願意付出的代價很少。若是為了前途甚至是性命，你想法中可以付出的東西，又會很多很多。”
“既然如此，我倒想問問你。為了穆秋，你願意付出多少？”
“我……”
楊穎一陣躊躇。
她抿了抿唇，神色複雜。
老祖這樣問，定有他的理由。
楊穎指尖微微顫抖，無數過往如流水從眼前掠過。
和穆秋在一起時的糾結和猶豫，穆秋被種種閑雜人等看不起時的冤屈。
還有，自己和他曾經的那些快樂……
“老祖。”楊穎很快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雲家老祖，沉聲道，“我想好了。不管多少代價，我都願意。”
這不止能拯救穆秋，也能拯救整個崑崙派。
“哦？”雲家老祖一陣驚訝，“千歌啊，你要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楊穎語氣堅定：“我知道了。”
見楊穎神色如磐石不可扭轉，雲家老祖也漸漸收起了臉上最後一絲笑容和玩味。
“千歌。”老祖沉聲，“你為了姓慕容的那小子，當真樂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楊穎毫不猶豫地點頭：“不錯！”
“哼……是么。”
老祖笑了一聲，聲音耐人尋味。
頓了頓，他又問，“如果要讓你在穆秋和崑崙派之中選一個，你會選誰？”
楊穎皺眉：“老祖？”
“回答我的問題。”老祖目光沉沉地盯着楊穎，“崑崙派和穆秋，你到底選誰！”
“老祖……”楊穎深呼吸了下。
她並不明白，雲家老祖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
只是既然老祖這樣問了，那她也不得不回答。
“我在崑崙派和穆秋之間，一直想要做到不偏不倚。”
楊穎誠懇地道，“若是崑崙派做錯了，我定不偏私。但若是穆秋做錯了，我也一定會堅定地站在崑崙派這邊。”
老祖皺了皺眉，對這個答案並不十分滿意：“哦？你身為崑崙派的人，為何非要不偏不倚。難道，你就不能堅定地站在崑崙派這邊么？”
楊穎沉吟片刻。
她也知道雲家老祖對這個答案的傾向會是什麼，但有些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在雲家老祖審視的目光下，楊穎最終搖了搖頭：“不行。若是崑崙派當真犯了錯……那我也，沒有辦法全然支持。”
雲家老祖皺着眉頭，盯着楊穎看了好半晌。
忽然，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倒是敢在我面前說實話。你就不怕，惹得我老人家生氣？”
楊穎心虛地笑笑：“老祖心懷寬廣，不會和小輩過不去的。”
“嘿嘿，那可未必。”
老祖冷笑一聲，手指轉動，目光如炬看向穆秋的方向，“平時，我老人家當然不樂意自降身價。畢竟跟小輩爭鬥，算什麼本事？但若是那小輩不長眼，非要往老祖我面前沖……”
“那也就別怪老祖我，下手太過狠辣！”
楊穎聽得窒了窒：“老祖，您的意思是？”
難不成，雲家老祖當真是打算跟穆秋杠上了？
“瞧你嚇的。”雲家老祖回頭看了楊穎一眼，咧嘴笑了，“我不過是平白說了幾句，你就這麼緊張。看來你對你那情郎，還真是格外的着緊啊。”
楊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若是那穆秋接下來知道收斂幾分，我自然不會為難他。”
雲家老祖沉聲道，“但若是他再不知收斂，我必然會取他性命。千歌，你要記住。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楊穎聽得心一顫：“可是，老祖。您應該知道，穆秋他恐怕也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他也是因為摩奇……”
“摩奇不是全部的理由。”
雲家老祖皺眉打斷楊穎，“和摩奇勾結在一起，這是穆秋自己的選擇。”
楊穎分辯道：“穆秋也是被騙的。”
雲家老祖回眸，分外凌厲地看了她一眼：“不管穆秋是不是被騙的。總之，這件事的結果他都應該承受。”
“……”
楊穎默然。
看見楊穎臉色不好，雲家老祖到底也有幾分心軟。
他放緩了語氣道：“很多事情的結果，都是一個人必須要承受的。不管這個人當初做出這件事的原因，到底是被人攛掇，還是出於本心。——千歌丫頭，聽說你是小輩當中最有慧根的。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楊穎默默點頭。
她明白，她怎麼會不明白。
她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罷了。
看見楊穎臉色不好，雲家老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千歌丫頭。其實這件事，你倒也沒必要如此難受。畢竟這事從一開始，就不在你的掌控之中。”
楊穎微怔：“老祖的意思是？”
“老祖從十幾年前，便開始夜觀星象。”
雲家老祖看向西北方的星斗，緩緩道，“人人都說天象不能多看，命數越算越薄。當時的我偏不信，為崑崙派以後的命數推演過許多次。誰知算着算着，漸漸就發現，崑崙派的未來恐怕是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