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單鐵嘴

第十七章 單鐵嘴

人家東家信任我們是幹將莫邪的後人才把這麼一大筆生意交給我們,人家要給定金,我們推辭了,你干大哥對東家說,銅鍋鍛造好之後一併付錢!

包鐵匠半信半疑。

“咦---,你個包鐵匠,你不信任我和你干大哥難道你還不信任你干大哥的老先人幹將莫邪嗎?

再說了,生意,要細水長流,以後啊!有忙不過來的生意了我只找你包鐵匠,能不能眼光放遠一點啊?鼠目寸光的!”莫小邪裝作不高興的模樣兒。

“行!我儘快給你完工!”莫小邪一番軟硬兼施之後,包鐵匠咬了咬牙答應了莫小邪的要求。

“誒---,這就對了,你儘快忙!別整天個愁眉苦臉的,人生短短几個秋,開心點兒!”莫小邪臉上露出笑容拍拍包鐵匠的肩頭轉身離去。

莫小邪行出數十步遠,身後包鐵匠喊道:哎哎哎!莫掌柜的!還沒有去苞米地,你怎麼就走了?

“哈哈哈,下次一定!記着我交代的生意奧!三十口銅鍋、兩個月完成!到時我來收貨付銀子....”

“沒問題!請莫掌柜的放心...”

“你是我的小丫小蘋果,怎麼愛你....嘴裏唱着小調,莫小邪四處東張西望一番從懷裏掏出那錠銀子移在嘴邊”嗯--啊!”親吻了一口,又一次東張西望一番揣進了懷裏。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干小將急忙端出做好的晚飯,兩人吃完飯,干小將像往常一般準備去前面鋪子中做完白天未做完的事情。

“你去做啥?”

“白天打了一個犁地的犁頭還沒有完工...”

“犁頭,你整天只知道打犁頭,地都荒了,你打犁頭有毛用...今天夜裏,“耕地”!

莫小邪迷離的雙眼喊回了干小將。

干小將欣喜若狂。

午夜,皓月當空,大地一片銀白,遠處的山朦朦朧朧,林中,夜鳥不時發出鳴叫,從高處落下的山泉水砸在青石上發出“啪..啪啪!啪..啪啪!富有節奏的聲響

一隻貓正趴在鋪子中那口用來淬火的水缸前“吧唧,吧唧,吧唧!舔食着水缸中的水。

“嗷------嗷----嗷----”

山巔之處一隻狼發出嚎叫。

月色下,官道旁那個茅草棚中傳來的聲音和着遠處自然之音融為一體,這是一個奇妙的夜晚。

且說,賴拓離開鐵匠鋪回到府上給鄔緒遊說了去辦差的事宜,剛想離開,鄔緒游喊住了他。

“你說說,這調整后的“火鍋店”能不能火起來?”

“老爺,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我想,望月樓改成火鍋店之後,生意一定會蒸蒸日上的!只是...只是...”賴拓言語閃閃爍爍。

“但說無妨,你有好的點子儘管說出來!”鄔緒游給桌子上蹲着的小猴子遞過一個一瓣兒剝開的橘子,小猴子抓起橘子塞入口中,興許橘子較酸,小猴子咬開嘴裏的橘子頓時那雙眼睛咪在了一起,小猴子急眼的模樣兒看上去極為搞笑。

“老爺,在下以為,倘若在望月樓,奧,不,雲上九霄火鍋店一樓廳堂之中設一個說書台,請來一位說書先生....”

“你的意思是,食客們一邊聽着說書先生說天南海北的奇聞異事,一邊品着火鍋?”鄔緒游臉上露出了微笑。

“對,老爺,只是說書先生不好找尋!”

“哈哈哈,有一個人,單鐵嘴!”鄔緒游再次剝了一瓣橘子遞向小猴子,小猴子小腦袋歪向另一邊,同時,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像小孩子拒絕大人遞過來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一般推開鄔緒游的手。

賴拓離開不久,坐在圓凳上的鄔緒游思緒回到了從前。

早年間,鄔緒游滿載着絲綢和茶葉,以及景德鎮瓷器沿着絲綢之路向西面進發。

一日,帶領駝隊的鄔緒游來到了隴西高原,已近黃昏,隴西高原的千溝萬壑在夕陽下異常的美麗。

晚霞像燃燒過後的綢緞,映照的遠處的天空霞光萬丈。

溝壑的崖畔畔上傳來了山歌聲:

第一次我到你家,你呀你不在,碰見了你的大大給了額(我)一煙袋。

第二次我到你家,你呀你不在,碰見了你的娘娘給了額一鍋蓋。

第三次我到你家,你還是真就在,可是你家的大黃狗啊,把額給咬出來。

一位身穿白色褂子左肩頭扛着一個褡褳、皮膚古銅色,看上去五十多歲的一個中年人正扯起喉嚨喊着山歌。粗狂的山歌在遠處山樑上飄蕩.....

“老钁頭,遠處山樑上那人吼出的歌兒好有意思!”初次帶着商隊西遊的鄔緒游問駝隊之中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道。

“呵呵,老爺,你有所不知,那人可是這隴西塬上方圓百里的名人!”老钁頭笑着回話道。

“有意思,說說那人!”

“那人叫“單鐵嘴”,一張鐵嘴赫赫有名!他那張鐵嘴說盡世間歡喜悲涼之事,沒有人不佩服單鐵嘴的那張鐵嘴!”

老钁頭接著說:民間傳聞,單鐵嘴有兩個師傅,第一個師傅姓田,住在京城之中擅長口技,田師傅的口技出神入化。

相傳,一天正趕上有一家大擺酒席,宴請賓客,在客廳的東北角,安放了一座八尺高的圍幕,單鐵嘴的師傅坐在帷幕裏面,問哦,帷幕裏面擺放着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把扇子、一塊醒木。客人們一起圍坐在帷幕前面。過了一會兒,只聽到帷幕裏面醒木一拍,全場安靜下來,沒有敢大聲說話的。

遠遠地聽到深巷中有狗叫,就有一個婦人被驚醒打呵欠,伸懶腰的聲音,丈夫說著夢話。過了一會兒孩子醒了,大聲哭着。丈夫也醒了。妻子撫慰孩子餵奶,孩子含着奶頭哭,婦女又哼着唱着哄他。床上另一個大孩子醒了,大聲嘮叨個沒完。在這時候,婦女用手拍孩子的聲音,口裏哼着哄孩子的聲音,孩子含着奶頭的哭聲,大孩子剛醒過來的聲音,丈夫責罵大孩子的聲音,同時響起,各種絕妙的效果都有了。滿座的賓客沒有一個不伸長脖子,斜着眼睛,微微笑着,默默讚歎,認為奇妙極了。

過了一會兒,丈夫打呼嚕聲響起來了,婦女拍孩子的聲音也漸漸停下。隱隱聽到有老鼠活動的聲音,盆子、器皿歪倒了,婦女在夢中發出了咳嗽聲。賓客們的心情稍微鬆弛下來,逐漸端正了坐姿。

忽然有一個人大聲呼叫,起火啦,丈夫起來大聲呼叫,婦人也起來大聲呼叫。兩個小孩子一齊哭了起來。一會兒,有成百上千人大聲呼叫,成百上千的小孩哭叫,成百上千條狗汪汪地叫。中間夾雜着劈里啪啦房屋倒塌的聲音,烈火燃燒發出爆裂的聲音,呼呼的風聲,千百種聲音一齊響了起來;又夾雜着成百上千人的求救的聲音,救火的人們拉倒燃燒着的房屋時一齊用力的呼喊聲,搶救東西的聲音,潑水的聲音。凡是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有的聲音,沒有一樣沒有的。即使一個人有上百隻手,每隻手有上百個指頭,也不能指出其中的哪一種聲音來;即使一個人有上百張嘴,每張嘴裏有上百條舌頭,也不能說出其中的一個地方來啊。在這種情況下,在座聽書的人沒有不嚇得變了臉色,離開座位,捋起衣袖露出手臂,兩條大腿哆嗦打抖,幾乎想要搶先跑掉。

忽然醒木一拍,各種聲響全部消失了。撤去帷幕一看裏面,裏面只有一個人、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把扇子、一塊醒木......

”單鐵嘴的師傅居然是一個說書的,難怪吼出的調調如此的有韻味!“

更讓人詫異的事情是:單鐵嘴第二個師傅甚是了得!是一位雲遊四方的跛腳道人,那跛腳道人整天個瘋瘋癲癲,胡言亂語。時常嘴裏丟出這樣的唱詞: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老钁頭還給鄔緒游講到:據聽說,那單鐵嘴可以把死人說活,也可以把活人說死。

一年,隴西遭受天災,沿街乞討、流離失所的百姓比比皆是,州府邊一個村莊中有一位員外,姓米,米員外長得白白胖胖,家中糧滿倉、錢萬貫。

按理說,米員外應該在災害之年多多行些善事,給後輩兒孫積攢一些功德。可米員外卻對上門乞討的人一律關閉宅門。

甚至,在自家的樓閣上窗欞前指着外面步履蹣跚乞討之人嘲笑。

街市上,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在孫女的攙扶下顫顫巍巍沿街乞討。

米員外發現之後動了歪心思:呵呵,何趁火打劫,把那小丫頭搶回來做個貼身丫鬟。

於是,米員外蹬蹬蹬下樓,帶着幾個手下追上了那婆孫兩人不由分說,上前搶了那小丫頭,老太太拚死想奪回孫女,無奈身單力薄,被眾人推倒在地。倒地之後老太太氣若遊絲。

碰巧,單鐵嘴途經此處,一番打聽之後知道了事情的緣由,於是,從褡褳之中掏出饃饃救了老太太。

老太太被單鐵嘴救了之後蘇醒過來,一番詢問,單鐵嘴無名烈火胸中燃燒。

也算是機緣巧合,活該那米員外倒霉。

第二日,米員外家傳來消息,米員外昨夜被魚刺卡了喉嚨,一個夜晚都沒有把魚刺從喉嚨之中剔除出去。

原來,米員外白白的搶了老太太的孫女之後高興萬分,夜裏晚飯備了酒菜,不小心吃魚時被魚刺卡住。

單鐵嘴知道消息之後,站在米員外家大門外,打着竹板,開始了唱腔:

米員外,你真歹!搶人閨女是無賴!

米員外,你真壞!倒地老太被你害!

米員外,你真損!生的孫子沒屁孔!

米員外,你真孬!萬貫家財打水漂!

米員外,你真爛!倉里糧食蟲啃完!

令單鐵嘴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剛剛開始唱詞的時候,米員外恰好要出門,當單鐵嘴開始唱詞,米員外就躲在門后聽單鐵嘴的唱詞。

隨着單鐵嘴不停的敲着竹板,嘴裏念念有詞,米員外聽得心驚肉跳,原本喉嚨之中卡的魚刺就折磨了一個整夜,加之單鐵嘴在外面的叫罵,米員外面紅耳赤,雙腿瑟瑟發抖。

為人莫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米員外,你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河溝里的蛤蟆,池中的糞!你那大腦袋,不是塞滿了豬屎就是灌滿了水!

隨着單鐵嘴吧嗒吧嗒那張鐵嘴不停滴翻飛,門后的米員外臉色越加的難堪,接着,米員外渾身打顫心跳加速,那張臉一會兒白,一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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