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雲上九霄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鄔緒游才從那孩童的嘴裏知道，他叫“來拓”，還聽人說，當年，來俊臣後來失勢被斬殺，後人為了躲避追殺逃到了沙漠邊緣地帶避禍。
“來拓...來俊臣...來拓....來俊臣”鄔緒游終於明白了一切，原來，被自己救了的孩童居然是來俊臣的後人，為了掩人耳目，鄔緒游把“來拓”更名為“賴拓”
隨着時間的推移，鄔緒游變得越來越富有，鄔仁和鄔義十歲的時候，鄔緒游停止了在外面闖蕩，專心讓鄔仁和鄔義兩人開始啟蒙教育，同時，讓賴拓陪着兩個公子去學堂。
沒想到，年齡相仿的三人中，賴拓居然最為好學，每每受到先生的誇獎。
鄔緒游發現兩個兒子不是讀書的材料之後，送去了”星北方“學習烹飪手藝，賴拓也就在府上幫着鄔緒游打理家中生意。
鄔緒游府上所有人都不知，賴拓居然利用在府上行走的機會，讀完了鄔緒游家中全部的書籍和簡冊，從那些簡冊和書籍之中，賴拓學會了不少的謀略。
原本性情少言寡語的賴拓變得更加的陰沉和鬱鬱寡歡，他，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良久，見老爺沒有回答自己，賴拓長長的從鼻孔之中呼出一團氣眼眶之中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對鄔緒遊說道：老爺，不如我們把這兩層樓全部的改為其他的吃食?
“你說說，改成什麼樣子的吃食？”
“火鍋兒!”
鄔緒游眼中放出了光。
“火鍋？”鄔緒游淡淡的說道。
“老爺，前三個月以前，在菜市口和兩位公子比賽廚藝的那個少年挺不錯的，我看他的身手和調製的火鍋湯，全然是一位烹飪火鍋的頂尖高手!”
“偌，你說街對面那個小子嗎？”鄔緒游朝着望月樓街對面的唐小賢努努嘴說道。
“老爺，就是那小子，遺憾的是，一場廚神大賽之後，那小子居然落魄成了那般模樣兒。成了一個瘋子”
“瘋子？他那是“假痴不癲”。
“老爺，你是說，那小瘋子是假裝瘋子？”
賴拓腦袋中浮現出偷讀一本史書時看到的一段故事：那天，賴拓來到書房之中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打開那本書看到了記錄著孫臏和龐涓的故事。
很早以前，龐涓和孫臏兩人在鬼谷子門下學藝。
一年，魏國發出招賢令，學藝數年的龐涓感覺到自己飛黃騰達的時機來臨，於是向師傅鬼谷子請辭下山。師傅應允。
臨了下山之時，龐涓對孫臏說道;師弟，我此次下山去魏國輔佐魏王，等我成就一番事業之後，你來魏國，我們倆人同享榮華富貴。
孫臏被師哥龐涓的誠心打動依依不捨的送師哥下山。
又過了一年時間，鬼谷子在一天夜裏傳來孫臏，進了師傅的房間，鬼谷子指着籮筐之中的竹簡說道;徒兒，你的先祖孫武耗盡一身的心血著書，終於完成《孫子兵法》，現在我把這部兵法交還給你，你且且好生研讀。
“師傅？如此一部曠世兵法，你為什麼不給師哥教授？’孫臏問鬼谷子。
“這部兵法原本就是你先祖的東西，威力不可估量，有德之人用之可以造福蒼生，無德之人用之會給天下百姓帶來災難，加之，龐涓那人眼中只有功名利祿，他，是不配也不能夠修習這部兵法的。”鬼谷子說道。
孫臏取了兵法夜以繼日的修習兵法上記錄的東西。
一年之後，孫臏學業大成下山。
下山之後，孫臏來到了魏國找到師哥龐涓，龐涓向魏王引薦了孫臏，一番對話之後，兩人一見如故，魏王覺得孫臏是一位人才，於是和孫臏交談甚歡。
龐涓看在眼中記在心裏，由此生了嫉妒之心。
後來，龐涓知道孫臏在山上修習了先祖的《孫子兵法》，動了邪念，想讓孫臏給自己傳授《孫子兵法》。
不曾想，孫臏下山之時，鬼谷子特意提醒孫臏，一定不能給師哥龐涓傳授《孫子兵法》倘若傳授兵法，倘若傳授兵法就會殃及黎民百姓，導致生靈塗炭。
孫臏一連三次找出種種借口推辭龐涓。
龐涓懷恨在心，於是在背後向魏王說孫臏的壞話，魏王一怒之下，把孫臏關進了魏國的大牢之中。
龐涓來到大牢之中假惺惺向孫臏說道：師弟來到魏國，師哥一直在魏王近前說你的好話，沒想到，魏王聽信奸臣的挑唆把你打入大牢之中，師弟，你說出了《孫子兵法》我把它獻給魏王，魏王高興也許會放了師弟你的！
孫臏何許人，聽了龐涓的話語之後，閉口不言。
龐涓無奈離開大牢。
又過了幾日，龐涓來到大牢之中對孫臏說道：魏王發怒了，這一次，師弟你不把《孫子兵法》交出來，就會被挖掉膝蓋骨臉上刺字，關進豬圈之中和豬同住。
孫臏依然一言不發。
龐涓大怒露出本來面目，叫人挖掉孫臏的膝蓋骨，臉上刺了“私通外國”四字，丟進豬圈之中。
又過了三日，下人向龐涓通報;孫臏瘋了！
龐涓來到豬圈，發現此時的孫臏正趴在地上和一頭豬說著話，接着，孫臏捏起地上的一塊豬屎往自己的臉上塗抹。
發現身後的龐涓站在圈舍外面，孫臏從地上再次抓起一大坨豬屎爬向前伸出手傻呵呵的衝著龐涓說道;來來來，吃這塊饅頭....
龐涓飛快用衣袖捂住自己的鼻子，一番觀察之後，龐涓發現孫臏行為舉止異於常人，瘋瘋癲癲，渾身上下髒兮兮、臭烘烘。龐涓離開豬圈圈舍。
又過了三個月時間，在齊國遊玩的墨翟住在田忌，恰好，自己的弟子從魏國回來，墨翟問弟子：孫臏在魏國怎麼樣？
弟子回答說;孫臏在魏國受到龐涓的迫害，現在已經變成一個瘋瘋癲癲之人。
墨翟和田忌大吃一驚，墨翟向田忌說道：孫臏那人是一位曠世大才，他，一定是假痴不癲，假裝瘋瘋癲癲，迷惑魏國人和龐涓的...
後來，在墨翟和田忌的幫助下，孫臏被救了出來。
那天，賴拓看完了那個故事之後，知道了”假痴不癲”的計謀。他暗自記在了心底。
前番，聽了鄔緒游嘴裏說道“假痴不癲”四字，賴拓自作聰明的多言多語，引起了鄔緒游的不快。
鄔緒游抬眼望了望賴拓。賴拓住了口。
賴拓哪裏知道，老爺鄔緒游豈是一般之人，兩個兒子在廚神大賽上的表演，讓他這個老爹臉上增光多多，但，那少年在廚神大賽上的表演，也是可圈可點的。
畢竟鄔緒游也是一個闖蕩江湖的老手，觀人這一方面，他那雙眼睛無比的毒辣。
今晨，看着唐小賢那落魄的模樣兒想吃米糕，他上前給那個米糕店家銀兩，其實就是用一種看似不經意的手段收買唐小賢那小子。
他清楚地知道，唐小賢一定會跟着自己來到望月樓，他也知道，那賣米糕的店家也會把他的這個舉動傳遍全城。
“你去把那小子叫上來，我有話對他說，”鄔緒游淡淡的說道。
窗外，對面街市上，賴拓和唐小賢兩人拉拉扯扯。
身體消瘦、骨骼清奇、眉宇之間透出一股英氣的唐小賢和一臉狡黠之氣的賴拓兩人的舉動讓周圍的人停駐觀看。
迅疾，賴拓踮起腳尖向唐小賢輕聲說了一句。
瘋小子唐小賢停止了和賴拓的對抗，乖巧的跟在賴拓身後上了二樓。
進了鄔緒游坐着的雅閣后，鄔緒游向賴拓招招手，賴拓正準備離開，唐小賢一把拽住賴拓嘴裏嘟嘟囔囔說道，你說了，要還我孔氏快刀的，你不還我孔氏快刀不許離開這裏....
鄔緒游瞟了賴拓一眼，賴拓急忙從后腰之處拿出了一把菜刀遞給了唐小賢。
唐小賢接過賴拓遞過來的菜刀在手中掂了掂重量，臉色微微有所變化，隨即，飛快的把目光投到菜刀的側面，看到了“孔氏快刀”四個字之後，唐小賢眉頭緊鎖的把菜刀插入了后腰之處。
“你的菜刀還給你了，我可以離開了吧？”
唐小賢極不情願的鬆開拽着賴拓的手。
賴拓離開后，鄔緒游望着唐小賢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言語，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一般，要說鄔緒游這個人，長的稍微肥胖，那雙眼透出的光似乎能看穿對方的一切一般，在家中，鄔仁鄔義兩兄弟從來不敢和鄔緒游目光對視。
但在此時，唐小賢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眼看上去眼底深處有一種深埋的自信，這一份自信使得看上去是好像是一個瘋子的他精氣神十足。
片刻后，鄔緒游眨巴了一下眼睛把落在唐小賢的目光偏移開來。
“小子，想每天都吃好吃的嗎？”
“老爺，多謝你前番給我賣米糕吃！”唐小賢那雙佈滿血絲的雙眼望着鄔緒游答非所問。
鄔緒游左邊顴骨微微跳動。
“小子，想來”望月樓’嗎？”鄔緒游索性直言。
“來望月樓做什麼？”唐小賢眼睛發直望着鄔緒游問道。
“你想做什麼？”鄔緒游聲音降了一度。
“火鍋！”唐小賢紅着眼睛脫口而出。
“爽快，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地盤了，樓上樓下，全部上火鍋，紅紅火火！哈哈哈！哈哈哈！”鄔緒游大笑着。
“等等，等等，我住在這望月樓嗎？”唐小賢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望着鄔緒游問道。
鄔緒游笑聲戛然而止，略微思考了片刻說道：你每天打烊後去我府上住，我可不想讓你重複從前的那些糟糕的日子！
格局和見識異於常人的鄔緒游知道，近前的這個小子，會在不久的將來給自己帶來滾滾的財源的。他沒有理由不對這個小子好一點兒。
前番，這個小瘋子問自己的一刻，鄔緒游毫秒間就決定讓他去住鄔義的閣樓。鄔義做了知府後廚后，和鄔仁相對應的閣樓一直空着。
“小瘋子，我還不知道你的名諱？”鄔緒游問。
“我叫“唐小賢”！”
“呵呵，好洒脫的名字！”
“老爺，我想，我想...”唐小賢欲言又止。
“小賢！莫要吞吞吐吐，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來！”
“老爺，是不是把這個樓改一個好聽的名字？”
“望月樓不好？”鄔緒游眉頭微微一皺。
“望月樓挺好的，只是，總給人一種感覺：一樓麵食，二樓炒菜，人們早已厭倦了這裏的一切，莫不如藉著此次來一個大大的改變。給人耳目一新之感”唐小賢一臉正色。
唐小賢的話語引起了鄔緒游的興趣，只見他面帶微笑一臉虔誠的望着唐小賢，靜靜地聽。
“嗯..嗯嗯...嗯...你繼續說！”
“莫如就叫“雲上九霄””唐小賢朗聲說道。
“雲上九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鄔緒游發出喜悅的大笑。
一直聽着兩人說話的小猴子一會兒看看唐小賢，一會兒看看大笑的鄔緒游，見主人嘴裏發出笑聲，小猴子毛乎乎的爪子呈現蓮花狀合在一起嘴裏發出吱吱叫聲。
片刻之後，鄔緒游一臉和善之氣對唐小賢說道：好小子，有氣魄，是個干大事的人！
近前不遠處，唐小賢眼中發出明爍之光。
鄔緒游擺擺手，唐小賢上前，鄔緒游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口袋遞給唐小賢。
“老爺，你這是？”
“拿着這些散碎銀子，去集市上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把自己捯飭捯飭，我鄔緒游的人，一定要光鮮亮麗！”鄔緒游面帶微笑。
“老爺，有道是無功不受祿，我這....”
“進了一家門就不說兩家話！”鄔緒游放下那裝着多半口袋的散碎銀子在那盤花生米旁起身離開了坐的地方。
臨了，鄔緒游肩頭的小猴子扭過頭不時朝着唐小賢做着鬼臉。
“呵呵！我唐小賢這前世是修了什麼的福氣！居然遇到了這樣一個金主！看來，我唐小賢就要時來運轉了！”唐小賢心裏說。
三天以後，城外，十里地，官道邊不遠處，一間茅草棚搭建的鐵匠鋪子來了一個人。那人一臉陰沉之色。
手持鐵鎚正在敲打鐵砧上一個燒的通紅的鐵鋤頭，聽到來人問候那人停住了手裏的敲打，鐵砧前，一個婦人也丟棄手中的鐵鎚，向來人露出微笑。
“干小將、莫小邪，這一次，烏老爺要定製銅鍋六十口，不知何時可以完工？”來人語氣有些生硬。
“賴總管，這六十口銅鍋，可是要費一番功夫的！’身穿皮質圍裙光着膀子、一臉鬍子的那男人說道。
莫小邪急忙上前拎起桌上的茶壺往茶杯里倒了一杯茶，臉上掛着笑容畢恭畢敬站立在賴拓旁邊。
賴拓下顎微微上揚有些許傲慢。端起那杯茶吸了一口聲音陰沉：淡而無味！
不遠處的干小將眉頭微微一皺順手把手中的先前燒紅敲打的鋤頭連同鐵鎚扔在一大堆廢鐵之中。
“叮噹--咣----”鐵器碰撞清脆的聲響傳來。
賴拓瞬時臉上掛起了笑容。
“呵呵，干小將兄弟，上次，你幫我鍛造的那把”孔氏快刀”異常好用，謝過了！’賴拓皮笑肉不笑說道。
“你那把孔氏快刀，是庖丁殺牛用過的那把刀，你拿出刀的一刻，我就識得，也不知，你上次複製鍛造一把相同模樣的菜刀作甚？”一臉鬍子的干小將問。
“哈哈，這樣啊？”賴拓急忙把話題岔開接着問，聽傳聞，你們兩人的祖先是鍛造龍泉劍的“幹將、莫邪？”
“那可不，我祖上赫赫有名，那還是在春秋戰國時期....”
“拜託！別吹了，你祖上是你祖上，你是你，別個是一代強過一代，你現在，整天的打些鋤頭、犁頭、菜刀、什麼的，搞得灰頭土臉，你也不嫌燥得慌！”莫小邪一臉嫌棄打斷干小將喋喋不休的話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