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腐朽
()時過境遷,當初海盟帝國的建立者做夢都想不到,如今的帝國已變得面目全非。mínzhǔ成了一句空談,元老院中,貴族階層佔了絕大多數,只象徵xìng地留下那幾席可憐兮兮的位置給予平民階層。而每屆的大選,都是貴族階層權衡各自利弊后,由元老院所公推而出的利益代言人而已。
所以,帝國走到今天,關於誰來擔任最高執政官這個問題,對平民階層的意義都不大,反正都要服從權貴階層的統治。但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一點卻很關鍵,就像是杜天德這樣的商人。雖然他們也是屬於平民階層,卻與最底層的平民不一樣,他們有錢無權,卻是海盟帝國中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如果帝國的統治者進一步對他們盤剝打壓,極有可能點燃反叛舉義的導火索。
而受利益的驅使卻又不能平衡各個階層利益的最高執政官所採取的態度,就是那點燃導火索的致命火把!
杜天德考慮半晌,道:“事到如今,我們毫不清楚元老院這次行為的真實意圖,游隆的上台到底會引怎麼樣的變化,我們還需靜觀其變。”
“海岳,從今以後,dìdū那邊你更要多加小心謹慎!”杜天德對著兒子囑咐道。
杜天德轉向黎武,一臉神情如初net的陽光般和煦,誠摯地道:“黎武兄弟,我要謝謝你,遠道辛苦,派你出海一去就將近一年,人也黑瘦了不少,真是難為你了。現在,你就給在座的各位說說過去的一年間都做了什麼,我想各位都會有興趣!”
黎武在眾人的驚詫中還謝,道:“屬下不負杜老闆所望,在東海之上找到一處極好的落腳之地——新島!”
眾人不解,從來沒有聽說過東海之上的這個“新島”,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黎武一個人的身上。
黎武來了jīng神,朗聲道:“大家知道,一年前,從普熬國帶回大量的難民。為掩人耳目,杜老闆以遠洋海捕為名,讓我帶着一千jīng壯男丁趕赴茫茫東海,就是為了尋找一處落腳的地方。現在找到了,就是新島!”
聽到黎武的話,眾人心中似乎知道了什麼,杜天德原來早就作了打算,直到今天才公佈,由此可見其眼光獨到、心機深沉,,做事喜好未雨綢繆,當真是一個梟雄!
黎武接着道:“‘新島’是普熬難民為了紀念他們重獲新生所取的名字,這是一個富庶的環島,有美麗的港灣和開闊的島上空間,島上植被茂盛,更重要的是島上有充足的水源,足夠一千人長期駐紮於此。”
“帶去的幾名‘鯊衛’和工匠,也都和這些難民兄弟們打成一片,平時除了帶領他們出海狩獵,建造工事房屋外,還充當這些兄弟們的教頭。可喜的是,這一千jīng壯已不再是一年前流離失所的難民,而是我們杜府的嶄新的成員。杜府賦予了他們新的力量與榮耀,帶着這種強烈的歸宿感,他們將會是一支極具戰鬥力的力量,從他們踏上新島的那一刻開始註定——他們將會對杜老闆惟命是從。”
聽完黎武的話,眾人面面相覷,在他們心裏更多了一分對杜天德的敬畏。
“很好,黎武,你做的很不錯。”杜天德點點頭,雙眼爆出一陣懾人的jīng光后深邃起來,教人再也無法讀懂他那雙明亮眼睛背後的隱秘心思。只聽杜天德再次重申道:“另外,我說過,該做什麼,什麼時候做,我自有安排。只是眼下還要讓各位謹記,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是,我們一定謹記!”眾人回答道。
會議繼續進行,吳怡輕啟朱唇,言道:“杜老闆,當前的局勢很微妙,通過各種渠道受到的消息也是多如牛毛,但有一點我敢肯定,這段時間內,‘海王陳堂’頻頻與烏港zhèngfǔ暗地裏聯繫,似乎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依我看,官匪的勾結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各自利益,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我們這樣的商人!”
吳怡帶來的這個消息又是一顆重磅炸彈響徹在眾人耳邊,zhèngfǔ與海盜竟然勾結在了一起,這個國家看來越來越胡作非為了。
zhèngfǔ為了一己私yù,放縱海盜搶劫帝國的商人,從中牟取利益,做出如此殺雞取卵的醜惡之事,讓眾人一陣心寒的同時陷入了一片難以言表的沉默……
昔rì輝煌的海盟帝國,如今已從內部腐朽至如此程度了嗎?
過了片刻,杜天德打破沉寂,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zhèngfǔ的這一行為如果有朝一rì走到枱面上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他們將為自己的卑劣的行徑付出慘痛的代價,吳怡,你繼續密切關注此事,黎文,今後海上的經營業務需更加地謹慎!”
事關重大,二人頷許諾。
朱廣林道:“屬下奔走於烏港的各個同行之間,極力結交各大商家,現在他們對zhèngfǔ的態度都很明顯的積怨很深,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也許,大家都在等一個振臂一呼的人!”
“從來都不缺乏振臂一呼的人,我也在期待!”杜天德看着朱廣林,給了他一個似笑非笑、模稜兩可的玩味微笑後繼續問道,“歐陽家族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朱廣林面露難sè,道:“雖然我們兩家一直維護着良好的關係,屬下也與歐陽柏之間的交情非淺,可是,歐陽家家大業大,考慮事情也謹慎和穩重得多,屬下看不出歐陽柏的態度,更不能從他口中知道歐陽權的意思。但屬下知道,zhèngfǔ對歐陽家族的盤剝比我們更甚,我猜他們不可能沒有一絲怨氣!”
杜天德心道:“歐陽家族樹大招風,被zhèngfǔ壓榨也是在所難免的。如果他們能帥先出頭,事情要好辦許多,可是,對於今後,他們究竟是什麼打算,同樣也在等待什麼嗎?”
“辛苦你了老朱,和各大商家的交際像往常一樣繼續進行,我們只是本分商人,千萬不要流露出什麼任何不臣的意思!”杜天德叮囑道。
“如果沒有其他事,大家都散了罷。”見大家也都沒了繼續言的意思,杜天德環視着眾人道。
眾人懷着重重心事散去,海盟帝國的明天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誰也不能肯定,但有一點很清楚,歷史劇變的浪chao蓄勢待,一而雷動。
烏港東市。神工坊。
對梁啟星來說,能結交到歐陽蕭這樣的朋友,實非易事,兩人生活在不同的層面,似乎不可能有什麼交集。
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沒有絕對。
對歐陽蕭來講,在他認識的眾多朋友中(多數都是紈絝子弟),梁啟星是最為特別的一個,一個來自北方小國度,喪失家園的可憐人,骨子裏流淌着與他們不同的東西,沒有像這個帝國的大多數人那樣,有着與生俱來的市儈味。他誠摯、熱血而單純,骨子裏帶着不屈不饒的勁頭,歐陽蕭突然覺得自己很是幸運。
交談進行着,二人很是投緣。
突然,梁啟星心裏一動,這幾天纏繞着自己的心事,何不隱晦地和歐陽蕭談談,也許,站在他的層面,會有更多一些認識。
想罷,梁啟星道:“不瞞蕭兄,小弟生於普熬鄉野,對世事了解不深,不知在你的眼中,天宸國是一個什麼國家?”
冷不丁被歐陽蕭問道這樣一個問題,歐陽蕭愣了愣神,盯着梁啟星道:“怎麼?啟星兄弟對天宸國感興趣。”
“是這樣,小弟在學館也曾翻閱過一些關於天宸國的書籍,覺得很是神奇,是一個與海盟帝國完全不同的國度,只是手頭的資料太少,不能有更深入的了解,所以非常好奇。”
歐陽蕭抬高了下巴,想了片刻,道:“天宸國,的確與我們海盟有很大的不同,至於造成這不同的根本差異,我認為還是文化傳統和政治經濟體系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