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封心
()“別講了,別講了。”太陽已落入地平線以下,夜幕悄然降臨,小孩們中唯一的女孩鄭小露受不了這恐怖氣氛,逃也似的回家去了。孩子們中,就連向來膽子最大的二蛋此刻的背上也滿是汗水。
王老二和劉老四原來也是鎮上的村民,一年前的某天,兩人一夜未歸。家人告知鎮長,動居民四處搜尋,眾人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搜尋了一天一夜之後,才有人在小巙山下的破廟處現了他們。
當時,在荒草坡現王老二時,傷痕纍纍他已是神志不清,舉態癲狂,胡言亂語。有人靠近了細細聽去,才隱約聽出他的嘴裏含含糊糊的不住念叨:“黑影,鬼……”
從他身體受傷的情況上看,似與人搏鬥過,眾人疑竇叢生,選了幾個膽大的進入小廟查看,卻見劉老四橫死於廟中,全身上下更是傷痕遍體,血肉模糊,那道最致命的傷痕卻是來自頸部,竟活活被人抓去了半邊脖子,場面慘不忍睹。
從此,王老二雖揀了條xìng命,卻變得瘋瘋癲癲,再也無法從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這便成了歇馬鎮的一宗懸案,從此之後,那座破廟被人們稱作被詛咒的鬼廟,原就鮮有人跡的破廟更是變得更是無人問津。
世間離奇的事物,對於小孩子來說,形象的東西總是比抽象的東西來得更加恐懼。張大嘴睨視一種小孩,見這下總算把這幫rǔ臭味乾的小屁孩唬住了。得意的哼哼了兩聲之後,張大嘴也樂呵呵的收拾東西也回家了。這時鎮東頭的場中只剩下二蛋、梁啟星、劉興、小虎四個小孩。
西南古國。占星塔。
一位老者默然看着星空,適才天空的景象盡收眼底,讓他感到一陣焦灼不安,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懼感充斥着整個身心。這時,天空異象再度突顯,原本夜空最為明亮的宸星突然閃爍出暗紅sè的光芒,繼而變得黯淡無光,彷彿被一團神秘的迷霧所籠罩。
老者不禁感到一窒,再凝神望去,此時空中宸星已恢復了剛才的閃亮模樣,似乎剛才所生的一切皆為虛幻。
“自從十餘年前,‘天罡七星’中的‘真人星’黯淡之後,今夜星空異象再顯,究竟預示着什麼?”老者低頭沉思,仍就迷惑不解,良久,嘆道:“難道帝國難逃此劫難?”然後輕輕搖了搖頭,復而眼中jīng光一閃,緩緩道,“即刻告之玉璇大人:宸星異象,恐rì后帝國會遭遇劫難。須傳書所有密探,密切探聽另外兩大帝國的動向,並且注意收集近期大6之上所生的奇聞異事,隨時向我彙報。”
“是,玉衡大人。”從他身後的暗黑中傳出一聲利落的應答,便消失了聲息。
星空下,一聲沉重的嘆息,蒼涼而蕭索。
關於那一天,所有的記憶都被漫天的血sè和無盡的痛苦佔據,反反覆復地折磨着梁啟星幼小而柔弱的內心,他實在不願意去回憶當晚所生的一切。可記憶卻如影隨形,形如一隻殘忍的黑sè惡犬,藏在身體的某個深處,不斷啃噬着他瀕臨崩潰的靈魂。
此刻,正當午夜,月華如水,一瀉千里。依靠高懸於浩蕩天際中明月灑下的柔和光耀,讓人隱隱約約地看出這個小鎮的面貌。
雖然夜幕下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模糊,但還是可以看出這個方圓三里開外的小鎮的輪廓,整個小鎮成“田”字形佈局,顯得簡單而整齊,讓人一目了然。房舍分佈在四塊面積相當的土地上,正中心是一片圓形的廣場。
梁啟星就蜷縮在這個小鎮的一家客棧里,連rì來的悲痛讓他患上了極度嚴重的失眠症,頭腦總是被那一幕幕讓人膽戰心驚的畫面玩弄,尤其是在每一個寂靜的夜裏。
梁啟星盯着地板上的那片浮動的白光,它明晃晃地好像一個通向異界的入口,隨時都有可能踏進異物。那光,閃爍着,映shè在牆壁與天花板上,相互交錯。
突然一個黑影從白光中急掠過,彷彿什麼東西突然從窗外直接shè入屋內。梁啟星只覺自己的心臟彷彿突然被一隻手狠狠地揪住,一雙煞白的光眼在心底里毫無徵兆地突然浮現——
他的身體被一雙白sè的眼睛侵蝕。
已經記不起,自己從何時開始,在每個夜晚閉上眼睛的時候都會幻想出一團詭異的黑影,但他能感覺到,在思維里與黑影交融的過程越來越清晰而短暫,但每次毫無預兆的驚醒過後,那煞白的雙眼越來越迫切地佔據着他的深處,毫無血sè的白,突然間shè出冷冰冰的暗紫sè光芒,直接穿透他的心臟,緊緊釘在他的軀體裏。
和前幾個晚上一樣,當梁啟星猛然察覺的時候,現自己已經站歇馬鎮在空曠曠的街道上。
今夜無風,死寂得讓人心慌。
入睡變得如此困難,梁啟星無可奈何,而他那處於眩暈中的大腦卻在不斷地反饋着自己身體的信號,他已經非常的虛弱。
而事實上,這是第三天。
無法入眠的夜異常難熬,時間變得很慢,一點一滴的敲打在梁啟星的耳邊,沒完沒了,直到東方的天際泛起片片斑白的晨光。
新的一天。
各種各樣的聲音逐漸交替地響起,小鎮從一夜裏的沉睡中醒來,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對於塵世間的萬物萬生,每當太陽的升起,就意味一個開始。
小鎮的早晨往往是從李老么的一聲吆喝中開始的,他是個挑着貨擔沿街叫賣的中年小販,貨擔里盛着幾樣普通的小吃,都是這個小鎮上多年來最受歡迎的早點,對於梁啟星來說,早晨往往是令人期待的,這意味着又可以品嘗到李老么的拿手手藝——熱騰騰,香噴噴的美味臊子面。
吆喝聲由遠到近,不間斷地傳進梁啟星的耳中,這要放到平時,恐怕這個鎮上的人們沒幾個能比得上他那異樣急切的心情。可是,這幾天來,李老么的吆喝不再讓他充滿急迫的期待,那一聲聲高亢的音調似乎只是成為了一個時間的符號,變得平淡無奇。
本就毫無睡意,賴在床上無疑只是徒增自己的鬱悶和痛苦,剛回到床上躺下不久的梁啟星又掙扎着坐了起身來,撐着倦怠的身體走出房門。
這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院落式客棧,房舍呈“口”字型,主樓是一座兩層的木質樓房,面朝正北方向,大門口上掛着一塊匾,上面寫着“歇馬客棧”四個大字,后三面是配套的設施,廚房,柴房,店主人和店夥計的廂房等坐落於此,顯得簡單而不失工整。
梁啟星來到院子裏,初升的太陽出道道柔和的光線,落在他的身上,讓他感到陣陣舒暢,雖然還是顯得睏乏無比,頭腦也不時的伴有一種煩心的眩暈,但身體上至少沒有夜裏無眠時候的那般沉重。
走到院子zhongyang的水井旁,他突然想沖個涼,沒準這樣能使自己好受些。想到這裏,他把井架上的木桶扔進井裏,然後聽到“噗通”一聲木桶撞擊水面的聲音、
“好了,沖個涼應該會舒服些吧!”,他把手搭在井架的鉸鏈的柄上,用力地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