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張萬城的大周軍破城前的兩個月

6.張萬城的大周軍破城前的兩個月

齊國邯鄲,天下為公酒樓,農曆六月初六,午時。

酒樓前,雨後。

轆轆的馬車聲驚醒了昏睡的年老乞丐,他儘力的抬起眼皮,馬車橫欄上的金色陽光刺激着他的雙眼,他一手護住胯下唯一的布料,不讓風吹開他僅剩的尊嚴,一手拖着自己着附骨的身軀,經過老鼠的屍體,一堆堆排泄物,黃黑色的泥水,向緩緩行來的馬車爬去。

他的喉嚨轟轟着,聲音低微:“賞……口……飯……吧!”

這是一輛由兩匹白馬拉的馬車,長一丈二,寬九尺,馬車車輪是黑楠木製的,車廂是皇家專用的小葉紫檀做的,車廂的小窗鏤着四君子的花紋,車廂旁的圍欄是金包玉的,馬夫穿的是青色絲綢,頭戴青玉簪,揮舞着虎皮製的馬鞭。

馬車到乞丐面前並未停下,路面並不寬,不過一丈三,馬車的轉向較有難度,馬夫惶恐的撇了一下乞丐,揮舞了一下虎皮馬鞭,從馬夫的大腿上壓了過去。

“老爺……老爺……乞丐……我避不開!”馬夫惶恐的顫抖着聲音對着一個身材曼妙,面容姣好,輕紗薄衣的侍女道,她把頭探了出來。

“嗯。”車廂里的老爺隨意的回了聲,又抽動了一下嗓子,剛探出頭吐痰的少女忙回頭,用自己的嬌嬌的香唇吻住老爺的枯唇,將老爺嘴裏的黏稠物吮吸出來,再探出頭去,把黏稠物吐在了那被壓斷腿的滿身污濁的乞丐身上,嫌棄的皺了一下眉頭,用金絲繡的荷花手帕捂住了口鼻,道了句:“晦氣。”扭頭回了車廂猛吸了好幾口檀香,再用冰鎮的楊梅汁簌了簌口,躲進了那老爺的懷抱里,似乎才有所緩解。馬夫聽后,抹去頭上的汗,長舒了一口氣。

馬車壓過乞丐的大腿,乞丐只是哼了一聲,便在雷雨後的街道,熾熱的太陽下,滿是屎尿的臊臭味和酒肉的香味中,無聲無息的死去了。

馬車繼續向前,經過插標賣身的百姓,三百錢一斗米,依舊哄搶的商鋪,妓院二樓懷抱妓女飲酒高歌賦詩的神氣士子,酒樓旁爭搶泔水的一群年輕乞丐,在酒樓后的馬棚前停了下來。

馬夫拿出天鵝毛填充的絲綢墊子,反手放到自己的背上,像只烏龜一樣穩穩的趴跪在地上,那老爺踩着馬夫背從車上下來,往酒樓大門去。

“兵部侍郎李為民李大人到。”酒樓門前的兩個華服小廝唱名道。

李為民踩着花毯,帶着侍女走進酒樓二樓的議事廳,過了綉着梅花的杭絲屏風,便是奇石和冰塊混搭的高七尺的假山,從山頂沿着和田黃玉鋪就的河道內流着的是西域葡萄酒。葡萄酒沿着河道九曲而下,分流進十個河道,每個河道盡頭是琉璃打制的杯子,它們飄在沿假山一圈的寬一尺半的小河上。假山旁的數人,身穿華貴秀美的衣裳,衣冠楚楚的坐在假山旁,觥籌交錯。

李為民聽着琴音踩着地毯,在小廝的引導下,落座在假山旁。

“李侍郎,前日,送你的牛奶紫葡萄滋味如何?”李為民旁的戶部侍郎梅正經撫着長長的白鬍子道。

“葡萄架下,鞦韆上,一點斜陽,半扇微風時,品嘗最佳,不過,要先品那白玉晶瑩的奶水,再吃那紫里透紅的兩小葡萄,滋味才美。”

李為民含笑,擠着皺紋回道,

“那不知可有大作?讓我等欣賞欣賞。”梅侍郎哈哈一笑,臉像個失去水分的橘子問道。

“自然,你等且聽好。”李為民起身舉杯,自信道。其他四人也停止說話,望着李為民。

“一雙明月貼胸前,紅紫葡萄碧玉圓。夫婿挑疏鞦韆上,紅花數點露珠懸。”李為民吟罷,飲盡杯中酒。眾人連聲喝彩。

“李右侍郎的的詩才更甚往日啊!難怪聖眷日隆。”戶部尚書海青峰道。

“不敢當,海尚書!你家的聖醫館近日獲利不少啊!”李為民捻着小鬍子,笑道。

“哪裏,哪裏,治病救人,哪裏有什麼錢可賺吶。”戶部尚書海青峰連連搖頭回道。

“聽說,陛下在煉什麼長生不老丹,不光讓人送各地的道地藥材,還要送天下山川地形圖和四川的白蠟木,要用天下的山川地形圖做火引,用白蠟木做材,去煉丹。可煉了一個月,東西越煉越少,丹藥卻沒見到一顆,還催促我戶部再送數車,可這南越國封了水道,四川的白蠟木哪裏送的上來。唉!”海青峰惆悵的道。

“陛下的確是在煉長生不老丹,陛下想煉就煉,反正又沒問咱們要銀子,你感嘆個什麼勁,長生不老!嘿!趙千歲說了,蠶房的老太監當年給了他進宮享福的機會,他身邊的小太監要個對食的黃花閨女,讓我們上上心,籌辦一下,銀子四六開,我們四,他六。”李為民邊飲酒邊道。

“要多大的?小了可弱了趙千歲的氣派。”梅侍郎道。

“是極,那就辦個選秀,全城選拔,不過,這四六是不是……”海青峰遲疑道。

“趙千歲你還不曉得,就攬銀子這麼一個愛好,這個事還是我求來的,不然哪輪得上我們幾個,咱們下面想上位的人多了。你要是不樂意,你自己單整。”李為民捻着鬍子,慢條斯理的道。

“樂意,樂意,可是,今年再加派夏稅,怕是會助長張賊的氣焰啊!東北邊金人也不是很安穩啊!”戶部尚書海青峰急忙道。

“天下是他高家的,又不是咱們家的,咱們這邊按陛下定的收,那受益享名的是高家。咱們能得到什麼?青史留名,百姓交贊,那就是個屁!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等,哪個不要銀子。”李為民慷慨激昂的道。

“李兄高論,今日咱們私聚,我也就敞開了說,所謂鐵打的門閥,流水的皇帝,我等家族傳承六百年,靠的是家為先,國在後的理念,家國,家國,沒有我等的家,哪有他高家的國!我們先飽肚子,百姓在飽--不遲!”梅正經附和李為民道。

“是極,是極,皇城西市的商戶現在還在頑抗,這次正好借趙公公的名來整整他們。”海青峰應道。

“西市,那是太子的錢袋子呀!有些棘手。”梅正經皺眉道。

“不然,我叫你們這些人過來做甚?大家一塊參謀參謀,怎麼換了殼還能吃肉?”李為民聲音沉下來道。

“趙千歲可是敢在太子大婚時撈錢的主,這點小摩擦,趙公公應該還是擔的起的。”海青峰疑惑道。

“他當然擔的起,但紙畢竟包不住火。來日太子登基,以太子的秉性,諸位,哼!”李為民道。

“我家西苑有一株四百年的南漳樹,夏日,在那樹下乘涼很好,百邪不侵,諸位,來日可同我前去看看,這樟樹值不值得咱們乘涼。”梅正經摸了摸鬍子,笑問道。

“梅兄,你真是我的鐘子期。”李為民指着梅正經哈哈一笑道。

海青峰聽后,附和幾人乾笑了起來。

“李兄,光說不練假把式,我家的白玉床上缺個靠枕呢!”梅正經枯橘子般的臉猥瑣的笑道。

“哈哈哈哈哈,知音難覓,你真是好眼光,它我才用了五個月,到了晚上,掀開被子,月光在它的身上流轉,手感也是滑嫩的很,今日送你了。”李為民一把將身後的侍女拉進懷裏,狠狠的嗅了一下那妙齡女子的體香后,就把她推給了梅正經。

“這東西,你到也捨得,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梅正經抱住惶恐的女子,淫笑着回道。

“一個玩物,不值一提。”李為民瀟洒道。

“李兄。大氣!”梅正經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張賊已快打到武關了,海兄。聽說,前天皇上要查戶部,好巧不巧,當天就失了火,那查賬的欽差都燒成了碳。嘖嘖嘖,慘吶。”李為民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啊,海尚書,我府上也有點戶部的東西。”梅正經抱着梨花帶雨的女子威脅道。

“哈哈,李兄,我這就讓人傳信,給武關守將“備齊糧草軍械”,讓他安心禦敵。”海青峰苦笑道。

“哈哈哈,諸位,舉杯,祝我大齊萬年!祝皇上萬歲萬萬歲!”李為民舉起酒杯激昂道,在場的眾人也跟着附和道。

諸事議罷,眾人享受完山珍海味后,各自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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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成太監的開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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