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然後
一夜大雨過後,蘇城的天就像被洗滌了一樣,蔚藍的空中輕柔的雲朵悠然地掛在上面,偶爾幾隻麻雀飛過,穿梭在群樹林中,梧桐樹的葉子跟鳥叫交替在一起,發出破碎的音樂卻是最撫人心。
我拉開捲簾門,由於聲音太響,驚走了門前樹上的幾隻小鳥,正準備開門,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我回頭望去,就見一個穿着米色休閑體恤,面容白凈的男孩站在路邊看着我笑。
“是你啊——”我朝他笑了笑說道:“你不是也來的早——”
他自嘲地上前,邊走邊說道:“昨晚加了一夜的班,就想來喝杯咖啡醒醒腦子——”
我將店門打開,站在門口透了透氣,聽到他的話,斜目瞟了一眼懟到:“怎麼?你們公司里不管你咖啡喝?”
“那怎麼能一樣啊——還是清清你這裏的咖啡好喝……”他舔着臉笑道,明明比我小好幾歲也不知道叫姐,糾正幾次也無用,索性就隨他了。見我進店也跟着進來,熟練的幫我開燈拉窗帘。
我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也沒有去管他,徑直來到吧枱將咖啡機的杯子拿出來清洗。
他叫沈杳,比我小四歲,而他的母親是我母親的閨中密友,所以,小的時候雖然我和他沒有陸言之親近,但是也有些革命友誼。據說當年她母親特別喜歡戴叔倫的詩,所以給他起名也是從詩中所取,“魚沈雁杳天涯路”是他名字的由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經常來我店裏蹭吃蹭喝,現在想來,我這幾年能夠如此從容度過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中午的時候,他在我這裏蹭了一塊巧克力慕斯蛋糕后終於走了。
見店裏只有寥寥幾人,我讓店員七月自己照看一下,打算回家打探一下陸言之這次回來的目的。
是的,直到現在我依然愛慕着他。
雖然昨天在餐桌上他表示這次回來后暫時不會離開,但是我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
就在我解下圍裙轉身走出吧枱的時候,聽到門上清脆的風鈴聲悠然的響了起來。
來客人了!
我習慣性地微笑着向前相迎道:“歡迎光臨——”
待我抬頭時正巧跟那人四目相對,心裏不由得怔了一下。
這個人西裝革履,氣質出眾,樣貌不算英俊但是稜角分明英氣逼人。
由於開店多年,我立刻感覺到這人不一般,他應該不是附近上班的普通人。
“這裏可以上網嗎?”他抬起手裏的電腦給我看,見我點頭,他已經就近坐下,看了一眼桌牌上的無線網密碼,連忙操作了起來。
不知為何,我竟然覺得他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但是我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七月歪着腦袋看了這人半天,被我敲了下腦門才回過神來,小聲問道:“姐,你說我要不要問他需要喝點兒什麼?”
我看了一眼她機靈明亮的眼珠子,暗怔:也是,開門做生意,哪有白用別人地方的道理!
想到這裏,我回她一個明了的眼神,害怕她驚到客人,自己上前俯身小聲問道:“先生,你需要喝點兒什麼嗎?”
那人正在電腦前忙碌,聽到我的問話,愣了片刻,沉聲說道:“麻煩給我杯美式,謝謝!”
“哦,好的——”我連忙應聲去準備了。
一番忙碌后,原本打算回家的我也放棄了念頭,沉下心來想,如果他還是要走,我們誰也攔不住。
只是,他還會去尋找雲洛嗎?我不由得有些擔憂,因為我聽說她結婚了,孩子也好幾歲了。
如果陸言之知道了,他會不會再次傷心而去呢?
以後的事兒誰又能知道呢?
一切就讓他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