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手不聽話

燒烤攤老闆把兩份餐送上來，烤牛板筋烤掌中寶之類，全是高油高熱量。

齊宛看見霍北堯面前那份潑了許多辣椒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有些劣質的粉末味道。

他好能吃辣。齊宛沒管他，拿起一串相對來說比較素的素菜放進碗裏，用筷子將菜捋下去，再夾起一根嘗。

味道一般。

但吃宵夜就吃個氛圍和熱鬧，何況她算是看明白，霍北堯故意選的地方，目的就是為了刁難她罷了。

霍北堯放好手機，齊宛正在跟掌中寶糾結，她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到面前空空如也的碗裏，“這家店烤的有點干。”

“湊合。”

霍北堯無所謂地連拿三四串一起吃，他吃相算不得好看，但奇迹的是嘴邊竟然沒沾到半點醬料。

除了最開始說的兩句話，氣氛依然沉默着，只有碗筷相互碰撞的清響。

他現在尷尬得什麼都不想說，不過他們本來也沒什麼話好說。

齊宛卻像是感覺不到他的緘默，她對重油類食物實在難調口味，勉強吃兩串胃就開始跟小孩鬧惡作劇般翻滾折騰，時而拽一拽她本就脆弱的痛覺神經，拉伸出急促又短暫的窒痛。

她找來老闆要兩瓶礦泉水，擰開小幅度咽下一口，面色如常道：“我有點困，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鐺——

木簽撞到不鏽鋼碟子邊緣。

霍北堯動作比她想像中要快的站起身，隨手拿起另一瓶未拆封的礦泉水，聲線散漫：“現在。”

於是他去結明明提前講好要齊宛結的賬單，再規規矩矩在車裏坐好等她。安靜得彷彿今天鬧了整天的傲嬌大少爺不是自己，此刻隱沒在陰暗處跟手機相伴而生，無聊到長出蜘蛛網紋的才是他。

齊宛驅車回家，開車速度比來時慢許多。

霍北堯撩眼帘睨她。

距離挨得近，她專註前方路況，他只能看見她長而密的兩簇睫毛，側臉白皙如盈玉，手微微曲起搭着方向盤，衣服頓時往上跑，露出腕骨間暗紅刺目的痕迹。

霍北堯覺得他瘋了，才會傻盯着人家手看半天，還覺得自己做過了心疼。

他攥緊手機撇開臉，漫無目的地敲打屏幕，等反應過來時，他臉若菜色的看向已經接單的跑腿界面。

手不聽話，現在剁來得及嗎？

-

跑腿速度飛快地將藥店包裝袋遞給霍北堯，他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後乾脆自暴自棄地拎回自己屋，相當暴躁的塞進床頭抽屜。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他接通，對面立刻傳出個男人中氣十足的怒罵：“我說你要是不想干直接辭職！整天上班遲到早退，拖拖拉拉，要不是看在你跟老闆的面上，誰肯要你？！”

霍北堯面無表情，“我跟狸崽請過假，今天會晚點。”

“晚點晚點！請過假就能隨便晚點了？天天就知道遲到！”

作為他頂頭上司，趙林常總是礙於他是老闆救命恩人的份上對他多有擔待。

哪曾想這小子只會蹬鼻子上臉，仗着那點早八百年前就還完的情分放肆行事，給店裏帶來無數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