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懵懂的悸動

12.

江陳的喜歡和藏着掖着的人不同，他從小就不是個乖巧的孩子。

與其說乖巧，不如說乖張。

即使父母對他管教很嚴格，他依舊調皮搗蛋。

每次聽說有人打架，趙時悅總能聽到他的名字。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江陳這個人，不太好惹。

他的交際圈很廣，上到六年級，下到二三年級，都有他的朋友或者擁護者。

彷彿天生就是個王。

當然，這些事都是私下流傳甚廣，至於老師們知不知道，身為學生，他們就不得而知。

或許是知道的，只是江陳學習也很好，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或許不知道，所以在他們看來，江陳一直都是好學生。

只是他們眼裏的好學生，心底也有了除學習以外的想法。

比如，也有了喜歡的人。

他的喜歡太過熱烈，像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趙時悅。

每天下課總是作弄一下她，讓她追着自己到處跑。

趙時悅有時候很煩江陳，因為他總是戲弄她，她又跑不過他，每次都追到一半就累到不行。

更討厭的是有時候還有他的兄弟過來看熱鬧，一起攔着她不讓她追。

簡直討厭到不行。

後來吳佳佳和林曉兩個人也來幫忙，可惜對方人手太多，她們根本不是對手。

也不知道江陳從那裏學來的，實在讓人討厭。

不過有時候趙時悅在想，江陳就像是道明寺，自己則是杉菜，現在的生活像極了偶像劇。

他作弄她，卻又證明着他喜歡她，似乎，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甚至還有些開心和……甜蜜。

這些天趙時悅回家吃飯，在回來的路上總能遇到他。

或許在路邊，或許在某個角落。

他把校服系在腰間，黑色的短袖格外顯眼，手臂的皮膚呈小麥色，看着和普通男孩兒差不多。

趙時悅每次看到他，都裝作沒看見，直逕往前走，而他也從不打擾，只是眉角微挑，不急不緩地跟在身後不遠處，目光則緊緊地黏住她。

像是怎麼也看不夠。

每次她都覺得十分彆扭，走得很快，既希望甩掉身後那個人，又希望他能快點跟上她。

很奇怪的感覺。

這大約就是懵懂時候的悸動吧。

因為，她也曾被人放在了心上。

13.

這天一如既往地，她遠遠地就看到江陳倚靠在一個角落。

與明晃晃的陽光相比，他所在的地方顯得有些陰暗。

可不知為何，即使他站立的角落那樣不明顯，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以及他指尖的一點星火。

一絲絲煙霧緩緩繚繞，在黑色的地帶格外顯眼。

趙時悅僅是看了一眼就飛快地移開了目光，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經過。

江陳早就習慣了她對他的不理會，咧嘴笑了一下，而後飛快跟在她身後。不同於前幾次，這次他追了上來，與她並排走着。

趙時悅十分不習慣這樣的接觸，腳下步子加快，似乎想要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江陳偏不讓她如願。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臂，這讓趙時悅非常沒有安全感，生怕江陳做出什麼來。

在某種程度上，趙時悅還是了解他的。

只見江陳吸了一大口煙，猛地朝她靠，煙霧瞬間將她包圍。

煙味實在是難聞，甚至還十分嗆鼻，煙霧爭先恐後地朝她眼鼻里鑽，她抬手捂住口鼻，轉頭怒視他。

他也不跑，就這麼和她對視，嘴角帶着一絲得逞的笑意。

“你幹嘛天天跟着我？煩死了你。”趙時悅停下腳步，看得出有些生氣了。

江陳站的遠了一些，或許也是擔心她發脾氣，聞言，嘴邊的笑意擴大，他盯着她，眼底是十二分的專註。

他偏了偏頭，笑道：“我喜歡你啊。”

他說，我喜歡你啊……

短短五個字，像是在空中炸開的煙花，瞬間讓她紅了臉，她小聲低估了一聲不要臉，而後沒等她反應，對方又吐來了一口煙霧，嗆得她直咳嗽。

這次再不等她反應，他就已經跑遠。炎日的天氣下，張揚的笑聲更添幾分吵鬧。

鼻息之間似乎還能聞到散開的煙味，或許就是因為這一次，在此後的年華中，她始終對煙味反感。

可是，她並不反感那個始終帶着張揚笑聲，眉骨處有一道細小疤痕的男孩子。

趙時悅看着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想追上他打一頓，只是想到以前兩人無形的較量，或許這次還是只能認倒霉。

她將身邊的煙味扇開，看着那個人，捏了捏拳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