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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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兩個字的瞬間，趙時悅呼吸頓了頓，心跳加快，也不知是呼吸變緩還是因為那個名字。
一時之間，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將胸腔填滿，隱約覺得那應該名為歡喜。
趙時悅忍住指尖的顫抖，故作鎮靜地點了同意，不等她說些什麼，對方就迫不及待地說了一句：終於找到你了。
終於找到你了。
在分別的許多年後。
她指尖一頓，努力將嘴角的弧度壓下去，假裝高冷地發了一個“嗨”。
對方根本沒在意她的冷漠，似自言自語般，不間斷地發了許多消息過來，彷彿一個無底洞，根本說不完一樣。
盯着一條又一條的消息，趙時悅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一一回答。但是當對方想要她的電話時，她猶豫了。
該給嗎？
她不敢。
房間內能清晰地聽到外面趙爸爸的咳嗽聲，耳邊又響起趙媽媽的囑咐，彷彿魔咒般，揮之不去。
幾息之間，她還是如同以前一樣，退縮了。
即使遲鈍如她，卻也能猜到一些江陳的心思。
她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而江陳似乎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很容易就被新話題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趁着對方滔滔不絕的說話中，趙時悅去小學那個班級群里看了看，似乎並沒有他，她不敢直接將人拉進去，於是只複製了群號碼發給他。
他說，不用這麼麻煩，你直接拉我吧。
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江陳總是這樣，任何一個能和你有所牽扯的事情都不願意放過。
就像很多年前那樣，明明他們兩個人的作業本根本不在一個小組，偏偏他喜歡利用自己班長的便利，把她和他的放在一起。
在面對別人若有若無的起鬨和調侃時，從容應對，看着她害羞又局促的模樣，眉目之間藏不住的笑意。
明明幼稚的不行，卻從來不改。
趙時悅想拒絕，卻又覺得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小時候的那些事早就隨着時間，被全部沖淡了。
現在甚至連吳佳佳和林曉都沒有再提過江陳的事情。
或許別人也都早就忘記了，更加想不起當初的年少無知。
可是她錯了，江陳進去后，原本安靜的群，瞬間就變得熱鬧起來。
群主在將江陳放進去后，發了個不懷好意的表情，調侃道：“我說什麼來着，有些人妥妥的重色輕友。”
群里的人顯然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紛紛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群主劉洋是曾經和江陳關係較好的兄弟，在看到吳佳佳她們把趙時悅拉進群聊后，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江陳來。
和趙時悅偶爾回家過一次年，甚至從來不主動聯繫人的態度不一樣。這些年江陳一家每年都會回家過年，找起來並不算難。
當初江陳做的那些事情可是讓他們這些兄弟記憶深刻啊。
畢竟沒有多少人敢那麼直接的和女孩子表達愛意，尤其是在小學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年代。
他們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於是在糾纏趙時悅這件事上，他們沒少推波助瀾。
劉洋沒有江陳的聯繫方式，除了電話。
於是在趙時悅入群后，他很快就聯繫了江陳。
可能是因為他在全封閉式的學校里學習，直到很久之後，才看到他回復的短訊。
短訊很簡潔，不是讓拉他入群，而是找他要趙時悅的聯繫方式。
當時他一看，就不由得嘖嘖出聲，罵他重色輕友的同時，也忍不住感慨對方的長情。
小時候的懵懂，原來真的可以記到現在。
劉洋當然不可能和他們說這些事情。
以前和江陳作弄別人時不懂事，現在還不懂事嗎？
他們之間的私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於是他只是說，我和江陳認識這麼多年，自認為關係挺好的，結果今天居然是第一次見到他的賬號。
而後又轉頭調侃道：“你們說，這是不是重色輕友呢？”
他說完，群里一陣調笑的。
江陳倒是無所謂，見此還和對方互懟了起來。
即使大家隔着屏幕，卻也能看到對方的心情一定很好。
而趙時悅在看到劉洋說的話后，心跳再一次加快，她反覆看了看他的賬號，心情從所未有的明媚。
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嘴角的弧度在慢慢變大。
心底的滿足和隱秘的虛榮心在沉浸多年後再次冒頭，彷彿在告訴她：看，那個人還在喜歡她，那個人在和所有人說，他喜歡她。
江陳出現在群里后，她就沒在裏面說過話了，她像個偷窺魔一樣，一直偷窺着他們的聊天。
一邊看着眾人互懟搞怪，一邊想在裏面看到更多關於江陳的消息。
那些不好直接問的事情，都想在他的字裏行間看出一些什麼來。
正在她看得起勁時，江陳忽然發消息問她還在不在。
她猶豫了一下，回了個嗯。
他再次問她的電話，她不知道怎麼回，索性乾脆裝作下線。
反正她的號一直在隱身狀態。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不想給她電話，明明以前很希望對方找到她，可是當他真的找到她了，她反倒又退縮了。
過了一會兒，對方見她沒回，緩緩發了個問號。
趙時悅知道是躲不過了，只能硬着頭皮回了句：我還沒有電話。
江陳從來不是個喜歡放棄的人，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你不回他，他能一直騷擾你。
像極了當初，他一次又一次地寫紙條問她：為什麼不回我。
也不知道對方信沒信，總之他沒再揪着這個話題沒放了。
當兩人聊起近況時，顯得和諧多了。
江陳問她中考考了多少分，虛榮心作祟，她將自己的分數報高了一百分。
那邊沉默了半分鐘，忽然感慨道：真好，現在你比我還優秀。
不等她問，他就已經說了自己的分數。
趙時悅努力平復因為撒謊而不斷加快跳動的心臟。
說謊是因為害怕自己離他太遠，可是看到他的分數后，反倒忍不住驚訝了。
因為他的中考成績比她真實的分數還要低上近一百分。
兩人雖在不同的城市，但考的卷子卻是一樣的。
而現在看到他的成績忽然變成這樣，又怎麼會不驚訝？
驚訝、不敢置信和摻雜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瀰漫開來。
自從分離開始，她處處都把江陳當成一個潛在的目標，渴望着有一天超越他、戰勝他。更希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告訴他：我沒有比你差很多。
虛報成績也只是因為她不想自己在他面前顯得很差，她也希望自己能以最好的一面出現在他面前。
可現在的情況顯然和她想像的截然相反。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告訴他真相，說自己根本沒有這麼高的分數？
還是沉默以對？
就在她沉默不知道說什麼時，江陳那邊又換了個話題，開始追溯起兒時來。
和兒時一樣直白而熱烈，他問她：當初你讓我等到初中，現在高中了，我想問問你說的話還作數嗎？
重逢后第一次，趙時悅被嚇得落荒而逃。
這次，她直接退掉了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