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見到顏斯鬆口之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立刻對着自己的下屬們擺擺手,早已經準備好的電腦立刻就送到了他面前,而屏幕上顯示着的正是古萬集團整個核心繫統的安全防護界面,只差一把打開的鑰匙,便可攻破這道堅不可摧的壁壘。
“你是一個聰明人。”男人微微笑着,“我希望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顏斯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我希望和黎京單獨待一會。”
一聽到這個要求,黑衣保鏢們立刻看向了輪椅男,等待着他的指示,“先生……”
“無所謂。”料想在這個時候,就憑顏斯一個花花公子也翻不出什麼花兒來,抑或是對成功有着絕對的信心,男人根本沒有將這個要求放在心上,“再滿足你一個願望也沒有什麼。”
何況整間屋子裏都密佈着監控,就算是真發生了什麼事兒,守候在外面的保鏢也能第一時間就衝進房間內。
男人又擺了擺手,“都出去吧。”
黑衣保鏢們推着輪椅,魚貫而出,偌大的房間之中,就剩下了顏斯和病床上昏迷不醒黎京。
室內寂靜到只能聽得見輸液管內點滴墜落的聲音。
“我好像一直忘記跟你說一件事。”顏斯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手中的電腦就放在雙膝膝蓋上,就彷彿是在話家常一樣,語氣淡然如水,“在你消失之後,我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了。”
說到這,顏斯的嘴角不由的浮起一絲苦笑,“我不知道他現在是否也在擔心着我。”
“就如同……曾經的我擔心你那樣。”
想到蒙文,顏斯的胸腔內就如同被無形之手狠狠攥緊了心臟,無力而又無奈地揉搓了一把自己的臉頰,實在是不知為什麼命運要如此作弄於他。
“我曾經把你當成是最親近的人。”顏斯的喉結哽咽着上下滾動,凝視着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黎京,繼續向下講述,“我也曾堅定認為,我將會和你一起共度接下來的餘生,相互支持,相互依靠,相互陪伴……”
顏斯苦笑了一聲,“……我以為你是無可替代的。”
“但我沒想到……”
可愛情中又怎能分得清孰先孰后呢?
“密鑰我交出去了。”顏斯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在屏幕上的輸入框中鍵入了一串密碼,而後就合上了電腦,彷彿這一瞬間,整個人的靈魂都被從體內抽出,那一瞬間的產生的理智與情感拉扯,實在是太過於刻骨銘心,“就當是……”
“為了你……”
就在顏斯站起來即將轉身的瞬間,他的手腕驀然被人拉住,病床上的黎京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艱難的呼吸給氧氣面罩蒙上了一層轉瞬即逝的白霧,吐字虛弱,“顏顏……”
顏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闔緊的眼皮不斷顫抖,顯示着他此刻的內心並非是無所動容。
黎京卻彷彿是聽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嘴角綻放出一絲微笑,“你還愛我……”
顏斯也淡淡笑了一下,感嘆着,“命運如此。”
然而下一秒鐘,只聽咔嚓的手槍上膛聲,黑洞洞的冰冷槍口,從后抵住了顏斯的後腦,房內的氣氛霎時間變得殺機四伏,四面楚歌。
黎京摘掉了臉上的氧氣面罩,挪動着槍口,就如同情人的手一般描摹着顏斯的臉頰輪廓,聲音里露出的感情清冷而又寡淡,“那你這麼愛我,能為了我去死么?”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實在是讓人措手不及!
顏斯的呼吸就彷彿是被卡在了胸口一樣,心臟血液冰冷而又凝滯,似乎渾身上下的血脈都被凍住,只需要輕輕一碰就能碎成齏粉,都不費吹灰之力。
他的聲帶在這樣的時刻根本無法發出聲音來,就如同鐵鏽一樣沙啞,“黎……”
“抱歉。”黎京實在是忍不住,呵呵笑了聲,“讓你失望了。”
“所以……”顏斯喉結艱難滾動,大腦實在是無法消化掉這樣的事實,“你騙我……”
“其實並非全都騙你。”黎京此時的聲音悠然而又不免得意,“被綁架倒是真的,但是在我見到傅先生之後,見到他給我開出的種種條件之後,我就決定跟隨着他一起開發釷礦物。”
“我想實現自己的抱負。”黎京的眼神中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從小到大受你父親的資助,為此更是身不由己十幾年,倘若留在古萬,我只會被質疑走關係走後門,根本就沒有人重視我的提案我的項目,我苦心鑽研的成果就這麼付之東流,換了任何一人恐怕都無法甘心!這麼大好的機會放在我眼前,我怎能不牢牢抓住!”
“身不由己……”顏斯拳頭死死捏緊,以至於手背上的青筋都彷彿要爆裂開來一樣,狠狠咬牙,“真是好一個身不由己……”
“你這樣從小就含着金湯匙的小少爺,怎麼可能懂。”黎京的話語中不免多出幾分嘲諷,“你又怎知道,我為了我的理想付出了什麼?”
顏斯不由的反唇相譏,“你的理想難道就是跟着匪徒為非作歹?”
“抱歉,我只負責技術研發。”黎京冷冷哼笑了一聲,“我只想讓我的學術成果轉化為現實,轉化為看得見摸得着的利益,而非僅僅是一堆無人問津的廢紙。”
“不過這一切都沒有什麼對你說的必要了。”黎京的呼吸就如同毒蛇吐信一般,響徹在顏斯的耳畔,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逐漸收緊,“一路走好。”
然而就在他扣下扳機的電光火石之間,顏斯一直扶着心臟起搏儀器的那隻手,忽然用力按下了調節鍵,電流數值瞬間跳到了最大,只聽火花的噼啪聲響起,黎京的身體就彷彿是被雷電劈中的活魚一樣開始劇烈掙扎顫抖,“呃——!”
手槍噹啷一聲掉落在地面上,被顏斯撿起握在了手中,他抱着筆記本電腦,冷冷看着癱倒在地的黎京,眼中沒有任何感情,“抱歉,現在的我還不想去死。”
當黑衣保鏢們咣當一聲將大門推開,魚貫而入,看到的是大敞開的窗戶,白色的窗帘被風吹動,屋外皎潔的月色如水一樣傾斜入內。
為首的保鏢當即就按住了耳麥,飛速撤出房間,“Shit!”
在尖嘯的寒風當中,顏斯幾乎是瘋了一樣向前奔逃,尖銳的岩石已經將雙腳切割地鮮血淋漓,甚至幾次在奔跑中踉蹌着撲倒在地,卻自始至終沒有鬆開懷中的筆記本電腦。
吉普車的聲音時遠時近,響徹在身後的密林當中,將這短短的奪命奔逃,變成了驚險刺激的心跳之旅。
再一次被地上的樹根絆倒在地,顏斯粗喘着氣,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咳出了好幾口血沫,已然是強弩之末了。
再快一點,只要再快一點……
而就在他剛剛站起的瞬間,七八道光束從四面八方探照燈一樣照射過來,將他牢牢釘在的原地,下一秒鐘黑衣保鏢們打開車門,紛紛手持槍械從吉普車上下來,“站住!”“不許動!”
那一瞬間,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彷彿冰封住,顏斯的雙手死死扣緊了自己懷中的筆記本電腦,強行抑制着肌肉的顫抖。
“蠢貨。”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被人推過來,嘴角掛着冷冷的微笑,“筆記本電腦里早就安裝了定位系統,就是為了防你。”
“怎麼?”男人話語當中的譏諷滿溢出來,“你的父親當著大庭廣眾的面兒宣佈放棄你的生命,怎麼你還要守着他的商業帝國,為他豁上自己一條性命么?”
這時候烏雲見月,映照出顏斯的頭臉上的鮮血,滿身沾滿了泥土和碎屑,但是眼神卻自始至終都未蒙塵,反倒是如同被冰火煉淬過一般雪亮凌厲。
“我知道。”顏斯神色堅毅,而他的選擇從一開始都未曾改變過,“但我父親他……”
他當著男人的面兒,打開了手中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匪徒,在足足七八秒的靜謐之後,嘴角忽然一哂,“他從未放棄過我。”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讓輪椅上的男人狠狠一愣,可就在這幾秒鐘的功夫內,顏斯的手指靈巧如簧,飛速在鍵盤敲擊了一串代碼。
下一秒鐘尖銳到驚人的警報聲從筆記本的麥克風中傳送出去,赫然響徹在黑暗當中,顏斯幾乎是用盡了全身上下的力氣,將筆記本狠狠甩出,只見銀白色的金屬光澤在半空當中劃過一條近乎完美的拋物線,而後直直墜入了身後的大海當中。
男人修長蒼白的手指死死扣緊了輪椅扶手,不由得咬牙罵道,“媽的……”
“忘了告訴你們……”顏斯臉上的眼鏡片折射出清冷的月光,顯得笑容都高深莫測起來,“秘鑰能打開的從來不是古萬的安全防護系統……”
“而是只針對我一人的,全球定位系統。”
事情驀然發展到這個地步,輪椅男人的臉色已經鐵青到難看,指揮着身後的下屬,近乎咆哮着怒吼,“抓住他——!”
面對着四面八方如同獵狗一樣衝上來的黑衣保鏢,顏斯只是微微一笑,下一秒鐘,他如同鷹隼展翅一樣張開了自己的雙臂,海風充盈着他的身體,轉身跳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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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在茫茫大海的另一邊,如同鋼鐵巨獸的輪渡內,豪華大廳頂部幾乎炫目的燈光照射在戎驍的臉上,映出他瞳孔深處複雜到難以言喻的情緒,有難以置信,有強烈的不甘,更多的是不舍與留戀。
他就這麼深深凝視着雲子安,在長達十幾秒鐘的靜謐之後,他一寸一寸抬起自己顫抖的手臂,用手指按住了耳中的通信設備,聲音沙啞彷彿被砂紙打磨過,“全體……撤退……”
潛水艇內的一干特種隊員聽到這樣的命令,震驚反問,“什麼?”“戎隊!”“不可以!”
輪渡艙底數以萬噸的釷原料,就如同隨時隨刻都會引爆的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奪走所有人的性命,造成生靈塗炭的人間慘劇。
“撤退。”戎驍強行壓抑住自己喉嚨凝滯,保持着自己頭腦的冷靜與清醒,“全體撤退。”
這條命令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不想讓一干兄弟,在茫茫大海上賠上年輕而又鮮活的生命。
雲子安眼眶通紅地看向戎驍,忍不住喉頭哽咽,出口的聲音嘶啞萬分,“戎驍……”
然而戎驍看向他的眼神卻萬分堅定,說出口的時候甚至還是微微笑着的,“我陪你。”
可在這個時候的一聲“我陪你”,帶來的卻不是令人更加從容堅定的心安,反倒是如同高懸於頭頂的利刃,將雲子安從上到下徹底貫穿。
“戎驍……”雲子安的喉頭艱澀哽咽,“不要……”
可是戎驍卻已經打定了主意,眼神溫柔若清風,“爰爰。”
“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不無動容的酸楚與行至末路的絕望就如同洪流一般沖刷着雲子安的骨髓,在這一刻,他才終於懷疑其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執意走上為母親尋仇的這條路,最終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凄慘結局,甚至還連累了戎驍一起陪他葬送在這艘死亡輪渡上。
“對不起……”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當中奔流而出,雲子安的瘦削肩膀不住顫抖,實在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對不起……”
倘若當初自己不這麼一意孤行就好了……
看到雲子安的眼淚,戎驍的心底就如同被千萬把刀劍洞穿,滾燙而灼熱的血液從心臟的窟窿汩汩而出,然而此時挾持着傅梁駿作為人質的他,卻連為愛人輕輕擦去淚痕都做不到。
原本主動的局面現如今一下子陷入了被動當中,然而傷感僅僅只不過是幾秒鐘的功夫,下一刻,戎驍臉色驟然一變,只聽砰砰砰——
槍口接連吐出猩紅火舌,百步穿楊、精湛無比的槍法甚至都不需要瞄準,只聽彈殼不斷叮噹落地,在場所有的黑衣保鏢額頭驟然爆射出血線,而後紛紛倒地。
煙塵散去之後,偌大的豪華廳室之內,只剩下了戎驍、雲子安以及傅梁駿三個活人。
只聽咔嚓一聲,戎驍用手銬將傅梁駿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拴在一起,用冰冷無情的聲線,“抱歉,接下來的時間我們要一起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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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夜空忽然被螺旋槳的葉扇聲絞破,十幾架直升機就如同遮蔽夜幕的鷹隼那樣出現在了不知名島嶼上空,下一刻鐘,數十道長繩拋甩而出,特戰隊員全副武裝,抓住繩索,嗖嗖滑下——
而就在為首的那架直升機上,一道頭髮花白的身影格外顯眼突出,顏正的面容彷彿蒼老的十歲,原本堅硬筆挺的脊背竟然顯露出了佝僂老態,正抓着一人的手,喉頭艱澀,心中的叮囑明明有千言萬語,然而在此時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出口。
而他面前的正是換上作戰隊服的蒙文,在這一瞬間,已經無需用言語去表達,蒙文深深看了一眼顏正,對着他輕輕點頭許諾,而後一把戴上了頭頂的防風鏡,抓住繩索從高空當中一躍而下!
他就如同黑豹一般輕巧落地,與身邊的隊友們對視一眼,互相點頭,而後呈現出包圍隊形紛紛四散在了密林當中。
蒙文一邊向前穿行,一邊留意着手腕上那塊雷達形狀的顯示屏,上面不斷閃爍着一枚灼目紅點,正是顏斯最後發出定位的位置。
而這個定位裝置則是出發之前顏正親手交給他的,象徵著顏斯的生命安危。
顏斯……顏斯……
心底有個不知名的聲音在不斷呼喚着,就如同一記強心針注入了蒙文的心臟當中,讓他狠狠咬緊了自己的牙關,背負着將近六十公斤的裝備全速向前奔赴。
忽然,面前黑暗的叢林當中閃過幾道人影,下一秒鐘只聽噠噠噠噠噠——
“站住!”
“什麼人!”
“不許動!”
衝鋒槍子彈的掃射聲接連成片,幾乎是震耳欲聾地響徹在黑暗當中,前方已然與匪徒展開交火,火光不斷閃現在黑暗當中,火力強度之大簡直令人難以想像。
蒙文的身形鬼魅卻也迅猛如狼,回身一匕割斷一人喉嚨,而後起跳翻身一踹,重達千鈞的一腳當胸踹中另一個匪徒的胸口,只見肋骨肉眼可見地凹陷出一個大坑,下一秒鐘整個人就如同被打漏了的沙袋一樣狂噴鮮血,橫飛出去。
“這火力配備不正常……”蒙文落地的瞬間,按住了耳道當中的聯繫設備,“這一波人明顯是來拖延時間,必須想辦法突圍出去。”
耳麥當中傳來了總指揮官陸恆的沉穩聲線,“你率領A隊從十二點方向突圍,其餘小隊做火力掩護。”
收到命令之後,蒙文毫不猶豫地抬起衝鋒槍,密集的火力從槍口噴吐而出,四散的煙塵與碎屑幾乎讓人眼睛都掙不開。
這種霸道而又蠻橫的作風,很難與他冷靜堅毅的面容聯繫在一起,足以可見這個時候的蒙文心中究竟是有多麼的煎熬焦急。
眼看着包圍圈被撕開了一道口子,蒙文想也不想地招呼道,“A隊,跟我走!”
隊員們立刻響應,紛紛抽身跟上,“是,副隊!”
熟悉的稱呼再一次迴響在耳畔,那一剎那所帶來的靈魂戰慄就如同電流一般擊中蒙文的心臟。
他狠狠咬緊了自己的牙關,意圖將浮上心頭的陰影壓制在胸腔。
蒙文握緊了手中的衝鋒槍,首當其衝奔在了最前面,“走。”
手腕儀器錶盤上的紅點閃爍不停,就彷彿是催人前進的鼓點,一下一下敲打在心臟上,蒙文幾乎是拿出了衝鋒的速度,不斷催促着自己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然而當密林行至盡頭,眼前豁然開朗之時,耳畔不斷傳來海浪拍打懸崖的聲音,最前面的蒙文卻忽然一個急剎,緊急停了下來。
他幾乎是目眥欲裂的看着前方七八米遠的空地,眼眶驀然變得血紅一片。
在他們面前,高高豎起一個十字支架,上面就彷彿是血旗一樣隨風飄揚着一件鮮血斑駁的襯衫。
也許在場的別人認不出來,但是出類拔萃的視力,卻讓蒙文一眼就看清,那件襯衫正是他親自送走顏斯時,從衣櫃裏給他挑選的那件。
而顏斯也正是穿着這件襯衫被綁架……之後便徹底一無所蹤的。
然而就在他大腦空白的短短几秒鐘內,他們身後忽然炸起一聲轟然巨響,灼熱滾燙的氣波悍然拍向他們後背,力道之大幾乎險些將人當場拍成齏粉。
轟——轟——
整片空地全都澆滿了汽油,在炸彈引爆的瞬間就變成了炎炎烈獄,火舌肆虐狂奔,以悍然而不可阻擋的趨勢轟然衝上天際!
“火!着火了!”
“撤退!撤退——!”
突然燒起的熊熊大火,瞬間打亂了特戰隊員們的陣型,被烈火引燃的巨樹就如同火炬一般,只聽轟隆一聲,竟然噼啪燃燒着朝空地傾倒下來!
身邊的所有人都在向後撤退,甚至還有隊員在拚命大喊着蒙文的名字,“蒙副!蒙副——!”
森然火光映照着蒙文的面孔,就如同冷硬的岩石一般,高溫炙烤幾乎捲走了所有的氧氣,甚至連汗水剛一冒出就被蒸發乾凈。
信號不良的耳麥之中斷斷續續響起陸恆的嘶吼聲音,“蒙文!撤退!這是命令!”
然而下一秒鐘,只見蒙文忽然摘掉了身上所有的槍支彈藥,僅僅留下了一把三棱匕首,以悍然之勢沖向了火牆的盡頭——
儀錶盤上的紅點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