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怎麼會死!
蘇烈是個誠實的人,說一不二。
他說要走,那就一定要走。
待他走出茶館的門才發現,原本就很熱鬧的街道現在更加熱鬧。
成堆成堆的人圍在一起,人群中不時傳來鬨笑聲。
蘇烈此時心情不大好,沒興趣看熱鬧,待走到一處小吃攤前,他看見鍋里煮的是白花花香噴噴的豆漿,頓覺肚中飢餓,便坐了下來開口道:「老闆,來一碗。」
誰料老闆此刻正伸長脖子看着熱鬧,根本不予理會。
雖然蘇烈對於老闆他能看見啥很懷疑,但老闆那副神情顯然是樂在其中。
「老闆!」
蘇烈又加大聲音喊了一句。
老闆這才如夢初醒,戀戀不捨收回目光,頗有些怒目相視地看着蘇烈,似乎在責怪他打擾自己看好戲。
但在看清他的裝扮后,又露出了一副笑臉,搓着手問道:「道爺,您要啥?」
蘇烈反問道:「你有啥?」
老闆掰起指頭數起來:「熱豆漿,溫豆漿,冰豆漿,豆花,豆乾,您想吃哪樣?」
蘇烈詫異道:「冰豆漿你也賣?」
「自然是賣的,生意還不錯,怎麼樣,您來一碗嘗嘗?」
正好此刻一肚子悶氣,蘇烈當即點頭道:「那就來一碗冰豆漿嘗嘗。」
「好嘞,您稍等。」
只見老闆先是從鍋里舀了一碗溫熱的豆漿,然後又從攤案下取出了一個用數重棉布包裹的食盒。
打開一看,裏面滿滿當當的都是大小不一的冰塊。
老闆拿勺子挖出兩塊約有半個巴掌大的冰塊,看神情似乎有些心疼,又放了回去,取出三塊只有大拇指大小的,將之放入豆漿碗裏。
「來嘞,道長,您的冰豆漿。」
要說這冰豆漿的製作過程實在教蘇烈不敢苟同。
往溫豆漿里放兩塊冰就是冰豆漿了?
但他也沒有說什麼,端起碗來小口小口地嘬起來。
略帶涼氣的豆漿入口順滑,口腔里滿是豆香味。
倒是讓蘇烈感受到幾分現代的口感。
「老闆,你這豆漿不錯啊。」
「那是,我每天起早貪黑泡豆子磨豆子,道長,不瞞你說,我胡老六的豆漿在這臨清城裏,那可是出了名的。」
說著說著,老闆臉上多了幾分自滿的笑。
蘇烈環顧了下四周:「可我看你這的生意,好像就我一個。」
老闆指了指人群匯聚之地,舔了舔舌頭:「都給小娘子勾了魂去。」
「小娘子?」
「嗯哪,那邊有一個小娘子賣身葬母,那長得呦,別提多帶勁了,那眼睛輕輕瞥你一下,骨頭都酥了,這一下就把大傢伙的魂都勾去了。」
聽老闆這麼說,蘇烈突然想起來洪熙官還有個紅顏知己紅豆。
賣身葬母,容貌出眾,莫非是她?
「老闆,我向你打聽個事。」
蘇烈邊說邊摸出一粒碎銀拍在桌上。
老闆登時眼裏發光:「道爺,您說…」
「這城裏可有個馬佳善馬老爺?」
「您說馬老爺,他家住城南,在臨清也是大戶人家。」
「多謝老闆」
蘇烈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便起身離去。
若是劇情沒錯的話,這紅豆很快就會被馬老爺看上帶回家。
而洪熙官父子從茶館出來也會被馬老爺看上當護院。
他要是想和洪熙官打好關係,不如換個地方,剛剛那地方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蘇烈剛走了幾步,突然聽得馬蹄聲陣陣。
他扭頭一看,只見七八騎縱馬狂奔,目的地似乎就是茶館。
「是朝廷的人!」
「快閃開。」
「快快快,被他們踩死了,可沒處說理去。」
因這突如其來的騎兵,街上頓時亂作一團。
豆腐攤老闆直接躲到了桌子底下,連頭也不敢抬。
本來圍觀紅豆賣身的人群也哄地一聲散開,露出一臉可憐的姑娘與她那裹着草席的老母親。
蘇烈也閃到一旁,注視着那些人沖向茶館。
洪熙官應該能打過這些人吧?
蘇烈心裏暗暗泛着嘀咕。
砰
茶館半邊大門突然被砸飛,隨着大門一起飛出的還有一個剛剛進入的騎士。
然後蘇烈便見着了一點寒光從茶館裏亮了起來,暴烈無比的殺氣如同狂風在怒號,從裏到外吹得人心頭一涼。
「咦,不對,這不是洪熙官的槍法。」
蘇烈只看了一眼,便覺得不對勁。
洪熙官隱忍又謹慎,出手就算是十分力,也一定留着三分力以防不測。
所以他的槍法很簡單,平淡里見真章,毫無半點花哨,也不會殺氣外露。
可現在這用槍的人招招勁道用盡,好似烈火烹油,勇猛異常。
可這樣的戰鬥風格,不像是洪熙官啊。
蘇烈腳尖一點,磅礴真氣爆發,登時將青石板蹬碎了數塊。
整個人如同飛射的炮彈一樣砸進茶館裏。
嘭的一聲
勢若驚雷的蘇烈砸破另外半邊門,落在了人堆里。
突然出現的蘇烈讓正在圍攻的清廷高手們愣了一下。
可隨後他們就反應了過來。
「殺!」
「這是同黨!」
三把刀,兩柄劍同時朝着蘇烈落下。
插眼,封喉,捅腰,下撩陰,砍腿。
一瞬間,合擊之勢已成。
這套動作似乎磨練過千百遍,被他們行雲流水般施展了出來。
在清廷殺手的眼中,蘇烈下一刻已經是死人了。
無論他是誰,哪怕是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在這種情況下能擋住一兩個人的招式,也絕擋不人同時出手籠罩全身的要害。
但很可惜,蘇烈不是陳近南也不是洪熙官。
熟悉的龍吟聲再次於茶館裏響起。
磅礴真氣在周身爆發的瞬間就將那些殺手給震開。
下一刻,蘇烈沉着地連續揮,拳風霸道凜冽。
勁力未至,那些殺手們便已經感到殺機暗藏。
拳名七傷,一拳七傷。
砰,砰,砰,砰,砰
人瞬間被打得騰空而起扭曲成了一團,內里早已經是被揉碎掰開了般,落地滾了兩圈就沒有氣息了。
蘇烈再度在這家茶館上演了秒殺。
剩下的清廷殺手在親眼目睹了同僚在這個年輕道人手上被打得四后,無一不是心生恐懼。
還不等蘇烈有其他舉動,一點寒芒從側方殺出,霎那間便點破了剩下殺手的咽喉。
隨着清廷殺手屍體倒地,茶館裏只有蘇烈和那個用槍的高手。
「洪兄,我們又……」
蘇烈正要向那人問好,下一刻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
「洪文定,怎麼會是你?」
沒錯,剛剛持槍大殺四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洪熙官的兒子洪文定。
洪文定見到蘇烈再度出現,警惕着緩緩後退,看向他的眼神還帶着些仇恨。
蘇烈見狀便問道:「你爹呢?他去哪了?」
提到洪熙官的時候,洪文定下意識往旁邊瞥了一眼,可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蘇烈此何其敏銳,他察覺到洪文定的異常后扭頭一看,卻見到了讓他大吃一驚的情況。
洪熙官此刻正躺在地上,滿臉青紫,渾身皮膚都有些黑色的血絲浮現。
蘇烈抬腳便欲往那邊走,只聽洪文定大喝一聲:「站住!」
他緩緩回頭,不解地問道:「文定,你爹怎麼了?」
「死…了!」說到死了的時候,洪文定聲音略微顫抖,可很快便堅毅起來,與洪熙官生前一般無二。
「死了???」
蘇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不是以洪熙官為主角的世界嗎?
他怎麼會死了?
蘇烈有些不相信,用力一踏,整個人便躍到了洪熙官身前。
洪文定見狀大驚失色,下意識想一槍刺出,可想到蘇烈剛剛的表現,又硬生生將力道收回。
一動一收之間,整個人憋得是滿臉通紅。
蘇烈顫抖着將手搭在洪熙官鼻子前。
沒有熱氣。
他又將手放在洪熙官脖頸上。
沒有脈搏。
又將手按在心口。
沒有心跳。
「怎麼可能!」
蘇烈滿臉不可置信。
洪熙官怎麼會死?
他的武功在電影裏不說天下無敵,也是難逢敵手。
自己剛剛又沒有對他動手,怎麼就死了?
而且,如果他死了,那劇情還會按照原來的來嗎?
本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明末清初,又有了系統,蘇烈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活的比之前的人生更好。
待看到洪熙官父子后,他以為自己其實是穿越到了電影世界裏。
那自然要抱緊主角大腿。
可現在怎麼說?
主角死了。
他就出門吃了碗豆漿的功夫。
本該一路逢凶化吉,又認識了紅顏知己的洪熙官居然死了?
你他娘的,怎麼會死了啊!!!
蘇烈頓覺腦袋有些發矇。